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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冥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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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

忽然一阵清冷的空气笼住了锦榻,微弱的存在感将浅眠的他惊醒,可是不管怎样都睁不开眼,他心中暗自恼怒,却始终无可奈何。

王,一人轻唤,臣妾来了。

他心中一跳,这声音……

一双微凉的手覆上他的额头,王,醒来。

是她。

更加用力的想张开双眼,他又喜又怒,喜是为那声音的主人,怒是为了自身躯体的背叛。

只听她轻轻的叹了一声,罢,本就不该来的,但,实在是想和您说说话——王,您无需自责,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王,臣妾明白您对戏阳的疼爱……

他听着,停下了徒劳的挣扎。

她的手指拂过他花白的鬓发,王,你老了许多,这白发中,有一半是为了戏阳吧。臣妾有时候会想,若当年安心在宫里待产,现在是否会是另一种局面。还记得臣妾要走的时候吗,臣妾要您答应一定要让戏阳过得幸福,那是因为臣妾担心自己走后戏阳无人照拂会被人欺侮——直到后来臣妾才想明白,幸福并不是别人给的,而是需要自己用心经营才能得到,而一个人的得与失都是老天注定的,强求的代价便是两手空空。只可惜,臣妾懂了,却没有办法教给戏阳。

轻叹着,她续道,王,天快亮了,臣妾也要走了——请不要再郁郁寡欢,既然戏阳没有福气承欢您的膝下,就让随歌代她孝顺您吧。王,臣妾走了,这一世太短,若有来生,臣妾还要与您牵手……

随着清冷气息的消散,他□□般的吐出两个字。

宸妃……

在素笺上落下最后一字,他的唇边还残留着一丝笑意,一笑那个家伙,上次带给她的琉璃簪被她粗手粗脚的跌断了一半多,剩下的要么是麻痹大意丢失了,要么是被秦家的女儿要走了,于是又恬着脸在每月来往的信件中问他要。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看向桌案上那个精致的锦盒——那里面是两截断裂的琉璃簪,是她曾经让雪影来问他讨要的那一支。

疲惫的靠向椅背,他抬手轻缓的按捏着眉头,夏汛就要到了,河东地区只怕又要发生水患,而北面疆界上传来军报说游牧部族又有蠢蠢欲动之势……

夫君。

他的动作停了一停,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门口。

不是幻觉。

见他看来,她微微的笑着,夫君,都那么晚了,还在忙么?

最初的惊讶过去之后,他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仅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她见他冷淡,神情间多了一丝黯淡,夫君,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也不是讨厌,他简单的答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她低垂着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一会儿就走了——夫君,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以前错得有多离谱,因为我的缘故,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不敢奢望能让你原谅,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来说一声对不起……

他静静的听着,表情渐渐柔和下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如果你想道歉,我接受了,你不必再耿耿于怀。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上次你许给我的命,我不要,她抬起头勉强露出笑容,眼中隐有泪光,先前太多的事故都源自我的自私,我想,不仅仅是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没脸再来要求你什么——但我不要你的同情,也不要你的愧疚,你说的对,若不能平等相对,便永远不能相互了解,只可惜,当时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对你没有愧疚,也没有同情,他忽然开了口,我只是不想欠人太多。

呵,她轻笑,你还是那么坦白,给人不留一点情面,好吧,既是如此,那,我们之间便互不相欠了,夫君,不,现在该叫你陛下了,请陛下保重身体,戏阳告辞了。

转身行至门廊,她忽然转头过来嫣然一笑,你知道么,我这一世只爱过一次,虽是错爱,但我不后悔……

倏然一阵冷风,他打了个寒颤,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仰在椅背上睡着了,虚掩的门已被夜风吹开,空洞的敞着,蜡烛也即将燃尽,烛泪溢出了烛台的边缘,滴落在墨迹干透的素笺上。

梦吗?他隐约的笑了笑,小心的揭去信笺上的蜡滴,收好信笺,吹灭了烛火,快步向门口走去。

快到早朝的时间了,天明之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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