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老国公动了动唇。
季承儒表情冷酷，“像他那种人，就该吃些苦头。”
国公夫人没说话。
她沉默片刻，才起身将赛纷儿从地上扶起来。
“想清楚了？”
赛纷儿点头。
国公夫人叹口气，“来人啊，去把二少爷给请过来。”
国公夫人又道：“你随我进来，我有话单独与你说。”
赛纷儿跟着国公夫人进去内屋。
老国公则是跑到院子里。
花昭怀里抱着团圆，凑到季承儒身边，“你这样说，不太好吧？”
季承儒低头看她，眉头一挑，“说人话。”
花昭瞬间呲牙，“给你点赞！”
季承儒没说什么，只是掐了掐她脸上的肉。
“话说回来，要是二嫂真的休夫了，二哥怕是会对你有意见吧？”
“若是能让他认清楚，让他记恨上又何妨？”
花昭愣了下，她怎么有点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让季怀安认清楚？
认清楚什么？
“为什么啊！”
“阿花，阿花！”
花昭正要开口询问季承儒，柳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柳慧先进屋，身后跟着老三季宸。
“阿花！”柳慧连忙上前，把季承儒往边上挤。
季承儒：“…………”
一把抓住花昭的手，“二嫂要和离？为什么啊，这些年，她都坚持过来了，为什么要和离啊！”
花昭拍拍柳慧的手，轻声道：“她放过了她自己。”
只是这一句话，柳慧沉默了。
且不说成亲前，这几年她的辛苦，她有目共睹。
“二少爷来了。”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
季怀安进来时，一脸阴寒。
身后跟着老国公，走一步叹一口气。
没一会儿，国公夫人和赛纷儿从内屋出来。
季怀安盯着赛纷儿。
而赛纷儿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事已至此，你们两人和离吧！”国公夫人坐在主位上，缓缓开口道。
季怀安表情冰冷，“当初，费尽心思要嫁给我的人是她，如今要和离的人也是她，当我季怀安是什么？她想嫁便嫁，想和离便和离？”
赛纷儿朝着季怀安福身，“往日都是我糊涂，执迷不悟，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二郎，也由衷希望二郎能早日找到自己心爱之人，不……是早已能与心爱之人结为连理。”
“二郎，往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季怀安的眼睛好似要在赛纷儿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你想要和离书？”季怀安沉声道：“我若是不给呢？”
赛纷儿双手交握，放于腹前，挺直背脊，“那我便休夫。”
屋内鸦雀无声。
谁都没有说话。
好半晌，一声嗤笑打破了安静。
季怀安嗤笑，“我倒是小看了你，来人！”
“二少爷……”
“备笔墨纸砚！”季怀安大声说道，那双眼睛却没有从赛纷儿的脸上移开。
雪苑的下人连忙准备笔墨纸砚。
拂袖，拿起毛笔，蘸墨。
和离书为两份，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各留一份。
赛纷儿上前，两份和离书都出自季怀安之手，内容一模一样，而他已经写上自己的名字。
赛纷儿拿起毛笔，却没有马上下笔。
她在看季怀安。
季怀安一脸冷漠，只是，那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却因为她看过来的视线，而动弹了几下。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季怀安提醒赛纷儿。
赛纷儿却迎着季怀安的视线，笑了。
季怀安的眼神变了。
赛纷儿的手动了，在和离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从此两不相欠，互不打扰。”说完这句话，赛纷儿的笔停了下来。
写完了。
放下毛笔，赛纷儿收起自己的那一份和离书，叠好，放入怀里。
她没有再看季怀安，而是走到国公夫人面前，跪下来，给国公夫人磕头。
“娘。”
最后唤一声。
老国公在另一边。
赛纷儿起了身，又走到老国公跟前，跪下磕头。
“爹。”
“你们保重身体。”
赛纷儿起身。
这时。
季怀安大步离去。
随着他的步伐，属于他的那份和离书落到地上。
季怀安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从上面踩了过去。
他走了。
“好姑娘，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需要帮忙的，记得来找我们。”老国公说道，暗叹一声，双手负背在后，朝着外头走去。
季承儒跟上老国公的脚步，他来雪苑是有事情找老国公说。
一旁的季宸也跟了出去。
国公夫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去了内屋。
“二嫂……”柳慧的嘴巴瘪得能快油壶了，“你就这么走了？”
赛纷儿浅笑，“我这不是还没有走吗？”
花昭把团圆递给赛纷儿，“就这么和离了，赛家那边……”
“没事的，有祖母在，我爹娘再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赛纷儿笑露出左边的小虎牙。
花昭看了会儿，“那你想过以后吗？”
“是啊，二嫂，等你祖母走后，你爹娘肯定会给你另找人家，去别人家，还不如留在国公府啊……”
柳慧是真的舍不得。
没嫁人前，在柳家也是见多了那些后院宅斗，嫁进国公府后，这里的日子不要太快活。
不用和那些女子争夺夫君的宠爱，婆母也是个讲理好相处的主，妯娌间也没有攀比。
她觉得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嫁进国公府。
赛纷儿摸了摸怀里的团圆，笑道：“我应该会回南川老家……”
柳慧闻言，眼眶都红了。
“那日后岂不是连见一面都难？”
“不会的，以后我每年都会和祖母一起回京住些日子……”
这时，一只手摸了摸赛纷儿的脸颊。
是花昭。
花昭眉眼含笑，“往后余生，你要为自己而活……还要幸福呀。”
赛纷儿扬唇，笑容和煦，“好的……”
柳慧问道：“二嫂你什么时候走啊？”
“红珠在收拾行李了，今天就回去。”
“还有一会儿吧，要不，走之前再打一场麻将？”柳慧吸了吸自己的的鼻子。
花昭和赛纷儿愣了下。
“哈哈哈哈哈哈！”
随即，两人大笑出声。
“二嫂，你之前打麻将都是输，我让你赢一场……往后有人问起我，你得夸我，夸我是京城第一好妯娌……”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