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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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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此处没有你合用的弓,随便取一把便是。”

跟任夫子说话的老者抚了抚胡须,用一句话成功点燃了淮山书院这边几百人的不岔,什么叫此处没有你合用的弓,随便取一把便是,如此不把他们淮山书院放在眼里,果真是一群只知道埋头做傻事,不知道变通的野蛮人!

老者说完,看向任夫子:“我来城中就听闻淮山书院收了几个资质尚可的学子,正好,我带的这几个学子也是此番将下场参加乡试的,要是顺利,明年八月他们就能在会试见面,先切磋切磋增进一下感情嘛。”

呵呵。

任夫子威严的脸上出现一抹比不笑还恐怖的笑,对这帮不请自来的野蛮人说不出其他的话,道:“你还是跟当年一样。”一样的讨人厌。

老者都跟任夫子打了许多年交道了,不用对方说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道:“就按照咱们刚才说的,我们书院出每派出一人,你们书院就派出一人,每人三根箭,最后胜得多的一方获胜,如何。”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能如何,任夫子点头,既然只是比试射箭,倒不必全在甲班里头挑,其他班里也有经义典籍稍差些,但是于射箭一道颇有天赋的,“孙泽,你来比试第一场。”

秀才的年龄不都是顾凛这些十几岁的,还有稍微大一点的二十多岁的,但在外面随处可见的三十多岁以上的老秀才淮山书院就不收了,毕竟淮山书院收的都是能够在科举上有所寸进的,而不是考了多年还是没什么名头的普通人。

只有十几人的尘下书院的也一样,连老者都能看出五官不错,年轻时候也是个美男子。

所以站出来个个都好看,个个都养眼,朝气十足,让林真喝着蜂蜜水看得高高兴兴。

打头阵的两个学子很是友好地互相行礼,然后拿着束袖的长条状皮革将宽大的袖子束好。

“第一场,尘下书院学子沈文轩,对淮山书院学子孙泽。”

话音刚落,尘下学院那边就大声喊起来:“沈文轩你别手软,赢了我们给你开庆功宴!”

“沈文轩,沈文轩,沈文轩。”

沈文轩也举了举弓箭,飞扬的眉跟刚放出来的小老虎一样。

而淮山书院这边则是含蓄静默地,只望着场内的孙泽,很快,两边的比赛开始了,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十七八岁的少年先后拉开弓,带着尾羽的箭咻地一声飞出去,只听到铎铎两声,两只箭射在了百步之外的箭靶上。

在箭靶旁边记录的有两人,一人是淮山书院的,一人是尘下书院的,两人各自报出上面的成绩,“尘下书院沈文轩,八环。淮山书院孙泽,八环。”

落霞山的树木繁多,这块平地还是好不容易才有的,箭靶在百步之外,中间有些许树木的横生枝桠遮挡,能有这个成绩十分不错了。

大家没想到第一场第一箭就这么焦灼,两人都拿到了八环。

站定的两人很快搭上第二支箭。

“尘下书院沈文轩,八环。”

“淮山书院孙泽,七环。”

第三支箭。

“尘下书院沈文轩,八环。”

“环山书院孙泽五环。”

从第二支箭淮山书院的孙泽落后一环开始,气氛就有些凝固,到了第三支箭,好些人直接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不仅是学子们那边,一起来踏青的家属们也是,淮山书院可是他们府城的门面,现在居然第一场就失利,输给了尘下书院。

与之相比,尘下书院的气氛则是另一幅模样,赢了的沈文轩回到队伍里被一堆人围着,谈话说笑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

生的高鼻深目,瞧着比其他人略微有几分阴翳的一位尘下书院的学子道:“这淮山书院也太不堪一击了一些,他们不知道文轩于箭道虽然不如你我,但重在泰山一般的沉稳,只要第一支箭射中的位置,接下来的箭都会在那个位置。”

盘腿坐在此人身边的学子一身华贵长袍,头戴玉冠,他眼睛既没有落在淮山书院众人那儿,也没有落在赢得第一场比赛的尘下书院,只是以一个不那么严谨的姿势坐着。

生得有几分阴翳的学子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也不生气,继续看热闹。

第二场射箭比赛开始了。

林真坐在那儿,时不时喝口蜂蜜水,此时已经是第四场,前面第二场第三场尘下书院只输了一场,总体比分二比一,所以第四场很关键,这场要是输了剩下的一场就不用比了,淮山书院败局已定,而要是赢下这一场,淮山书院和尘下书院的这场比试胜负五五开。

任夫子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看向甲上班里的顾凛:“顾凛,这场你来。”

“是,夫子。”被点到名字,顾凛从地上起身,身上的黑色宽袖长袍带起一丝微风,落下几根翠绿的草屑。

一直寂静的淮山书院这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顾凛干翻他们!”

