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凉风瑟瑟,卷起地上的落叶,又吹得灌木丛簌簌作响。
宋简礼脱下外套披在了陆虞身上,外套宽大,连带着他的头一起遮住了,风吹不进去。
他抱着陆虞下了车,陆虞还睡着,丝毫感知不道外界的动静,别墅门外等候多时的管家急忙把门推得更开了一些。
回到屋里就暖和起来了。
屋里所有人都没发出声音。
宋简礼把陆虞抱回了房间,小心翼翼替他脱去了外衣和鞋子。
“简哥……”陆虞有转醒的迹象,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来,宋简礼捞起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在,睡吧。”
他声音压得很低,轻轻落了一个吻在陆虞的眼尾,陆虞眉毛震颤了一下,得到了安抚的他很快又熟睡了过去。
枕头很松软,陆虞的头枕在上面,陷得有些深,昏黄的台灯照在陆虞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佛性般的暖光。
好漂亮,他的桑桑好漂亮。
宋简礼细细盯着陆虞看了很久,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得出结论后他就付出了实践,于是宋简礼俯身在陆虞唇上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
他还有没处理完的工作,可陆虞是拽着他的衣角入睡的,宋简礼不想拿开对方的手,干脆也褪去衣服上了床。
算了,还是睡觉,宋简礼心安理得地抱着陆虞闭上了眼。
这里秋季确实多雨,半夜宋简礼就听到了小雨拍窗的声音,他将被子往陆虞身下掖了掖,又重新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
陆虞睡得早,醒得也就比平时早一些,他还没睁开眼就先听到了屋外下雨的动静,淅淅沥沥的雨往窗户上拍,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的响。
缓了缓陆虞才睁开眼,他是被宋简礼搂在怀里睡的,睁眼就看到了宋简礼安静的睡颜。
宋简礼的五官偏冷硬,平时笑着还好,不笑的时候总有莫名的威严和高冷,睡着了也要柔和一些。
陆虞拿开腰间的手就要下床去,只是他刚坐起来把脚放下床,腰间就横过来了一只手臂,后背也贴上了一个滚热的胸膛。
肩上一沉,宋简礼刚睡醒的沙哑声在耳畔响起:“不多睡会儿?”
“吵醒你了吗?”陆虞偏头垂眸看向宋简礼问。
宋简礼摇头,“因为一会儿要去公司。”
陆虞皱眉:“中秋节也上班吗?”
宋简礼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是呀,桑桑,我好可怜呀。”
“能不去吗?”陆虞转过身,又把脚放上了床,和宋简礼面对面坐着。
宋简礼就笑:“舍不得我呀?”
“嗯。”陆虞点头。
他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不是那么清明。
“我很快就回来了,在家等我就好。”宋简礼心里甜滋滋的,他伸出手把陆虞的头发顺了顺,发现陆虞头上又一簇压不下去的呆毛,和陆虞这个人一样,又呆又可爱。
“好吧,你要快点回家。”陆虞皱起了眉,看起来好可怜,宋简礼当场就差点打电话给助理说不去公司了。
但他去公司有很重要的事情,等解决了这件事,宋沉一回国,他以后就可以好好陪陆虞一段时间了。
“桑桑,猜我现在想做什么?”他盯着陆虞的眼睛问。
陆虞抬起手挡住了他的唇,无奈道:“没刷牙,不可以。”
“桑桑好聪明,猜中了。”宋简礼宠溺一笑,头却上前倾了半分,把吻落在了陆虞的手指上。
陆虞手指一烫,又把手缩了回去,“不给亲。”
他又转过身把腿放下了床,踩着拖鞋就跑开了,“简哥你先冷静冷静吧。”
陆虞说完就钻进了卫生间,吧嗒一声后,门就被陆虞反锁了。
宋简礼扯了一抹无声的笑。
——
当然陆虞逃得了一时,也逃不过后面换衣服的时候,被宋简礼抵在衣柜前欺负了好一会儿。
陆虞腿软得站不稳,只能靠着宋简礼扶在他腰间的那只手稳住身子,宋简礼硬生生把他逼得眼泪掉了好几滴才放过他。
最后陆虞还伏在他肩头哭了一会儿,宋简礼逮着了就不给人一点喘气的机会,陆虞几次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了。
宋简礼哄了好久才把人哄好。
想到了这些,办公室里的宋简礼不免露出了幸福的笑,眉间的阴郁瞬间消散了。
一边整理资料的秘书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宋简礼这幅样子不就是被爱情浸润过了吗?
