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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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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个人分做二十组,各自抓阄辩论,写出这篇让皇上当做题目的时务策的顾凛成了许多人想要抱的大腿,他写的策,最了解的自然是他,要是抽中上,此次殿试便十拿九稳了。

內监将抓阄的签子拿到众贡士面前,供他们挑选,这些竹签每根都一样,头朝上,抽出来才知道刻的是什么。

顾凛抽出一根,只见上面刻着只瑞鸟朱雀,內监道:“顾会元拿着这根竹签,找与自己有相同竹签的另外九人,便可了。”

“多谢。”

內监弯腰,捧着签子到其他贡士面前。

很快,顾凛就与其他九人走到了一块儿,除了一个第九名,其余人院试的时候名次都不高,一看见顾凛跟他们一队,面上都不由得露出喜色,碍于这是在殿前,连忙收敛。

第九名的贡士气度不凡,看见顾凛这个会元后小声道:“接下来便是抽取上下签,若是抽到上签,自然是好,但抽中下签……”

跟他和顾凛一队的都暗暗祈祷别抽中下,但当去抽签的顾凛把手上签子的结果告诉内监的时候,几人眼前一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抽中了下。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见已经分好队了,随手指着一队道:“你们,开始吧。”

刚刚分成队,又刚刚拿到各自抽签结果,决定他们是以顾凛的时务策为论点还是处于车罗国那一方,被皇上点到的时候都还有些懵,但天子面前,失仪是大,心头再没有底二十人还是站了出来,一队站在左,一队站在右,开始了。

总共十场辩论,你来我往,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落了下风,于是花费的时间都不短,早上没完,下午继续,结束后一部分人的脸色完全不能看,一部分人还算平静,一部分人则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眉眼飞扬。

而刚刚结束最后一场辩论的顾凛跪在殿前,陈幸钟严黄玉文三人望着他只能着急,并不敢在此时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当今天子秦仲,望着在刚刚那一场辩论中杀伐果断,将持自己所写时务策论点的一方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将整个离州吞下的顾凛,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叫顾凛起身,抬手示意自己要起身,由内监和此次的阅卷的官员簇拥着走入后堂。

刚刚众贡士辩论的成绩以及他们在辩论中的观点已经全都记录下来,放在了皇上的桌案上,进士及第,进士出身,以及同进士出身就在这里面选。

皇上拿起写满了规整馆阁体的纸看了一眼,突然问跟着他一起进来的阅卷官:“几位爱卿以为此次殿试谁为状元,谁为榜眼,谁为探花。”

此次的阅卷官有翰林院才学出众的学士,有内阁的大学士,还有工部尚书吴宗,礼部尚书黎权,吏部尚书丰建义。

都是在皇上身边刷了多年脸都老臣,很快就有人道:“那个名为钟严的贡士,文采卓绝,十分不凡,或可点为状元。”

另外一人道:“臣倒觉着施宣不错……”

“那施宣才学是有,可长得未免太磕掺了些。”

“这是状元,又非探花,纵是相貌平平些也无碍。”

秦仲瞧着几个老臣在那儿提这个提那个,道:“怎么不说顾凛,方才他在殿上的那场辩论几位爱卿都看到了,难道当不得状元?”

人还在殿内跪着呢,他们这些老狐狸哪会在这时候触皇上的眉头,朝廷大半臣子主和,一来和皇上的态度有关系,二来朝廷亏空,想动也动不了。

哪想到顾凛会在一场辩论上重现这些年车罗国对离州的数次劫掠,然后在以那篇时务策为论点的贡士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大军压境步步紧逼,最后一举吞下整个离州。

离州是京都最近的一道防线,失了离州,京都就彻底暴露在车罗国的爪牙之下。

大家伙都还记得在顾凛赢得辩论后皇上的脸色,下一秒顾凛就自发地跪在殿上,皇上也没叫他起来。

黎权也觉得顾凛此回辩论太过杀气腾腾了些,但是顾凛跪下时的那番话却又是正确的,若他殿前藏拙,是欺君,为藏拙而故意输给对手,更是欺君。

黎权眼角的余光望着坐在宝座上的皇上,不知道此刻的皇上在想什么。

*

贡士们走站在殿内等候,顾凛腰背挺直着腰背跪在地上,身形半天都没晃动一丝一毫。

突然,拿着一卷纸的此次院试的主考官黎权走出来,朗声道:“经皇上钦点,此次殿试赐同进士出身者,安尧,高丘,洪舟……黄玉文,陈幸……”