瞬间,被压了好一会儿的淮山书院立刻像倒进水的油锅。

“顾凛,给他们瞧瞧咱们淮山书院的威风!”

“以为咱们淮山书院没人了,不打他们个满地找牙!”

几百人一起喊,声音几乎要冲到云霄去。

心里也憋着一团火的家属们看到淮山书院一反常态这么有底气,对这个即将要进行第四场比试的学子多了几分好奇,纷纷跟周边人打听这个学子是谁,怎的有这么多人给他助威。

林真双手合在嘴巴边:“顾凛,加油!!!”

场内的顾凛似有所感,和幼时一样,比寻常人略黑的瞳孔望向林真,他对着林真的方向点了下头。

林真眉开眼笑,用力地挥了挥手。

尘下书院那边赢了两场,看到淮山书院这般,不由得望向顾凛,只见这个学子脸上还带着稚气,但身高在一堆学子里已然很是出众,身形很瘦,腰细腿长,一张脸生得俊气又寡情,看着就不是容易接近的。

刚刚赢得第三场比赛的学子对即将对上顾凛的学子道:“看淮山书院的反应,这位学子的箭术应该很不错,你可要小心,别在阴沟里翻了船,可要被我们笑好久的。”

尘下书院的夫子也知道这场比试的重要性,派出的也是学子里不弱的,甚至比前面三人还要强些。

被打趣的学子看了眼虽然高,但是年岁没有自己长的顾凛:“禁看不禁用的花架子,等着,比完这场就叫他们回家去。”

“尘下书院淮山书院第四场,申乐志,顾凛。”

申乐志身高没有顾凛高,只到顾凛眉毛那儿,他走到顾凛跟前:“你是淮山书院最厉害的?”

顾凛将束袖皮革的一头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皮革往上缠,他手指是骨感的长,无名指比中指稍长一些,拿着皮革的样子十分好看,但也有种莫名的他不是捏着皮革,而是握着伤人利器之感。

面对申乐志的询问,他将缠好的皮革压进去,黑沉沉的眼睛望向申乐志:“尘下书院的人都像你这般多话。”

平铺直叙的语气,申乐志差点忍不住胸口的怒气。

他对顾凛道:“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的箭术配不配得上你的脾气。”

顾凛不置可否,把另外一支宽袖束好,走到放置弓箭的地方挑了一把没有上漆,也没有多余纹饰的弓,然后抽了三支箭,回到场内。

只见他双腿微微分开站定,那把对身高稍微矮一些的弓刷地被他拉开,一手执弓,一手捏着箭矢的尾羽。

被皮革绑着的宽袖清晰地勾勒出手臂线条,腰上的丝绦静静地垂在小腿处,忽而,一阵风吹来,他手里的箭和申乐志的箭同时射出去,“铎”地一声狠狠钉在靶子上。

计分的淮山书院的人连忙看过去,眼睛里爆出欣喜,高声道:“淮山书院顾凛,九环。尘下书院申乐志,九环。”

九环的高分在之前三场比试中才出现过一次,虽然尘下书院的人也射中了九环,但是开了一个好头,只要在接下来两只箭中发挥平稳,赢的可能性很大。

在场边的长相阴翳的学子跟旁边人道:“此人果然不错,第一箭没有被申乐志甩出去。”

第一场比试的沈文轩道:“这人叫顾凛?是淮山书院甲上班的吧,刚才从最前面走出来。”

“不管他是甲班的还是什么班的,申乐志不会输给他的。”

场边的林真被自家小崽子帅了一脸,那身段那拉弓的架势,啧啧,他可听到不少女眷夫郎发出的赞叹声了。

申乐志没想到顾凛和自己射了一样的环数,面上的神色稳了一些,抽出第二支箭,很快,第二支箭的成绩出来了。

“淮山书院顾凛,十环。”

“尘下书院申乐志,九环。”

第三支箭。

两人的箭一前一后出去,只听得嗤的一声,顾凛最后这支箭竟然将射中十环的第二支箭从尾到头破开,牢牢地钉在那儿,箭支白色的尾羽还在颤动。

只比他晚几秒射出箭的申乐志瞳孔瞪大了一些,手里的箭偏离了轨道,最后软绵绵地射在离红心远远的最外围。

“啊啊啊啊啊啊!!!”

“顾凛顾凛顾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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