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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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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山书院将班级分为甲乙丙三等,三等中又分甲上甲中甲下,乙上乙中乙下,丙上丙中丙下,还分顾凛这样的考过秀才的,王钦那样只过了童生试,下一步向着秀才功名冲击的,学子多,来的家属也是从不同的班级来的。

林真很快就从聊天里知道他们这三十几个人大多数都是甲等班级,乙等班级的家属,丙班的只有两个。

“顾夫郎和顾郎君教子有方,我家洛儿对顾秀才十分敬佩,经常在我们面前说起顾秀才学问极好,正好顾夫郎今日来了,可要跟你好好讨讨经,叫我们孩子也如顾秀才那般。”罗夫人显然是个健谈的,跟林真搭上话之后就十分上道地与他说起家里的孩子。

按照朝廷规定,店铺经营五百两就要自动并入商籍的规定,罗家的瓷碟生意应该不大。

但是这罗夫人说话的语气又很足,林真料想这罗夫人家里应该还有其他生财的门路,并且不在商这边。

他回道:“我郎君已病逝,是那孩子自己成器,我这阿爹教不了什么。”

“实在抱歉,妾身不知夫郎……”罗夫人没想到林真竟然是个寡夫郎,连忙道歉,旁边暗暗打量林真的也没料到林真丧了夫还能把孩子养得这般出色,不由得对林真起了佩服之心。

一个脸盘圆圆的夫郎道:“我家孩子也说过顾秀才,甲上班里年纪算小的,功课却念得极好,还说想跟顾秀才做朋友,却挨不上去呢。”

林真觉得这个圆圆脸的夫郎挺有意思,说话的时候表情很灵动,挨不上三个字说得一唱三叹,叫人忍俊不禁。

林真对他道:“顾凛从小就是一张冷脸,鲜少对人和颜悦色。”

“那我可要把顾夫郎这句话跟我儿说说,要不他天天在我面前念叨是不是自己哪里惹了顾秀才的厌。”

“哈哈。”林真一想到别人往跟前凑,顾凛那小子咻咻发射冷箭的样子,干脆把好几年前顾凛刚去徐夫子那儿上学,与王钦黄玉文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

踏青,不是赶路,自然是悠哉悠哉地边观赏沿途风景,边走路过去。

那么多身穿宽袖长袍,年轻的学子走在一路,引得路上的行人不住地看。

成功打入女眷夫郎堆里的林真已经知道他们的孩子在哪个班,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也有那不合群,或者不愿意跟他们打堆的,林真全当没看到。

落霞山离城不远,几百号人很快就到了,好在老天爷给面子,没有像昨天似地突然来场雨,柔和的阳光没有云层的遮挡,撒在每个人的身上。

落霞山沾了一个霞字,在这个时节却是一片玉色,高耸的山体从山脚到半山腰皆栽种着梨树,梨花竞相绽放,清浅的梨香也变得有几分浓烈。

而自山腰往上的山体则笼罩在云雾里,颇有种仙人所居之所的感觉。

来踏青的不止他们,还有城里的民众,附近的村民以及脑子灵活的小贩把摊子摆到了这儿,吃的喝的玩的,叫人看花了眼也看不完。

穿宽袖长袍的淮山书院学子实在是太显眼了,就跟现代那些明星出行一样,人们的目光刷地全照过来。

“是淮山书院的学生!”

“那最起码也是个童生了吧?”

“是的,我侄子就在那里上学,快看快看,我侄子在那儿!”

“郎君好相貌!”也不知道哪个大胆的女娘开了头,立刻引起一片年轻女孩哥儿的声音,“那个生得俊。”

“那个清清秀秀的瞧着是个好脾气。”

“我觉着最前面那个最好看,就是年纪看着小。”

“哪个?”

“穿黑色长袍,鼻子高高的那个。”

女娘哥儿们说着话,怕朋友们看不到,手指过去,可不正是顾凛。

林真乐不可支,原来看着别的小姑娘小哥儿喜欢自家小崽子这么高兴,不错不错。

淮山书院的学子自然不可能就在山脚下望着,在夫子的带领下分成两排,向着山腰走去,林真瞅了一下,叫住那个圆脸的夫郎:“咱们要不去买点吃的喝的,还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回事。”

圆脸的夫郎略微有些诧异,他可从未买过这些路边摊上的东西,但是刚才与林真的聊天很高兴,他走到林真身边:“顾夫郎想买点什么?”

