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你才是主子呢!做奴才的要有奴才的本分,整得花枝招展的,是想勾引谁呢?”
花昭取来屏风上的外衣,还没套上,听到阿绿气呼呼的声音。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不就是戴了个发簪吗?!那是我家小姐赏我的,她许我戴!”
“哎哟喂,你这语气可比主子还主子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与三嫂柳慧有个几分相似,一听就知道是她身边的董妈妈。
花昭拢了拢身上的外衣,迈步而出。
刚走到门口,看到阿绿一脸生气的要反驳,一旁的夏桃拦着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惹事儿。
董妈妈声音拨高,唯恐屋里的人听不到般,“若三少奶奶身边有你这般丫鬟,我定劝着二少奶奶将其发卖,省得坏了国公府后院的规矩。”
话里话外的意思,谁不懂,只差没说爬床二字。
阿绿心里清楚,自苏妃娘娘失宠,自家小姐在国公府的处境越发堪忧。
她不能给小姐惹麻烦。
阿绿没吱声,将发髻上荷花银簪拔出来放进怀里,委屈地眼眶泛红。
“心虚啦?”董妈妈得寸进尺。
夏桃下意识皱了皱眉,正色道:“董妈妈,是三少奶奶吩咐你来兰苑吧?你莫要耽误主子的正事才是。”
董妈妈一改表情,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三少奶奶让四少奶奶去厨房一趟。”她知道夏桃是国公府的家生子,用来盯着四少奶奶,便随口夸赞了句,“还是夏桃识大体。”
夏桃板脸:“还望董妈妈谨言慎行,莫让夏桃难做人。”
董妈妈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
花昭唇角微勾。
“董妈妈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身后传来声音,董妈妈反射性转身,戒备后退,很快又堆起假笑,“四少奶奶误会了,老奴为你着想呢!便是四少奶奶已嫁给四少爷,可京城内还是有许多姑娘想给四少爷做妾,往日咱们府上也有些居心叵测的丫鬟,在梳妆打扮上可是挖空心思……”说着,董妈妈瞅了阿绿一眼。
花昭不语,朝着阿绿走去。
夏桃的眼神却是微微一变。
董妈妈暗自窃喜。
近日听闻四少奶奶亲自下厨做吃食来讨好四少爷,定是因苏妃娘娘失宠的关系,自知没依仗,便对四少爷起了心思。
只是四少奶奶也如传闻所言,蠢笨无脑,随便说两句便信了。
花昭从阿绿怀里拿出发簪,她打量着发簪上的荷花,蓦然回头,“关你P事啊!”
董妈妈和夏桃俱是一愣。
花昭已收回视线,把发簪轻轻插入阿绿的发髻上,“我的人,便是穿金戴银又有何妨,我就喜欢宠她怎么着?看不惯就滚。”
不是说她恶么?她就恶给她们看!
花昭冷眼射去,“怎么,还等着我把你踹出去?”
董妈妈表情僵了下。她没吱声,忙朝兰苑外走去。
“呜呜呜……小姐真好……”阿绿眼泪汪汪。
“你啊你啊,下次再有这种挑拨离间的话,直接给我狠狠地怼回去。”花昭捏了捏阿绿的脸蛋。
“遵命,小姐!”阿绿挺起小身板。
一旁的夏桃偷偷松口气。
她还以为……
夏桃抿了抿唇,语气温和道:“董妈妈定然会去三少奶奶跟前告状,四少奶奶赶紧去洗漱吧,莫让三少奶奶等太久,寻了由头发难。”
花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也说了,董妈妈会告状,指不定说些添油加醋的话,我就算现在出现飞到她面前,她还是看我不爽,不对……她一直看我都不爽,所以,我干嘛要急匆匆赶过去,我要画个美美的妆,打扮的漂漂亮亮哒。”
夏桃:“呃……奴婢不懂,为什么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又不是去参加宴会,也不是要出街,只是去见三少奶奶而已。
花昭一手轻放在头上,一手插在腰上,摆了个S造型,“你不懂,这是爱美女人的一种心理。”
夏桃:“…………”
她确实不懂。
不过她知道,三少奶奶最爱美。
没出嫁的三少奶奶就是京城出了名爱美。
国公府的每一位少奶奶都是世家贵女,三少奶奶乃是柳老太傅的孙女,柳家嫡长女,性子高傲的她,却是爱美到,但凡金玉楼和一些贵女们经常去的店铺上新货了,三少奶奶必然第一个到场。
“小姐……”阿绿小声喊道,用力使眼色。
“嗯?”花昭往兰苑的月亮门看去。
站着一袭墨色锦袍的季承儒。
长身玉立,清贵如玉。
此时,正用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上下打量着花昭的S型姿势。
花昭:“…………”
心中默念百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四少爷没去上早朝吗?”
季承儒从容镇定,“今日不上早朝。”
“哦。”
花昭转身回屋!
因古风裙子比较宽松,花昭为显前凸后翘,用力有点猛,一转身腰闪了下。
季承儒就看着小姑娘右手撑着后腰,急忙落荒而逃。
阿绿和夏桃也赶紧去干活。
院落里。
只剩下季承儒主仆俩。
葛英见前面的主子站在原地不动,犹豫着上前,还没开口。
只是……
自家主子嘴角扬起浅浅弧度。
他一笑,鼻间上的小痣好似将整个五官都点亮了般,忽如一夜之间千树万树梨花开,绝艳如画中走出的谪仙,芳华惊世,美艳不可方物!
沾上那一个美字,又不含一丝女气。
便是连气势都柔和下来,像那寒潭湖水里,迎来一抹春风,吹得湖面荡起涟漪。
葛英:“…………”
主!子!竟!然!笑!了!
!!!
国公府大厨房外。
柳慧一袭珊瑚红锦裙,裙摆绣有朵朵白玉兰花,衬得气色白皙红润。发髻上,是精贵的云鬓花颜金步摇,真真是上到一根发丝,下到脚上的鞋履上的珍珠,都是精致的。
董妈妈急忙赶来,凑到柳慧耳边悄然低语。
柳慧竖起柳眉,“好大的威风啊,连我的人她都敢骂?她这是什么意思?要和我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