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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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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顺着他们进来时的路走出去,踩上甲板的一刻,有种从黑暗里跳脱出来的爽快感。

他没想到那个姓卫的老板还在甲板上待着,找了个离这人不算远也不算近的地方靠着,望着忙碌的河道口。

卫三在他从船舱里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他,换了个姿势靠在围栏上,眼睛望着他:“哥儿生得一副好相貌,怎么就嫁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瞧瞧爷怎么样?”

边说他边拍拍自己雄壮的腰,暗示意味十足。

林真却大大方方地瞧了瞧,道:“你这句话对多少女娘哥儿说过?”

卫三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这么一句,以往自己遇上的那些女娘和哥儿听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要么红着脸说自己是登徒子,要么扭过身就跑,反正就没他这样的。

卫三身上的气息收敛了一些,道“不记得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哦。”林真点点头,继续看自己的。

卫三啧了一声道:“你这哥儿忒没意思,长着这么一张脸却跟菩萨似地,怎么,是你那个小郎君活儿太差,没把你伺候好?”

“滚犊子,”林真塞了他一句,“卫老板这船上都卖些什么货物?茶、布匹、糖。”

能赚大钱的货物就这几宗,当然,还有盐,但是盐是朝廷把控,统一调控的货物,除了指定的那几家,手里有盐的都算私盐,而贩卖私盐是要吃牢饭的。

卫三没想到这个哥儿把自己船上的货物全猜到了,“你怎么知道的?”

林真道:“我看你这艘船吃水量并不深,带的自然只能是轻便的货物,而轻便的货物能入卫老板法眼的,自然只能是这几样东西了。”

卫三望着他:“没想到你一个小哥儿还懂生意经。”

“在卫老板面前班门弄斧,还望卫老板不要笑话,只是日后想与卫老板做做生意,借卫老板的商路卖点东西。”京都与安远镇那样远,顾凛要是院试顺利,怕是短时间内都不能回去了。

而他自然也要尽快把自己的生意铺陈开,虽然他之前在府城做生意有一万多两点存银,但也不能坐吃山空,更何况京城的物价是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哦,你想和我做生意?”

林真望着他道:“卫老板尽可放心,不会只占你的便宜的。”

卫三对他这个说法不置可否:“能从我身上占到便宜,也是哥儿的本事,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林真靠在围栏上,很快,接好他们并且在府城里补充了一些水还有吃的蔬菜后,连接岸与船体的木板被收起来,风帆被拉起,这艘大船像是水上的怪兽,破开水面向着宽阔的河道驶去。

河道口沸腾的人声渐渐被遗落在后头,很快便听不到了。

林真从甲板上回到船舱里,钟奶奶躺在床上,看到他来半坐起来:“这船是不是开始走了,我觉得有点晃悠,胸口还有点闷。”

“对,离洛州府城差不多有一里地了。”

“这么快!”钟奶奶惊奇地道,她记得离刚刚有动静才一会儿。

林真坐到自己的那张床上:“可不是,比我们两条腿走路还有坐马车快对了,节省了大半的时间。”

且现在的床还是传统的以风帆和船桨做动力,速度有限,要是换成柴油和电力,那才是真正的风驰电掣。

钟奶奶还是惊奇不已,要不是船舱里因为密封性不能有窗子,她都要看看外头是个什么样。

林真则把自己记着东西的小册子拿出来,拿着炭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这上面都是他怕自己忘记,记录下来的属于现代的知识,也不管什么学科了,只要能想起都全在上头,还记了好多数学、化学、物理公式。

用的都是现代简便的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以及符号,换个人来看就是看成蚊香眼都看不明白。

林真的炭笔在两个地方画下道道,一个是玻璃,一个是口红。

玻璃不用说,在现代廉价,但在古代绝对是赚钱的利器。

口红制作简单,只要调好色,与油脂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再包装一番,也能大赚一笔。而且后期还能开发出其他的化妆用品,银子源源不断地来。

等他有了银子,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到时候说不定已经被外派的顾凛拐上修路的贼船,总有一天能把路修到安远镇鲤鱼村去!