难道公司传言是真的?说小宋总金屋藏娇,家里有一个已经订了婚的爱人这件事。
那也太……英年早婚了吧?话说订婚也该有戒指吧?而且小宋总好像才二十出头,秘书不免好奇传闻那个被宋简礼藏得死死的爱人了。
当然好奇心重归重,手里的任务不能停,虽然不知道宋简礼为什么突然关注起了临启市那边的生意,但自己在之前也是跟过几个老板了,他清楚这些资料的作用多半是因为宋简礼要针对临启市的某个企业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临启市——
昨日的天气已经昭示了今天的暴风雨,风雨飘摇,飓风要把道路两边的树连根拔起了,街道上是被吹得到处都是的垃圾,垃圾桶倒得到处都是。
路上连过往的车辆都很少,更别提行人了,所有店铺都关上了大门,街道上的积水盖过脚踝了。
雷声轰鸣,闪电把天空撕了几道口子出来。
一副末日残像的景状。
很奇怪,按理说海边应该很少会有这样大的风雨,压抑得快要透不过气了。
云层像一簇簇脏脏的棉絮团,黑压压的。
一道惊雷扯过,闪电的光从窗帘钻进来,把床上的男人惊醒了。
陆城名满头的汗,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跳莫名开始加速,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屋里黑漆漆的,暗香飘涌,残有某种怪异的气息,他动静大得让身边熟睡的女人也醒了过来。
夏芷柔也撑坐起来,她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后伸出手去将床头的台灯打开了。
叭嗒一声后,漆黑的屋子一下就变得敞亮了起来,“老公,怎么了?”
夏芷柔打着哈欠去问陆城名。
陆城名满头的汗,衣衫下还有暧昧的痕迹,他伸出手把夏芷柔搂进了怀里,用手捏了捏对方的手腕,摸到了她手上的玉镯子。
“没事,做了点噩梦。”陆城名说。
夏芷柔就往陆城名胸口贴,“老公,没关系的,我在这里。”
她声音柔和似水,明眸娇媚,自带情丝,勾得陆城名当下就把梦里的不快忘却了,他翻过身就将夏芷柔压在了身下,准备再做些什么。
夏芷柔就用手推他,“天都要亮了,别了……”
娇嗔得很。
陆城名亲她的脖子,说:“怕什么,今天这么大的雨,咱们就在家里。”
夏芷柔痒得不行,却因为对方的强势,还是配合地张开了手臂。
只是下一刻,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陆城名充耳不闻,夏芷柔推搡着让他去接。
陆城名这才不满地伸出手去拿过了手机,但他还压在夏芷柔身上没离开,夏芷柔有意无意地翻了一个白眼,将他压在身下的衣衫往自己身上扯了扯。
“什么?!”下一秒陆城名发出了震惊的质问,吓得夏芷柔娇躯抖了一下,陆城名已经翻身下床去衣柜找衣服了。
夏芷柔坐起身,把衣服穿好了。
“行,你们一定要看住她!我马上就来公司!”陆城名挂断了电话,然后慌慌忙忙地找了一套衣服出来就往身上套。
夏芷柔跪坐在床上问:“怎么了老公?”
