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林真因为顾凛的归来而心思紊乱,想着反正也做不成事儿了,干脆坐在廊下吹凉风。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还留在府里的军士哼哧哼哧地跑进来:“林老板,顾大人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顾凛迈着步子走进来,他连身衣裳都没有换,还是林真在街道上见到的银铠,头盔被他取了下来,露出下头用发带束着的长长头发。
头发全部拢上去的发型把他的面部线条全部露出来,比从前微微黑了一点点肤色看起来像颜色稍深的麦芽糖,又俊又野。
林真还没反应过来,顾凛已经走到他坐的椅子旁边,手臂一捞就把他捞起来,像抱个孩子一样单手抱着他进屋。
“备水,沐浴。”顾凛冷硬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林真望着院子里呆愣的下人们,脸颊滚烫。
他稳着顾凛的手臂,直起腰:“你这——”
顾凛直直地望着他:“真真不想我吗?”
不等林真回答,他道:“我很想你。”
被他望着,林真胸口闷闷地,里头的心脏砰砰直跳,躁动的声音传到四肢百骸去,让他身体酸软。
林真被手掌下结实有力的肌肉烫到,却给了顾凛肯定的答案:“想的,想你。”
顾凛勾起唇笑了,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林真脸轰地一下滚烫,shuangtui之间酸涩得厉害,躁动得不由自主地攥紧顾凛的手臂。
很快,下人们把浴桶抬进来,往里边兑热水和冷水。
顾凛没解自己的衣服,反而伸手解开林真衣袍的纽扣,他很熟练,一颗一颗的纽扣被解开,衣襟散到两边,露出里头白色的里衣。
林真知道,接下来的事会是什么样,他手有些发抖,舔了舔嘴唇把手伸向顾凛盔甲的系带……
连续四五天,林真除了床上哪儿都没去。
第五天,林真终于忍不了了,在顾凛翻身的时候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他身子往旁边一挪,抓着被子把自己裹进去,至留出一个头顶,闷在被子里道:“你再来我就搬到旁边屋睡去。”
顾凛终于把手收回,紧紧抱着被子卷,不安分地让林真感觉到自己勃发的那物,“真真只能和我睡。”
察觉到他终于偃旗息鼓了,林真在被子里道:“和你睡太累。”
“可真真自己也说很喜欢,还叫我——”
林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把将被子捂住他的嘴,微微有些圆的眼睛瞪大,纯挚旖旎,被吃得有些肿了的嘴唇抿着,大有顾凛再说就把他闷死在被子里头的架势。
顾凛动作极快地把被子扯出来,盖在两人身上,双手紧紧箍着林真,整个人巴在他身上。
已经只到他肩膀,身形也小了一个号的林真困乏的脑子冒出在现代流传甚广的一个说法,嘀咕道:“毛发旺盛。”
话都没说完,林真已经靠在顾凛的胸前沉沉睡去,白腻的肩头上不仅有清浅的牙印,还有手指的印子。
顾凛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他静谧的睡颜,在他额头鼻尖还有唇上亲了亲才闭上眼睛。
府里两个主人都在,下人们做起事儿来更加小心,林真的性子他们都摸清了几分,是个难得的良善之人,还很大方,只要好好做事好处不会少。
但也不是烂好人,发起火来挺吓人的。
前些日子一个下人估摸着是在之前的主子那儿偷奸耍滑习惯了,没有按要求按时完成林真要求做的事儿,找他来询问的时候还百般狡辩,被林真直接撵出了府,重新发卖到人牙子那儿,不管那人怎么痛哭流涕都不管用。
现在另外一个主子也回来了,那通身的煞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像个活阎王,深怕气喘大了小命难保。
睡了一天半,终于有力气下床的林真坐在桌子边,瞧着下人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喝着白粥。
别说,要不是顾凛从小被他养大,乍一看也会被顾凛吓到。
也不知道那张脸怎么长的,明明俊气得很,却煞气十足,又冷又厉,瞧着就不好惹。
他喝完碗里的粥,拒了丫鬟给自己再添一些的动作,问顾凛:“这次回京都,是留下来还是去其他地方?”