这些都是林真想好的,要说赚银子过日子,那他现在就可以躺平,一万两银子虽然不算很多,但足够他花销,再像在安远镇还有府城一样,开个小食肆,日子绝对安逸。

可是林真还是想折腾折腾,他也没有什么宏远的目标,只要以后出行方便些,大家伙生活便利些,他就觉得不错了。

这也是林真把那些东西记在小册子上的用意,他总不能抱着这些知识和东西到死也不用。

琢磨好到京都后要做的事儿,林真把小册子收好,跟钟奶奶一样躺到床上。

船在水上轻轻晃动,晃着晃着林真就来了睡意,脸压在枕头上便睡着了。

而船舱最深处的房间里,从外头进来的卫三迅速将门关上,将从信鸽脚上解下来的细细的竹筒捏开,取出里面窄窄的纸条,放到倒了水的杯子里,然后取出腰上的荷包,从瓷瓶里倒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放进去。

药丸化开,被水浸泡着的纸条上出现一行字:

危,下落不明,已扮做水匪。

卫三吊儿郎当的脸黑成一片,他叫屋外候着的程子:“程子进来。”

“三爷。”没在外人面前,程子竟露出几分军中之人才有的模样,他对着卫三抱拳,听候他的吩咐。

卫三道:“叫我们的人注意过往的船只有无异样,同时挂上银月旗。”

银月旗,是卫三与一些人的约定,挂上银月旗便是在指示那人往这里来。

程子一听要挂银月旗,脸上都神情也有些异动,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狗屎一样的烂事儿。”卫三骂了一句,把那杯加了药丸还有字条的水端起来晃了晃,直到上面的字变得看不清,才把水倒掉。

*

林真睡得不是很熟,做了一堆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睁开眼就忘了的乱梦。

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摸桌子上放着的水杯,哪知道手不知道绵软得厉害,把水杯碰倒在地上。

幸好是竹筒杯,还拧上了盖子,没有摔得粉碎。

林真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胸口闷闷的,早上吃的几乎快消化完的东西在胃里翻涌。

他刚一想早上吃的东西,喉头就忍不住干呕,这会儿才明白了,上船之前他给大家伙做的准备合着都是先给自己预备上的。

旁边床上的钟奶奶看见他这样连忙问:“真哥儿,怎么了?”

林真摆摆手:“有点儿晕船,我先喝两口水压一压。”

说着,林真忍着难受把竹筒杯捡起来,拧开盖子喝了几口加醋的凉白开,微微酸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有一点安抚的作用,但还是不行。

林真想起自己用半干的菜干拌的咸菜,去行李里找出来,戳了两块放进嘴里。

咸辣的味道很刺激,林真翻涌的胃瞬间只剩下咸菜的味道,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这平日里觉得咸了点的咸菜这会儿超级好吃。

他吃得舒服了,就想到顾凛陈幸还有黄玉文钟严他们,自己这个在现代坐过船的都晕船了,他们四个应该也中了招吧。

提着咸菜,林真跟没事人儿一样的钟奶奶说了一声,去找顾凛他们。

昏暗的船舱走道里隔一点距离就有一盏固定的油灯,灯焰几乎没有晃动,林真一出来就好运气地遇到带他们上船的程子,走上去道:“程小哥你好,今天跟我一起的那几个人住在什么地方,我拎点咸菜给他们压一压,他们没坐过船,现在指不定晕乎成什么样。”

程子的脸色在暗处有些沉,发现林真之后瞬间变了,和之前没什么分别,指着前头的四间屋子,“最前边是你那侄儿与钟严,然后是黄少爷陈幸,最后是黄少爷身边的四个奴仆。”

“我还有些急事,就不陪夫郎过去了。”

“谢谢,”知道了顾凛他们的消息,林真就往他指的方向去,最先敲了敲顾凛和钟严的房门。

们很快打开,是顾凛,林真把用坛子装着的咸菜提到他面前,道:“你们是不是也晕船了,我来给你们送咸菜,效果比加了醋的水好。”

“……”顾凛望着林真有些圆圆的眼睛,并没有晕船的感觉。

他转身去屋子里拿了一个干燥的竹筒杯:“嗯,正好我有些不舒服。”

林真双眼亮了亮:“是不是胃里跟有根棍子在搅一样,胸闷闷的,还想吐。”

顾凛点头。

林真麻溜地往他竹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的咸菜:“那就是晕船了,我多给你们一些,吃完了再来我这儿拿。”

他倒完,顾凛把竹筒杯子盖好,放到桌子上:“我跟你一起去黄玉文还有陈幸他们那里。”

正把坛子里的咸菜弄平的林真点头:“好啊。”

很快,林真走在前面,顾凛走在后面,敲开了黄玉文陈幸都房门,两人显然醒了一会儿了,看到他们来很高兴。

林真道:“你们晕船了吧,我来给你们送咸菜。”然后把跟顾凛说过的晕船的状态跟他们说了。

并没有这些状态的黄玉文和陈幸正想说话,站在林真身后的顾凛望着他们,鬼使神差的,两人点了头,然后收获了一竹筒杯的咸菜。

他身边的四个奴仆也是。

望着去了大半的咸菜,林真道:“幸好我拌了这么多,不然都不够大家分。”

顾凛看着他莹白的带着笑的脸,十分赞同地应和他的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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