陆城名:“没事,庄宁月去公司闹事了,我去看看。”
夏芷柔到底是小三上位,听到庄宁月的名字还有些发怵,因为她本质上还是害怕这个强势的女人的。
要是让庄宁月知道了当年的一些事,那个女人还真有能力剥了自己的皮。
“你们不是签字离婚了吗?属于你们的共同财产,你不是都没拿吗?她现在找上来干什么?”夏芷柔着急问。
陆城名摇头:“我哪里知道,你和浩浩好好休息,我现在去公司看看。”
夏芷柔也不懂什么商业上的事情,而且她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去公司和庄宁月见面,听到陆城名这么说,她只好点头,看见陆城名开门要走,她又说:“老公,外面雨大,你路上注意安全。”
“行。”看起来的确很急,平时陆城名就算着急出门也会调戏她两句,现在撂下一个字就走了。
听到下楼的声音以后,夏芷柔才翻身下了床,她光着脚走到了窗边,没半分钟,她就看到了陆城名的车离开了别墅。
她看了看墙上挂钟的时间,莫名有不好的预感,下一秒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夏芷柔转身看去。
是自己的儿子。
“妈,我要钱,我想去意大利玩。”陆浩然一屁股就坐在了一边的桌上。
夏芷柔走到他身边,说:“浩浩乖,这两天咱先不到处跑,我和你爸爸要结婚了,等结了婚我们一家人出国旅游。”
“你真要和他结婚啊?”陆浩然一脸的不可思议。
夏芷柔皱起了眉:“说什么呢,我不和他结婚我和谁?”
“我以为要和小周叔呢。”陆浩然无聊地拨弄着手腕上的名贵手表。
夏芷柔干咳了一声:“我知道你小周叔对你好,但是你不要想着谁对你好,谁有钱才是硬道理,知道吗?好儿子。”
陆浩然站起了身,他冲夏芷柔嘿嘿一笑,说:“我知道,以后他陆城名就是我亲老子。”
陆浩然说完就抬脚离开了,夏芷柔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与此同时另一边,陆城名的车在风雨中驰骋,司机不敢开得太快,所以陆城名也是在车里干着急。
他也不知道庄宁月怎么就突然找来公司了,当初签离婚合同基本是她的律师出面的。
后来他只听说庄宁月追着陆虞去C市了。
想到陆虞,陆城名心里突然颤了一下,他刚刚没记起自己梦到了什么,现在想起来,他是梦到陆虞了。
梦到他打陆虞的那天,陆虞不停地流鼻血,就那样幽怨地盯着他,到后来在池塘里的却成了他,所有人都冷眼看着他沉溺在池塘。
那种窒息感不是假的。
他对陆虞不是没有愧疚,但那点愧疚并不强烈,他知道陆虞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但庄宁月他们怎么就算没有错呢?
陆城名摸了一把额头,将上面的密汗蹭去了。
在这一阵的风吹雨打中,陆城名好歹是成功到了公司,眼下正值中秋假期,在公司值班的人并没有多少。
他下车后就匆匆赶到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前,陆城名深吸了两口气,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但身上还是不免沾到了雨水,办公区这边又开着空调,所以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黏糊糊的感觉。
当然更多的还是他本来就对庄宁月的畏惧。
他抬起手推开了门。
庄宁月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他的助理给她冲的咖啡,她身后站了四五个人,有些人陆城名认识,是当初帮庄宁月办理离婚手续的律师。
庄宁月戴着一副墨镜,化着明艳的妆,双腿交叠,浑身都透着一抹女强人的压迫感。
她连夜赶回临启市,又回西山别墅见了庄父庄母,处理了公司的一些事情才赶过来,前后休息时间加起来只有几个小时不到。
现在眼睛下的乌青连化了妆都遮不住,所以才戴了一副墨镜。
“你来干什么?”陆城名第一句话就是质问的语气。
庄宁月不咸不淡地打量着他,这个男人精神气很好,看来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错。
她扯了一下唇角,陆城名不想看见她,她又想看见陆城名吗?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庄宁月抬起手招了招。
她身后的律师就走上前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翻出了一沓复印文件放在茶几上。
“这是关于贵公司在这几年间,以公司名义向老板讨借的钱财和地皮,还有广文路那里的写字楼,都是您以公司名义向老板借的,当然您放心,这其中并不包括老板主动资助贵公司的任何钱财地皮。”律师将手里的文件摊开在了茶几上。
陆城名被震惊到了,他不可置信地说:“当初是她说不用归还的,是她说我们之间不必计较这些的!”
