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泉到徽州的路上, 道路逐渐变宽,温度也陡然降低。
冷风呼呼的刮着众人的脸颊,但是没有半点下雨的意思, 麦子跟小草花了更多时间去收集柴火, 多的就存放在空间里。
麦子瞧着这天一直没有下雨,也不知道还要逃难多久, 看来这个冬天过去, 都不一定安定下来。
小草也开始将削制好的羊皮做成衣裳,溪水村的人也开始准备着过冬的衣物柴火。
对于他们而言, 善良的白姑娘也来得正是时候。
赶了两个月的路, 溪水村的人水剩的都不多时,刚好就遇到了特别会找水的白家人。
除了石老几个年龄稍大的人,能看出两分门道来,其他村民都认为白家人运气实在好, 出门就能找到水回来。
当初在合州城时,溪水村人在粮仓里搬了不少粮出逃, 才有足够的粮去跟白姑娘换水。
阳泉县白岩镇, 一座矮山上。
麦子和小草正在山上捡柴火, 偶尔还能找到几颗刚长出来的野果。
“石头, 这个果子好苦好涩, 还硌牙。” 小草脸上的嘴角沾着些青渍, 手上捏着两三颗青黄青黄的小果。
原先干扁黑瘦的脸上也长了一些肉, 这些日子的赶路, 两人脸上长的肉都是紧紧绷绷的。
本来麦子还想着白素英能不能认出她们性别,现在瞧着小草的模样, 她都很难辨别出来。
更何况白素英平时追着池西跑,根本就没分过注意力给她们三人。
麦子拿过来小草手上的小果, 小草的手上汁液边缘已经变成黏黏腻腻的黑色了。
“你也不怕有毒,上次壮子给了我们一包干果,能吃的再下肚。”
麦子仔细的看着着手上的青果,小的可怜,大概只有一个鹅卵石这么大。
麦子张口用牙啃了一块果肉下来,苦涩的发酸,里面的果核纹路却是瞧着眼熟。
“没事儿,这小果子都被鸟虫啃过一些,应该是太难吃了,虫子都不乐意吃。”
小草用路边上的杂草将手上的汁液使劲擦动,手上很快搓出来了许多黑点子。
“这青果子的汁液好粘手,石头你别吃,可别泻肚子了。”
麦子用石头将这果子的果皮通通砸开,露出一个完整的果核来,没想到古代也有野核桃树。
这个核桃跟现世的核桃相比小的许多,果核上的花纹和核桃表面是一样的。
麦子用石头用力的砸开了核桃外面的硬壳,地上一堆核桃肉的碎渣,从里面捡了一块大的出来喂进嘴里。
是生核桃的味道,带一些涩涩的,又有一股核桃的清香。
小草也捡了一小块起来放进嘴里,“ 这核里面的果肉吃着又苦又香,可惜这树上只结了几颗。”
麦子看着这棵两人高的野核桃树,上面孤零零的只挂着几颗核桃。
核桃树本身就不耐旱,能结那么两颗已经是奇迹了。
“再找找还有没有这种树,等安定下来,我们把它栽下来,说不定年年都能吃到。”
麦子把上面几颗小的可怜的野核桃摘了下来,然后将眼前这棵野核桃树连着一些泥土一同收进了空间里。
后面小草在不远处又找到了两棵野核桃树,麦子依法炮制,将野核桃树跟之前的花椒树堆在空间角落,空间里又只有一些间隙的空间能用了。
之前麦子的空间在合州城就装满过一次,空间里的容积若是比装的东西稍微小一些,麦子就收不进去。
这次空间里又放了很多柴火,所以一下子就满满当当,麦子将他们分区收纳的整整齐齐,里面就是一个装满货物的小仓库。
麦子小草回了队伍后,栓子抱着一个半个身子大的水壶蹦哒着小腿跑了过来:
“石头哥哥,爹爹说你水应该不多了,和叔叔婶婶一起匀给你的。”
古代小孩早熟,除了第一次叫了她们麦姐姐小草姐姐,后面在石老的循循善诱下,一次也没叫错过。
麦子看着瘦瘦小小的栓子,黑眼珠像小牛一样执拗。
可能是村民们看她们和白姑娘换水换的少,担忧她的水不够了。
一路上,麦子小草得了不少村民帮助,看到大家这么有心,麦子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麦子接了过来,这是村民们的一片好心,本来她也打算去跟白姑娘换些的。
虽然她们不缺水,但是板车车上的水确实不多了。
小草转身从板车上拿了一些芜菁煎饼拿给了栓子,这都是前些日子刚做好的。
“小栓子再跑跑腿,帮我们给叔叔婶婶送一些煎饼过去好不好,拿一块大的给栓子吃。”
栓子抱着大大的一包煎饼,想到脆脆咸咸的好吃煎饼,嘴里咽了咽口水,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小五哥哥。”
不到麦子半身高的小人抱着一大包煎饼,颤颤巍巍的跟溪水村的人递煎饼。
一个爽朗的田户大声向麦子小草喊道,“石头小五,下次再给我,可不要了!”
几个同田户相好的村民也纷纷附和,一些不善言辞的村民憨实的脸上浮出了笑容。
麦子挠挠脑袋,只装作没听到。
过了阳县的关门,众人又是经过一番长途跋涉,除了四下无人的荒地野外,时不时还能遇到逃荒的齐人。
连爬了好几日的高山,终于看到平原了,麦子推着板车,上面摞着高高的一堆柴火。
此时众人都已汗流浃背,身上散发着酸汗的味道。
这几个月哪儿有水用来洗,身上的酸汗味,每天呆在臭汗堆里,都习惯了这味道。
麦子小草的身上也不遑多让,白素英在人群里格外扎眼,干净的出奇,看的出来常常用水洗漱。
池西见此,这白姑娘虽然举动匪夷所思,但最后也是帮了大家不少。
这一路一直跟着溪水村同行,若是出事怕也要连累大家。
便好心提醒道,难民堆里如此干净容易被盯上。
白素英自然是当做了耳旁风,本来赶路就累死,还要浑身黏黏糊糊脏兮兮的待着。
这些日子,白素英也很少来池西面前晃荡了,只是偶尔呆呆的在驴车上盯着池西走神。
麦子,小草他们面前燃着烈烈的篝火,这平原上的风太大,一下子就能将火堆吹飞塌陷。
石老教着麦子他们堆了个石窝,将柴火牢牢的堆在里面,这样风大时也不会被吹飞,火也不会灭。
这时槐花一转头,又瞧见了白素英盯着池西走神。
“白姑娘又开始瞧着池西发呆了,怎么这些日子不见她。”
槐花紧搂着衣领,围着火堆取暖,火堆里的火光照的脸上发黄。
池西见槐花八卦的盯着他,黑黝黝的眼珠藏着深深的好奇。
火堆映着少年清隽的脸庞,无奈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白姑娘终于发现,池西和她想的人不一样。”
初时,白素英见他时,总是不经意的透出几分心疼和仰慕,那时池西心中不解 。
如今想来,许是她看错了人,和她心中的那人不一样,最近才时常疑惑失望的瞧着他。
这几日更是冷淡,池西心中松了一口气,这白姑娘哪里都奇奇怪怪,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独独盯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