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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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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UGE》杂志部办公室。

墙壁上贴满本次意大利之旅的拍摄作品,经过众人选择进入决赛圈的只有三张照片,它中的一张可以成为本期杂志封面。

油画般构图的夜会、教堂中的宣誓、悲剧的殉情。

安娜·温图尔坐在办公桌后,目光在这三张照片上来回巡视,她起身,高跟鞋哒哒地声音在响起,众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安娜的动作而动,她挥动手臂,取下另外的、单独的一张。安娜宣布,“This is it.”

这是阿瑟·埃尔伯特抓拍到的一张半身照片,只有薇尔莉特和瑞凡的侧脸,他们紧握对方的双手,然后齐齐大笑。按照埃尔伯特的话来说,这是一张有情绪在流动的照片。不同于其他照片都有一个明确的主题,这张照片很随性自然,抛开薇尔莉特和瑞凡身上的服装,完全能够想象到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是如何相处。

情绪与情绪的交流让整张照片都变得有温度,安娜·温图尔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在一众照片中选择这张。

封面选定,剩下的内容排版还要商议,《VOGUE》杂志部继续陷入激烈的争吵。安娜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除了最后的一锤定音,她很少开口说话。隐藏在墨镜后的目光落在墙上照片里的薇尔莉特和瑞凡的脸上,唇角微微上翘,似乎已经预见大卖的场景。

九月,《VOGUE》杂志如期上架。如安娜·温图尔所预料的那样,杂志销量大涨,印刷厂正在加印,每放出一些余量立马就被哄抢一空,不止是薇尔莉特和瑞凡的粉丝,还有很多路人,他们觉得这期的封面很温暖很有感染力,让人很想把它带回家。

为了缓解瑞凡紧绷的情绪,薇尔莉特和他继续在维罗纳逗留。

薇尔莉特轻轻拭去在她怀中睡着后瑞凡脸上的泪痕,或许是童年经历所致,他总是很少愿意去和别人沟通内心,宁愿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抗。

轻手轻脚地安顿好瑞凡,薇尔莉特来到卧室,拨通艾里斯·伯顿的电话,昏黄的台灯将她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像是一缕幽幽的冷烟。

“hello?伯顿先生,我是薇尔莉特·希克斯,关于瑞凡的新片约,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ummm……”艾里斯·伯顿被电话铃声吵醒时正在睡觉,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立马清醒。“瑞凡出了什么事吗?”

在拍摄《爱情有什么道理》最后一场戏时,瑞凡闭上眼睛浑身颤抖着倒下,将他的母亲艾琳·菲尼克斯吓得够呛。

薇尔莉特将瑞凡最近的情况说给艾里斯·伯顿听,明确表示瑞凡目前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不适合拍摄如《边缘日记》一类沾染drug的影片,但艾里斯·伯顿还是犹犹豫豫地表示,“公司方面已经和剧组签订了合约,现在突然贸然解约,这对瑞凡的名声和信誉不好……”

艾里斯·伯顿所属公司只是好莱坞中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公司,瑞凡是这家公司唯一的摇财树,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将已经定下的合约解除。

“或许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姓氏是什么吧,伯顿先生……”薇尔莉特冷嘲一声,她清楚像这种精明的商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违约金方面不用担心,由我来支付。”

“最好趁着我还有耐心,解决掉这件事。”薇尔莉特是威廉·希克斯唯一的独女,纵使她跟着瑞凡私奔到好莱坞,也不会有人真的把她当成那种没有背景和人脉的小演员,在外人看来薇尔莉特和希克斯家永远属于一体。薇尔莉特厌恶这个,但也不妨碍她用希克斯的名声扯大旗。

不等艾里斯·伯顿回答,薇尔莉特就挂断了电话,她靠在沙发上闭眼仰头,最终还是在瑞凡醒来之前回到卧室。

“honey,早上好。”薇尔莉特拨弄瑞凡的头发,在他额间温柔落下一吻。

瑞凡很高兴一睁眼就能看见薇尔莉特,他将薇尔莉特拉入怀中,模仿她的动作同样在薇尔莉特的额上亲吻,“薇尔,早上好。”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它的光辉洒进这间不小的卧室,瑞凡怀抱薇尔莉特沐浴着阳光在床上腻歪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起床。

“等会儿我们去哪儿?”洗漱间,瑞凡歪头问薇尔莉特。维罗纳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景点,几乎都留下了他和薇尔莉特的足迹。

薇尔莉特目光从瑞凡毫无血色的唇瓣上一滑而过,笑眯眯掏出两张票,“今天我们去看球。”

“what?”