“进士出身者……”

“进士及第第三名,钟严。”

“进士及第第二名,施宣。”

“进士及第第一名,顾凛。”

进士及第只有三名,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跪在殿上的顾凛会被点为状元,他们都没有忘记顾凛赢得辩论后殿内骤然紧绷的气氛和皇上回后堂时的背影。

他们甚至还以为顾凛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黎权宣布完结果,就像没看到惊讶于这结果的众人,而是望着顾凛,继续道:“皇上口谕,着新科状元顾凛,为离州知州,即日上任。”

“顾凛,去皇上跟前谢恩吧。”

纵使再顾忌着这儿是殿内,天子居所,贡士们的声音都压不住了,跪在那儿的顾凛成了状元,现在不仅成了状元还直接被授了官职。

离州知州,从五品,比按照惯例授予翰林院编纂,从六品的以前的状元还要高两个官阶,直接就是掌管一州之政的最高官员。

沉静如顾凛也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知州官职有些许不明,他先对着宣读皇上口谕的黎权谢过皇上的隆恩,起身后再随着黎权去后堂。

高大的宫门大开,两个内监肃穆地站在两旁,看见黎权和顾凛来后垂首领着两人进去。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顾凛在离皇上还有丈许远的地方便行跪拜之礼,有皇上口谕,他已经是离州的知州,再自称草民就不合适。

秦仲望着他,叫他起来后道:“你可知朕为何会钦点你为状元,并授你离州知州的官职?”

“臣不知。”

“朕想瞧瞧,写出这篇时务论的你,是真的胸有沟壑,还是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秦仲看着桌案上顾凛院试时的时务策,道,“朕给你五年时间,要是你在任上能够做出些许政绩,朕就不追究你殿前轻狂之罪,反之,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要是没有去岁车罗国连占离州数座城镇,又不知为何撤兵,以及秦仲如今已是耳顺之年,对一些事越来越担忧这两件事加在一块,都不会让刚刚成为新科状元的顾凛任离州知州一职。

顾凛时务策里展现出来的前景戳中了他心头的痒处,离州是大禹京都与车罗国之间的过渡屏障,可地广人稀,人烟稀少,不仅要朝廷每年拨银子救济,还要花费军力物力在那儿,偏偏还是年年闹出一些事儿来。

“是,臣定不负皇上隆恩。”

从殿内出来,顾凛直接被内监领着往宫门处走去,没机会跟他说话的黎权叹息地摇摇头。

原先他以为此子会和以往的状元一般进入翰林院任职,届时自己收他为徒,放他在翰林院磨砺几年,再推荐他入其他六部,没想到皇上突发奇想竟然让他做了离州知州。

听起来官职比翰林院编纂高,可那离州知州岂是好做的,别说一个从未入官场的顾凛,就是朝堂里的老狐狸去,也不见得能讨着好。

因为那就是不毛之地,人非神仙,哪能无中生有。

黎权摇摇头,可惜了,顾凛此子要是能够磨一磨或可有些建树。

那个叫钟严的学子也不错,要不是皇上重策,名为施宣的那位学子生得又实在磕碜,点为探花有碍观瞻,只能点他为探花,此次殿试的名次还有得争。

被内监带到宫门处,顾凛便看见在此等候着他的黄玉文陈幸还有钟严,其余的贡士走了大半。

一看见他,三人便大步走过来,脸上都神情狠狠一松:“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一下天一下地的,真的要把我们都吓死!”

然后黄玉文迅速道,“你现在真是离州知州了!?”

“嗯,待琼林宴过后便上任。”

“好你个顾栓子,事事都在我们前头,以后要是去你那儿讨生活,你可不能给我们唱高调啊!”他能够没事,还成了离州知州,黄玉文觉得像做梦似地,不,梦都不敢这么做,激动得连顾栓子这个名儿都叫出来了。

陈幸也很是激动,顾凛的才学如何他们最清楚不过,要不是跟着顾凛一起温书,得他指点,他和黄玉文这回的院试根本没有考上的可能。

顾凛能够成为状元,且又成了离州知州,他也很高兴。

一向对什么都淡淡的钟严也恭喜顾凛。

黄玉文对顾凛道:“你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叔,而且现在是朝廷派人往家里通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撞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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