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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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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眨眼就过,第四天早上十点左右,林真正把由于没生意,积压下来坏掉的白菜青菜装到麻袋里准备拿去扔,两个身穿红黑袍服,腰挎宽片子刀的衙役走进来:“谁是林真?”

林真把手里头坏掉的白菜青菜放下,匆匆洗了下手:“我是林真,敢问官爷可是来传唤我的。”

两个衙役道:“不错,你递上去的呈狀今日审理,现要带你去县衙与你所告之人蔡夫人当堂对峙,走吧。”

林真这几天一直等着,闻言对站在自己身边满脸担忧的林小幺还有顾栓子道:“你们在家里好好地,等我办完事回来。”

然后转身向两位衙役走去:“多谢官爷前来传召,咱们走吧。”

县衙里审理此事的县太爷正等着呢,两个衙役不敢耽搁,立即一左一右将林真夹在中间,迈着大步往县衙走去。

跟他们二人相比,林真纤瘦的身形看起来弱不禁风,被夹在中间有种下一刻就要湮灭的感觉。

林小幺看看顾栓子还有林石头林柱子,咬了咬牙:“你们三个好好在家里,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铺子里,追着刚刚出门的林真还有两个衙役去了。

顾栓子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对林柱子道:“林叔还有小幺姑爹都不在了,你带着石头回后院,顺便把铺子的门关上,不是我和林叔小幺姑爹敲门都不要开。”

林柱子约莫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诺诺地道:“可是林叔和小幺姑爹他们都让我们在家里……你……”

“我不会有事。”

接下来的话林柱子说不出来了,他知道顾栓子说的是真的,虽然他比顾栓子还要大一岁,但是顾栓子出去比他出去要安全。

他点点头:“我会按照你说的,跟石头待在铺子里,等你们回来。”

顾栓子嗯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去,出了铺子,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跑,耳朵边有人说起他的名字。

“那不是林真的继子顾栓子吗?跑得这么快不怕摔啊?”

“听说这孩子在徐夫子那儿读书呢,可惜了呦,说不定以后有什么造化呢,被他那继爹牵连了。”

“你说这林真图什么,当年都被钱家休出门了,现在又跟钱少爷搅和鱼西湍堆到一起,惹得钱少爷家里的妻子追着他不放,早知道这样不和钱少爷和离不就得了。”

“你知道个鬼,钱少爷一直都喜欢林真,是家里的老太太不允许,逼着钱少爷写的休书。”

“那这么说起来钱少爷和他还是一对苦命鸳鸯了?”

“呸,人钱少爷都有妻子了,他掺和进去做什么,要我说他就是活该,被衙门里的人打死都是轻的!”

“刚才被衙役带去的就是他,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走走走。”

“我也去。”

“……”

那些闲着没事儿做的难得有这么大的热闹看,一个个都想亲眼看看林真是怎么被打板子的,呼朋引伴地往县衙那边去。

顾栓子挤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就看到被两个衙役带着的林真走进县衙,而高高坐在最上面的县官拍了一下惊堂木,声音从正对着的正堂里传出:“堂下何人。”

“草民林真,叩见大人。”

那个在他眼里比太阳还要耀眼的人对着堂上的人双膝跪地,头叩在地上,而堂里的两班衙役,蔡金珠,直挺挺地站着,仿佛能一脚将林真踩在脚下。

顾栓子被涌动的看热闹的人群挤着,他听到有人说:“林真告的不是蔡金珠吗,怎么蔡金珠在那里站得好好的,只叫林真一个人跪着。”

旁边人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不说钱家是镇上数的着的富户,听说蔡金珠的爹在府城衙门里头当官呢,咱们县太爷也要给人几分薄面,自然不会叫蔡金珠和林真一样跪着了。”

“要不说家里有人做官好办事呢。”

县令坐在正中,下边挨他最近的是师爷,林真的那份呈狀县令已经看过了,因对钟严的字和文采印象十分好,连带着对林真也有了两分耐心,他望着跪在地上的林真,道:“你呈狀上所述,五月初七那日钱少爷到你店内说与你旧情未断,随后你叫店内的林小幺林石头林柱子三人将钱少爷赶出小店,可否属实。”

“回大人,确是如此,”林真站在堂中,“那日草民孩子的朋友来铺子里玩,孩子们刚走,钱少爷就出现了,连他自己也说与我三年未见,然后说了一些乱七八糟发话语。”

“可刚刚钱景元发夫人说你与钱景元私情未断,不仅与钱景元暗通款曲,还哄骗钱景元拿银子给你开铺子。”

县令的话刚一落,挨他最近的师爷就一手背在后头,老神在在地道:“据我所知,钱景元与你曾是夫妻?”