律师预料到了如此,就接着问:“请问您是否和老板立了字据?请问您是否有相关的证据直接表明老板有过类似承诺约定?这些对您来说是有价值的。”
“我哪里有?当初都是一家人,谁会弄这些?庄宁月,你说你是不是主动说过不用归还这些的?”陆城名就知道庄宁月找上前来没什么好事。
庄宁月扬唇反问:“我说过吗?没有吧?”
“好的先生,老板没有说过,您也没有证据证明老板说过,那么我方继续呈递证据,这是您主动授签的手续和文件,您过目。”律师将这些文件摊开给陆城名看。
陆城名当即破防:“放屁!老子不认!老子就是签着做样子的,谁知道她居然真收下了?”
陆家生意那两年很不景气,几乎全靠庄宁月的支持才能挺过去,一次两次还能让庄宁月直接帮他,时间久了,他就不好意思了。
因为不想让人看出他是吃软饭的男人,是靠着庄宁月这个女人才能活下去的男人,他才主动签下那些文件给庄宁月做保证的。
他知道庄宁月收下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下,因为她亲口说了不用太当真,这些是她作为妻子应该做的,他就没把这些债务放在心里,反而心安理得地靠着庄家在背后的支持,让他的公司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他没想到庄宁月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所投资的资金拿回去。
而且现在他和黄老板正在谈一笔大生意,一旦谈成,短期内也会需要一大笔钱,庄宁月这样做存心就是报复。
“是这样的,如果您不配合,这些将作为证据交予相关部门,我们会起诉您,您也有权请律师为您辩护。”律师到现在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陆城名腿踉跄了一下,脑子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棒,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庄宁月,你一定要这么狠心?”
庄宁月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站起身逼近了陆城名,质问说:“狠心?说我狠心?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谁更狠心?把我,把这个家逼成这样,你就不狠心了?我告诉你陆城名,这只是我回来的见面礼,我们后面走着瞧。”
庄宁月恨不得当场甩陆城名一巴掌,但她觉得自己碰一下他都恶心,所以她只是拿起身边的包就离开了。
律师把文件整理起来,冷静地开口说:“明天我们会把欠款条例发给您,您有七个工作日筹钱还款,如果您不能接受,您可以请律师为您辩护,到时我们法庭见。”
一行人来得急,走得也急。
陆城名身子晃了晃,助理急忙上前来扶住了他。
“你,你学过法律,你告诉我,我请律师辩护能赢的概率有多大?”陆城名问身边的助理。
助理皱了皱眉,面露难色:“那些文件是您亲自签的字,也您亲自拟的内容,打官司只会耗费您的时间,而且胜诉的可能……”
顿了顿,助理才补充:“最好的办法是筹钱还款。”
陆城名闭了一下眼。
他就知道。
庄宁月不愧是庄家培养出来的女儿,就算是和他结了婚,在财产金钱上面仍旧留了一手,难怪当年他签文件的时候,庄宁月只是嘴上说不用如此,可文件递出去的时候,庄宁月还是收下了,还是签下了她的名字。
陆城名没料到庄宁月会来这么一手,但他的公司也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小小的上市公司了。
庄宁月的那些钱割出去也不会对公司造成太大的经济损失,只是莫名其妙损失那么多钱,换成任何一个商人都会肉疼。
“请一个律师,明天仔细核对欠款条,有任何不属实的情况,我们就告敲诈。”陆城名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明白,庄宁月不至于蠢到在这里让他抓到把柄。
一场暗流涌动的‘战争’即将爆发了。
——
C市没下多久的雨,天是在下午四点多放晴的,微风不燥,卷着雨后的泥土芳香,闻着很让人舒心。
金帝花园的西侧是一片巨大的空草地,管家去外面买了一只风筝回来给陆虞,现在他们在陪着陆虞放风筝。
“陆少爷,像这样,线松了就拉紧,紧了就松,您试试。”风筝是好不容易放飞起来的,陆虞一直不敢上手,担心自己的失误让风筝掉下来了。
秋婶和管家一直鼓励陆虞去尝试一下。
陆虞仰头看着空中的风筝,满眼的欣喜,“要是掉下来了怎么办?”