美国是足球荒漠,是唯二将football叫作soccer的国家,在美国football代指的是更为出名的球类运动橄榄球。

直到瑞凡被薇尔莉特拉到足球场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soccer吗?”

“NO,This is football。”薇尔莉特的手在瑞凡腰间跃跃欲试,“不许说那个词。”

“ok,ok...”瑞凡识相地手动给嘴巴上了拉链。

此时的意甲处于鼎盛时期,被称为“小世界杯”,即使是乙级联赛,上座率也颇为客观。

这场比赛是意乙第三轮,赫拉斯维罗纳俱乐部VS帕多瓦足球俱乐部。

自1982年升甲成功,维罗纳一直在甲级联赛之列,涌现一大批球星的到来和加入,人们纷纷以“新时代的灰姑娘”来称赞它。即使90年降级至乙级联赛,依然有一帮死忠在持续支持俱乐部。帕多瓦足球俱乐部同样如此,在维罗纳沉沦的90年代,他们成功进入甲级联赛,即使之后不慎降级,也依然有一批球迷不离不弃。

薇尔莉特和瑞凡坐在中立看台,自比赛开始的那一瞬间,耳边就都是双方球迷的呼喊加油声。

“很热烈对吧?”比赛间隙,薇尔莉特悄悄问瑞凡。足球是需要合作的团体运动,当所有人齐心协力取得一场比赛胜利的时候,飙升的肾上腺素,万人瞩目的荣誉,都是无与伦比的、让人无法忽视的。

“嗯。”瑞凡轻轻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关注着绿茵场上的情况,

薇尔莉特盯着瑞凡的侧脸,忽然笑了,这样就很好,她转过头去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到赛场上。

比赛的第71分钟,小将菲利普·因扎吉帮助维罗纳打入致胜一球,维罗纳球迷开始热烈庆祝,瑞凡也跟着振臂欢呼。

走出球场,瑞凡忽然说要上厕所,让薇尔莉特在这里等他。

薇尔莉特正百无聊赖地靠球场的墙壁上等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Bonjour, Mlle Hicks, Longtemps pas vu……”

薇尔莉特面上的神色渐渐冷淡下来,她转身,看着一个男人从建筑影院里走出来,路易斯·格雷斯兰露出他那张格外傲慢的脸。

“有何贵干?”

“只是途经此地偶遇故人,打个招呼罢了,”路易斯·格雷斯兰注视着薇尔莉特稍稍笑了一下,“还没有祝贺希克斯小姐参演的影片获得成功呢。”

“祝贺的人有很多,不差你这一个。”薇尔莉特很不耐烦,格雷斯兰那张高傲的脸更是倒尽胃口,如果不是和瑞凡约定好在这里等待,她会在第一时间转身就走。

薇尔莉特别过脸,不再和路易斯·格雷斯兰说话,甚至还嫌弃地站远几步。格雷斯兰也不恼,只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话,薇尔莉特全当耳旁风。

直到瑞凡从球场中出来,薇尔莉特冷冻的脸色终于有所松动,她径直朝瑞凡走去,拉着他的手低声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瑞凡没说话,笑着将一件维罗纳的球衣拿出来,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致瑞凡·菲尼克斯和薇尔莉特·希克斯,希望你们在维罗纳这个美丽的城市过得愉快,菲利普·因扎吉。」

早在比赛过程中,瑞凡就发现薇尔莉特挺喜欢这个踢球漂亮长得也漂亮的年轻人,所以散场后特意买了件球衣刷脸进更衣室让菲利普·因扎吉签名。

“噢,宝贝,你有心了。”薇尔莉特惊喜地拿起球衣小心抚摸上面签字的那块地方,只要是瑞凡送给她的礼物,无论是项链还是球衣,她都很高兴。她总是很容易被瑞凡取悦。

瑞凡见薇尔莉特捧着球衣高高兴兴的模样,面上也不自觉带了笑意,牵着薇尔莉特往酒店走,经过路易斯·格雷斯兰时谁都没有给他眼神。薇尔莉特是当他不存在,而瑞凡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路人。

他们说笑着逐渐远去,将路易斯·格雷斯兰抛在身后。

回到酒店。

“薇尔,”瑞凡看着将签名球衣仔细收藏好的薇尔莉特,抿抿唇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拉住薇尔莉特的手认真道,“谢谢你这些天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想……我们时候回去了。”

瑞凡不是逃避的性格,短暂的沉溺放纵已经让他积蓄足够的力量,有勇气来面对自己应该面对的一切。

“什么?”薇尔莉特动作一顿。

“我们该回去了。”瑞凡看向薇尔莉特,眼底满是坚定。

回去美国,回去洛杉矶,回去那个物欲横流的、纸醉金迷的好莱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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