林真当然不会瞒着这事:“是,但我跟他早就没了干系。我已嫁,他另娶,各过各的日子,要不是他那日出现,我早已忘了这号人。”

师爷笑了笑,“一日夫妻百日恩,钱家是镇上的大户,你另嫁的那家却家世平平,难道你心里就没想过与他重归于好。”

他的话反过来,就是说林真不甘于嫁给顾大,还想和钱景元在一块儿,那两人暗地里有牵扯也是理所当然的。

林真看出来了,这个师爷对自己恶意满满,在挖坑等着自己跳。

他对师爷道:“虽有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句话,但离开之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虽然我在顾家吃的不如钱家好,穿的没有钱家靓丽,却也不稀罕这些东西。”

师爷不以为然:“这些都是你说,内里的事情只有你知道。”

蔡金珠鼻子里哼出一声,插进来道:“可不就是,事儿干没干只有你们两个知道,我们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可不就由着你颠倒黑白。”

林真晓得自己现在只是个平民百姓,稍不小心就会棍棒加身,所以师爷说的那些话他只能不疼不痒地讲清楚说明白,蔡金珠一插进来倒让他找到了机会,立马将肚子里打了好几遍草稿的话说出来。

蔡金珠凭什么说他和钱景元有往来,是亲眼看着了,还是听见了,还得亲手把他们抓住了,只凭她一张嘴就给自己定了罪,不分青红皂白地到小食斋里砸东西。

林真的嘴皮子一直都溜,话说得又简洁又入木三分,直把蔡金珠说得对不上话。

确实,她没有看到过两人厮混,但钱景元去找他是众人都看到的,她抓着这点儿不放,说要不是他勾着钱景元,钱景元怎么会去找他。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个站在一处,火药味儿浓厚。

慢慢地,人们就瞧出来了,这林真可能还真和钱景元没什么关系,听林真说的,从林家出来后就嫁给了顾大,平日里多在大田子村走动,偶尔跟着顾大来镇上买点胭脂水粉。

顾大死后,就回了自己家,然后摆摊子赚钱开铺子。

而蔡金珠却拿不出证明林真勾引钱景元的证据,翻来覆去只有那一句钱景元去找他,还拿银子给他开铺子。

这也被林真三言两语拨回来了,当着县太爷还有两班衙役的面把自己摆摊出多少进多少,又用积攒的银子开铺子的过程讲得清清楚楚。

“要是我真拿了钱景元的银子,何必苦哈哈地天还不亮就走一个半时辰的山路来镇上,收完摊又赶回去,直接开现在这个铺子不是过得更好。”

落了下风的蔡金珠死死地盯着他,他话刚说完,蔡金珠就像疯了一样扑上来,留着长指甲的手往他脖子上掐:“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钱景元怎么会不把我放在眼里,你怎么不去死!”

她出手得太突然了,林真一个不防被按住了脖子,尖尖的指甲差点儿戳到他眼珠子上,吓得他赶紧往后退。

县太爷没想到在公堂上两人竟然会扭打起来,手里的惊堂木拍得急促:“成何体统,快把人拉开!”

两班衙役赶紧去拉蔡金珠和林真,那蔡金珠发起疯来力气大得很,衙役拉了好几下才拉开,而林真的脖子和脸上被他抓出好几条血痕,衣服和头发也散乱。

县太爷气得胡子都翘起来,望着蔡金珠和林真:“这是公堂,岂是荣你们放肆的地方,一人十大板子,乖觉了再来。”

站在他下手的师爷眉毛一动,赶紧附身过去:“老爷,那蔡金珠的父亲……”

两人说着悄悄话,很快,县太爷看了眼蔡金珠和林真:“你二人咆哮公堂,蔡金珠五板子,林真十板子,即可执行。”

一根签子啪地落在地上,刚刚才把两人分开的两班衙役一人一边把两人按住,另有人在堂里支了凳子,把他们牢牢地按在凳子上,呼地一声,两个巴掌宽的板子落在腰臀那儿,疼得林真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而蔡金珠挨了一下鬼哭狼嚎地大喊:“我爹是府城的税使,你们真是好胆子,当心我找你们麻烦!”

听了师爷的话本来就轻饶了她的县太爷更来气了,大声道:“要不是你那爹,那少的五板子全落你身上!”

“呼。”

“呼。”

蔡金珠的五板子很快就完了,林真却还有五板子,这是他第一次挨这么重的打,每一下都仿佛要把自己的腰臀打裂开,碾成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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