“还不知道,咱们看看再说。”

林真顺道也问了其他人,除了另外一个在路上并不显眼的蓝色袄子的妇人,其他人都不买。

于是他跟这两个有一样想法的去逛摊子,小摊贩们见到衣着不错的三人,叫卖得更加卖力:“梨花饼嘞,又香又甜的梨花饼嘞,夫人夫郎买两个尝尝。”

依着这座落霞山,小摊贩们也讨巧,在材料里头都加了或多或少的梨花,别有一番雅意。

林真和两人货比三家,在穿着最干净,吃食也做的不错的摊贩上买了酥饼,青团,加了梨花的蜂蜜水。

蜂蜜水是用竹筒装的,旋开上面的盖子就能喝。

说起来这能旋开的杯子还是林真带来的,他铺子里头的奶茶酸梅汤都要用到,特意去木匠铺子里定做,那木匠觉着这种杯子方便异常,特地给他十两银子,然后制作销售这种杯子。

几年过去,这玩意儿已经不稀奇了,在这些小摊贩上也能看到。

三人提着东西往回走,坠在女眷夫郎堆的最后面,没一会儿,书院的人便上前来道:“各位夫人,夫郎,此处已是我们淮山书院事先打过招呼预留的地方,您等可以观赏游玩,旁边的亭子里备了解渴的茶和饮子。”

落霞山面积宽广,山势又高,他们这几百人在这儿犹如蚂蚁一般。

三人里头年纪最大的圆脸夫郎跟这人说了话,然后看向林真:“顾夫郎想去哪儿看看?”

“这儿就挺好的,反正到处都是梨花,要是不找那些幽远僻静的地方,大差不差。”

圆脸夫郎被他这不雅也不含蓄的话逗笑了,看了看四周,可不是,到处都是梨树梨花,不寻求那些极致的美景,在哪儿都一样。于是他们三个大俗人往最近的那个亭子走去,打算就地坐下。

突然,几个年轻妇人看到他们三人往亭子走去,隐隐加快脚步率先走进去,坐到了亭子背着阳光最凉快的那面。

本来就是谁先到谁坐,三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林真再往前走两步,看见亭子里的那个人影狠狠皱了皱眉:“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比他先一步抵达的蔡金珠也看到了他,眼睛里瞬间多了满满的恶意和厌恶,“原来是你,竟然敢到府城来,好狗胆!”

两边都有人,一听到她这么说,身边的人都望过去。

跟蔡金珠玩一块儿的架子有些大,甩着手绢问:“那是谁,值当你这么生气?”

蔡金珠冷笑地哼了一声:“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勾引我夫君,拿着我夫君钱财开铺子,反过来倒打一耙的贱人,没想到竟然如狗皮膏药一般跟到府城来了,真真是晦气!”

跟着林真的圆脸夫郎还有另外一个妇人闻言不由得看向林真,他们刚刚与林真走了一路,对林真印象不错,哪想到在这儿就听到不一样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留在这里。

林真沉下神色,要是在其他地方,他可以当没有听到蔡金珠的叫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今日淮山书院学子来这里踏青,顾凛是淮山书院的学子,他不能让蔡金珠的话成为“事实”,他不能叫顾凛被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

他望着蔡金珠:“夫人真是好大的脸,莫非这府城是你家的,我来不得?”

“再说夫人冤枉我的呈狀还在安远镇的县衙里放着呢,难道要我去抄来贴在你脑门上,还是你不识字,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你听。”

蔡金珠瞬间想起自己被打的那十五板子,屁股下意识地疼起来,但是她随即想起这不是县衙,这可是自己的老家府城,有她父亲照看着,就怕这林真不去府衙,去了叫他有来无回。

“巧舌如簧——”

“也不如夫人你颠倒黑白,分明是自己管不住自己丈夫,偏偏往别人头上叩屎盆子的功夫强。”

“林真!”蔡金珠仿佛被踩住尾巴的猫,差点儿跳起来,管不住自己丈夫几句话让她几乎失了理智,钱景元那个王八蛋,自从自己和林真打了官司,更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每日不是酗酒就是呆在房里一天不出来。

这几年,蔡金珠一直没有怀孕,钱老妇催了几次没结果,干脆给钱景元纳了好几房妾室,直接把自己刚嫁过去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现在府里就有个小贱人仗着有了身孕天天跟她抬轿拿乔,以为有了个孽种自己就不能拿她怎么办。

蔡金珠旋风一般冲亭子,气势汹汹。

林真望着她:“此处是淮山书院事先打过招呼圈出来的地方,虽然我不会计较你冤枉自身,以流言攻击自身的事情,但书院清贵,容不得你扰乱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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