“这样吧少爷,我就在旁边看着,快掉了您就给我,我再放起来。”毕竟是带陆虞出来放风筝的,别玩了一下午,陆虞连风筝线也没碰过。
陆虞跃跃欲试地伸出了手,将风筝接了过去,学着管家的模样开始松线,收线。
“飞得好高……”陆虞的眼睛紧紧盯着风筝。
那是一只春鸢,色彩明艳,越飞越高。
“好高啊,它飞好高啊!”陆虞眼底的欣喜藏不住,拉着风筝线跑了好几步,他是第一次放风筝,这种新奇的体验让他几乎忘却了所有的身外事。
秋婶拿着手机录了好多视频,脸上一直挂着慈祥的微笑。
只是放到高处时,风力突然小了一些,那风筝摇摇晃晃,一副要掉下来了的模样,陆虞僵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拯救这个情况。
他表情一下就变得慌措了起来,下意识就看向了一边的管家,管家也小跑了过来,准备接过陆虞手里的风筝线。
只是一只手突然横空出现,拉住了陆虞手里的线,他手法很好,没拉扯几下就让风筝线重新紧绷了起来。
风筝没有要掉下来了的趋势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风筝上面,自然没注意到有人的靠近,陆虞被突然靠近的陌生人吓得后退了半步,但看清来人的脸以后,他就心安了很多,同时也很好奇。
因为他认识这个人。
“沈争鸣?”陆虞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在这里玩的人只有几个,管家没料到会突然有人上前来,看见他离陆虞那么近,他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只是看陆虞现在的表情,两人好像是认识的。
沈争鸣松开了手,“陆虞同学终于记得我了。”
他眉眸微弯,笑得很温柔,声线也很温和,俨然一副翩翩世家公子做派。
陆虞把手里的风筝线递给了管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之前那两次很不好意思,我总记不住不经常见面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和沈争鸣真正打过两次照面,第一次是陆虞刚回学校,有好几张表需要填,沈争鸣作为学生会志愿者就带他去领了表格,那次沈争鸣问了他的名字,陆虞却没问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学生会的。
第二次是学校在中秋节给学生送月饼,是他给陆虞他们寝室送去的,当时是陆虞开的门,对面第一句就是喊他的名字问好,陆虞却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但这次陆虞终于把人记住了。
“没关系,本来第一次见面也没有和你说我的名字。”沈争鸣比陆虞大一届,按理说是陆虞的学长。
在这里遇到同一个学校的人,陆虞觉得很新奇,所以就和沈争鸣多聊了一会儿,无非就是关于学校的一些事。
最后两人还加了联系方式。
不过陆虞在外面玩的时间也很久了,现在外面一点风也没有了,陆虞就对管家说不放风筝了。
沈争鸣帮他收了风筝线。
“谢谢学长。”陆虞把沈争鸣递过来的风筝线给了管家,才对沈争鸣道谢。
沈争鸣笑着说不用谢。
“我家是那边的14号住户,你家在哪里呀?以后我们还能一起来玩。”见陆虞要走,沈争鸣急忙喊住了他说。
陆虞抿了抿唇,他并不太想暴露自己的住处,因为他觉得自己和沈争鸣并没有那么熟悉。
沈争鸣一眼看出了他的为难,急忙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陆虞摇头说没事,但还是对沈争鸣挥了挥手说再见。
管家回头看了沈争鸣一眼,沈争鸣也只是笑意更深,瞧着陆虞背影的那双眸子愈发温柔了而已。
“陆少爷和他很熟吗?”两人说了什么,管家一概不知。
陆虞摇头:“见过一两次。”
“那他看起来和你很熟的样子。”
陆虞皱起了眉,他也不太明白:“不知道,可能他性格就是这样吧。”
“简哥是不是要回家了?”陆虞不再想沈争鸣的事,他记得出来之前,宋简礼和他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管家见陆虞对沈争鸣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便也不再提及对方,他缓声说:“少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好!”陆虞脸上重新攀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