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瓜因赔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不是人类,而且非常强大。八阶,并且能驾驭六种属性的魔法。我看,他很可能就是水钰酒他们培养出来专门来对付我们的。幸好你先下手为强。”
唐凌皱了皱眉,道:“先带回去再说。这里的事,就说发现了死灵法师,你险些受伤,发动了禁咒。我来收拾残局。”
“是。”伊瓜因赶忙恭敬地说道。
唐凌道:“死灵法师那边,延寿的方案怎么样了?还是必须要变成巫妖才行吗?”
伊瓜因叹息一声,道:“是啊!除此之外,其他的实验目前都还不够成功。”
“把那个小子带回去,我要亲自探查他的血脉。很奇怪的血脉,有点像龙族血脉,但又好像更加强大。或许,长生的契机就在他身上。从他身上,我感受到了非常庞大的生命力。”
“好的。”
唐凌走了,伊瓜因却脸色阴沉地从天而降,来到了我和赫本面前。
空间的束缚还在,此时的我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那强大的空间系禁咒,连白袍老头那样的法神都无法抵抗,更何况还不是法神的我。
我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如此弱小,如果我能够破开创世留下的所有封印,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程度?
此时我的心都已经有些麻木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最亲近的人就是奥赛、奥黛丽、赫本,还有那三个老头。现在除了赫本重伤垂死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都死了。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让他们死了,曾经的一幕幕不断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又在我的脑海中破碎。每一幅画面破碎,我的心仿佛都被撕裂了几分。
“感受到绝望了吗?没有人能够帮你们,没有人。你杀了我的儿子,现在,你所有的亲人都一一死在你面前。放心,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的。杀了你,那就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在这种痛苦之中活下去,让你承受着所有的苦痛,在这种折磨之中,一直恐惧和悲伤。”
伊瓜因是笑着对我说这些的,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狰狞、如此的丑陋,就像此时在我眼中的整个世界。
一道道雷霆在他手掌之中凝聚成形,雷霆凝而不散,化为一柄柄锋锐的雷刀从我身上掠过,剧烈的疼痛冲击着我的大脑,可我现在连面部的肌肉也无法动弹分毫。
我能感觉到,他毁了我的手筋、脚筋,我已经失去了控制手脚的能力。
伊瓜因的手指点上了我的额头,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冲入我的脑海之中,封禁了我的精神力。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然后,我的舌头没了。
他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脸上始终都是带着笑容的。那冰冷的笑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在你的眼神之中,我看到了怨恨,但是没有恐惧。这可不行,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他微笑着向我说。
然后,他转过身,他、他走向了赫本。
在这一瞬,我的心猛然被揪紧,我的意识疯狂地呐喊着,可是,我发不出声音,我也没有任何一点办法能够阻止他。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恐惧吗?绝望吗?哈哈哈哈!”伊瓜因回过头看向我,他的笑突然变得狰狞。
他一把拉起了地上的赫本,也捏开了她的嘴……
泪水顺着赫本的眼角流淌,她那漂亮的大眼睛始终都在看着我。在她的眼神之中,我没有看到痛苦和绝望,看到的依旧只有温柔。她似乎是想要用这样温柔的眼神抚平我内心的痛苦,可她越是这样看我,我的内心就越是崩溃。
她已经是我最后的还活着的亲人了啊!
伊瓜因笑容满面地看着我:“保持这样的眼神,否则的话,说不定我会再从她身上切一些东西下来。你放心,我现在也不会杀了她的。杀了她,那你就彻底绝望、生无可恋了,变成行尸走肉就没意思了。所以,我会让她活着,让你心中始终还保留有一丝希望,但我会不断地让你看着我折磨她,永远……”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伊瓜因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他猛地一挥手,雷元素的力量卷起我,也卷起赫本和化为死灵生物的奥黛丽,腾空而起。
我的鲜血、赫本的鲜血,在空中挥洒,在雷元素中泯灭,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虚弱。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们,毁灭这所有的肮脏。
我的内心疯狂地躁动着,恨意疯狂地冲击着我的心灵。我能感觉到,在我情绪狂躁之时,创世施加在我身上的最后一道封印正在逐渐松动。
冲开,我必须冲开这道封印,唯有冲开这封印,我才能救出赫本,才能报仇。
伊瓜因带我们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地下世界,这里充满了肮脏和腐烂的味道。在这里,我又看到了死灵法师,这些死灵法师身上都散发着恶臭。
他将我和赫本关在了临近的两个牢笼之中。直到此刻,我身上的空间封印才随之解除。
为了不让我和赫本死,伊瓜因还为我们治疗了身上的伤,毫无疑问,他是为了更好地折磨我们。
奥黛丽被他留在了我的囚笼之中,在奥黛丽身上,他没有施加任何限制。
已经变成了死灵生物的奥黛丽就那么趴在我身上,用她的牙齿咬着我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生前的记忆所致,她一直在啃咬我的面颊。
她的力量不大,咬不穿我的皮肤。但在这一刻,我真的希望能够被她咬死。
在我心中,已经没有了后悔和痛苦,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已经死去的奥赛和变成死灵生物的奥黛丽再也回不来了。
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在面颊上横着流淌。奥黛丽就趴在我身边,一口、一口地咬着我的面颊。
不远处的牢房之中,赫本躺在那里,似乎已经昏迷了。
我完全无法想象,几天前一切还无比美好,几天后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能死,我还要救赫本,我要带着她离开这里。我要报仇,我要杀死他们,杀掉那些畜生。
创世,你这个浑蛋,你为什么要创造出这么卑劣的人类,为什么?或许,我本来就不应该到这里来,如果不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又怎么会经历这所有的一切?
我现在也想昏迷过去,至少昏迷过去能够什么都不想,不用再这么痛苦。
可是,我做不到。因为奥黛丽在我身边,每当我濒临昏迷的时候,她就会让我重新清醒过来。我现在动不了,哪怕是翻身都很困难。我也不想推开她,虽然她已经变成了死灵生物,但现在的她,至少还是原来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奥黛丽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停顿反而让我清醒了几分,我下意识地扭头向她看去。
奥黛丽就那么呆呆地坐在我身边,呆呆地看着我。她的嘴角处,好像还挂着一点我的泪水。
她那死气沉沉的眼神之中依旧没有波动,但她就那么坐在我身边。她的脸上已经开始有了尸斑,和曾经美丽的她相比,现在的她瘦了很多。之前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必然饱受折磨。
看着她呆坐在我身边的样子,我忍不住又流出了泪水。我张了张嘴,想要叫她。
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的关系很平等,我很少叫他们爸爸、妈妈,都是直呼其名,他们也叫我小奥斯汀。可我现在不想叫她名字,一点都不想,我只想叫她妈妈。
我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动静,她扭头看向我,又低下了头,凑到了我的面庞前。
我的泪水流得更多了,我没有试图闪躲。咬吧,她咬得我疼一点,我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
妈妈、妈妈!我在心里呼唤着。来到这个世界后,我第一次这么痛苦。我却发不出声音。
奥黛丽凑了过来,我能够闻到她身上死灵的味道。
她没有咬我。她已经没有了双臂,只是那么弯着腰凑到我的身边,用她那已经变得苍白的嘴唇亲吻着我的眼角,亲吻着我的泪水。
在这一刹那,我瞬间崩溃。哪怕变成了死灵,她还是我的奥黛丽,还是我的妈妈。
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