顾凛斯斯文文地吃着粥还有小菜,道:“昨日在殿上,我被封为定军侯兼吏部尚书,日后都在京都。”
“真真,如今安定下来,过些时日把阿父还有阿爹他们接到京都来住吧。”
林真也正有此意。
这些年他府城、京都、离州四处跑,一年回家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月,再加上通讯落后,只能简单的写信,也不能及时地知道林阿爹他们的身体状况和生活情况。
就如去年,要不是他们回去,林家寄去离州的书信根本就没有提起林阿爹生病的事情。
天下的父母大抵都是这样的,报喜不报忧,不想叫他们做儿女的在外边担心。
林真点头:“恰好京都的几个工坊都已经步入了正轨,我空闲的时间更多了些,能去接阿爹他们。”
不过林真惊诧的还有顾凛不仅被封为定军侯,还成了吏部尚书。
顾凛今年才进二十岁,竟然就已是侯爷和二品大员,日后几十年,不知道还要有什么造化和境遇。
就是这个侯爷和尚书大人……
林真挪了挪屁股,酸疼得慌。
他站起身,忍着那股酸疼,对顾凛道:“大人回来这些天也该去上朝了,我也去瞧瞧新开的铺子。”
说着,带着鹿鹿往屋外走去。
离开了府,林真呼了一口气,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轻了几斤。
就是身体上的酸疼一时半会好不了,林真对身旁的鹿鹿道:“着府内准备一顶轿子。”
鹿鹿有些疑惑,自家老板走哪儿一向是骑马的,近的话直接走路,怎么突然要乘坐轿子。
跟着出来的另外一个夫郎是嫁了人了,这几天早就知道顾大人一回来夫郎几天没出屋子,二话不说赶紧去叫人准备轿子。
林真坐到轿子上,斜斜地靠着,往腰后边塞了一个软乎乎的枕头才舒服不少。
为了便于处理工坊产生的污水,以及考虑到京都城内的地价,林真把几个工坊开设在了京都郊外,专门着人从离州拉回现成的水泥,修建了厂房。
灰扑扑的颜色看着不起眼,但修建的速度,以及神奇的水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等到工坊厂房修建好,开始招收女娘哥儿以及汉子,冲着工钱和福利来的人险些把厂房的门槛踏破。
而中间还发生过一件事,由于京都把哥儿和夫郎视为下等,招工的信息散布出去的时候来报名登记的哥儿和夫郎极少,来的女娘还夹杂着不少根本不信林真的工坊是老实做工,只想讹诈一笔银子的。
恰好离州那边的商队从这儿路过,负责的正好是春娘小麦等女娘和哥儿,林真就把他们拉来当宣传员。
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春娘小麦他们计上心头,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在城里头逛了逛,然后到厂房外边跟林真说了会儿话。
他们天天在离州的铺子里面对五湖四海的行商散商,一张嘴早就练出来了,没几天,就把一批家贫的女娘忽悠进来,哥儿和夫郎虽然还是占少数,但好歹也有了。
到现在,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京都的百姓们已经知道郊外的工坊就是大名鼎鼎的林氏商行做东西的地方,不仅工钱从不拖欠,进去了还有许多好处,到工坊做工的女娘哥儿越来越多。
林真在京都也开了一个水泥厂,但由于原料都运送,以及水泥厂厂房的独特性,半个月前才开始生产,生产出来的第一批水泥还堆在库房里。
他到的时候发现自己挑选出来的水泥厂厂长面前站着几个人,身上的官袍是绿色,一看就是五品以下的官员。
水泥厂厂长看到了他,心底松了一口气:“老板,您快来瞧瞧,这几位大人说要购买咱们的水泥。”
几个官员来之前已知道水泥厂是颇有名气的林真林老板的,再深挖一点,这位林老板还是定军侯,吏部尚书的夫郎。
所以几个官员在见到林真时,不约而同拱手行礼。
林真抬抬手:“几位大人无需多礼,生意上的事儿,咱们按照生意场上的规矩来就行。”
“几位大人要买水泥?”
工部的官员一是惊诧于林真的好相貌,二隐隐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暗道,这位顾夫郎瞧着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们购买水泥一事应当顺利。
为首的官员斟酌了一下:“林老板,我们是工部的人,在您用水泥建造厂房时就注意到了,得知您在京都也建了一个生产水泥的工坊,想购买一些。”
最初的时候工部的人都还没意识到水泥的用处,直到工部尚书亲眼见到水泥的可塑性以及速干后的坚硬性,大为吃惊。
要不是林真是顾凛的夫郎,工部早就下令林真把制造水泥的法子卖给工部,断不会等到现在。
如今不是在离州那会儿,要严防水泥泄露出去,成立水泥厂就是为了卖水泥。
林真道:“不管是工部购买或者私人购买,林氏商行的水泥都一个价,十文钱一袋,一袋三十斤。”
这价钱大大出乎工部官员的预料,他们还以为水泥十分昂贵,来之前还与其他人商议了一下工部能给出的最高价。
没想到,竟然才十文钱一口袋,三十斤。
工部的官员当即定了一百口袋,付给林真十两银子。
他们爽快林真也爽快,马上叫水泥厂的工人把一百袋水泥装上马车,分批次给工部送去。
水泥厂的厂长是林真买来的奴仆,从前也是做生意的,但得罪了有靠山的人,不仅家业被夺,自己一家人还被卖身为奴。
一想到连工部都来向水泥厂买水泥,厂长激动的同时不禁感叹,之前害自己一家的那人的靠山听说才是个七品小官,哪想到自己现在竟然还和工部打交道。
厂长站在林真跟前,敬佩至极地道:“老板,咱们第一批水泥卖出去了两成,剩下的怕也卖得极快!”
林真自然相信,他觉着,但凡见过水泥用过水泥的,都会忍不住购买,不管是起房子铺路,水泥都是当下的最优选。
别看十文钱一口袋,觉得便宜。
烧制水泥的原材料可都是便宜至极的东西,还压秤,自己大赚特赚。
身子还是有些不舒服,林真逛了水泥厂还有花露坊就回去了,顾凛已经去宫里上朝,府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林真松了一口气,捶了捶腰,跟鹿鹿说自己要歇息会儿,躺在床上连被子都没拉上去,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鹿鹿守在外间,怕他口渴了或是有其他事吩咐,醒来找不到人,拿着绣活儿坐在椅子上做。
顾凛下朝回来一进后院就看到屋门紧闭,鹿鹿坐在凳子上做绣活儿。
从她口中,顾凛知道林真这一天跑了不少地方,回来就睡下了。
他先到旁边屋子洗了个澡,才一身清爽地穿着常服走到两人住的屋子,坐在床边瞧着睡着的林真。
随着岁月的流逝,眼瞅着马上就三十一的林真闭着眼睛的模样比睁开眼睛时更显稚气,每一处都是顾凛最喜欢的模样。
瞧了会儿,见林真还睡得熟,没有醒来的迹象,顾凛掀开被子躺了上去,把林真搂到自己身上。
林真被他搂得醒了一下,看见是他,嘟囔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靠在他肩窝那儿重新睡过去,比刚才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