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起, 村子里的人都挖起了地窖,麦子小草也时不时的被拉去看芋子,地窖大小, 甚至还看起了地窖的风水。
日子就这么安稳的过着, 直到杏花村的村民带了消息过来:
之前黄坡村被抢粮种的事查清楚了。那群难民偷了村里小孩出来,煮肉吃。
直到村里发现丢了娃, 找到这群难民时, 第一个小孩的身体已经只剩下趾骨了。
被偷的男娃,也是奄奄一息, 被放了一锅血, 没过多久就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村民们都沉默了。
就算做这些事的不是他们,他们这些从南方过来的人也会被当地人仇视。
“那群人呢?”
石老拄着木棍走过来,苍老的声音响起。
“被关起来了, 说是在牢里就被打死了。”
明明已经到了安稳之地,为什么还要吃人?村民们不解, 只觉得这群人真该死。
虎子蹲在地上, 眉头皱成小山状, 接着继续说道:
“如今永安县的人, 看到我们这些生面孔就会驱赶, 你们若是出门得搭着人走, 别落了单。”
等杏花村的人回去, 石老安排人去长亭镇打听, 不料还没走近,就被人远远赶走。
看来大家最近只能龟缩在村落里了, 如今南上的难民越来越多,形势也只会越来越严峻。
好在上次换了不少粮种, 如今也不差什么,暂时不需要去县城交易。
后来,又有传言说,其实不止一个娃失踪,那个男娃被发现时,村里已经少了两三个女娃。
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各自谈论了一阵,最终也只能骂上几句黄坡村人的缺心眼子。
只是石老对这件事上了心,时不时派人去长亭镇打听情况。由于石老经常的做客闲聊,麦子从其只言片语中,也能推测出如今外面的形势。
南上的难民越来越多,由于周人的排外,如今举步维艰,即使分了地和粮种,也被周人肆意破坏,如今流难在各处。与此同时,外面兴起了一个群体,吃人魔。
接二连三的小孩失踪,时不时还有年轻女性,这样一个未知的存在藏在暗处,让所有人都骨寒毛竖。
直到事件发酵到官兵上门,麦子她们的院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培育芋头苗的地窖也被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毁了不少。
可他们的芋头地窖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东西,官兵这样的行为,只能证明一件事,周人已经容忍不下南人的存在了。
经过这么一事,石老也没再派人出去打听。
大家开始在山林里探索食物,麦子和小草则开始着手准备烧窑。准备在冬季来临之前,能把麦子口中的泥砖烧出来。
石老听了麦子的想法,叫来大山和壮子,帮忙垒着土窑。
村民们从河里捞来淤泥,河滩上的沙土,还有黄土,灰泥土,红泥,白土……
麦子把稻草干切碎了搅拌在里面,夜以继日的用空间里的石头来回捶打地上的黄泥,在小草的帮助下,终于垒起了七八个不同土料做的窑炉。
接着用木板做了长方体的模具,各种泥土弄成泥模。
千辛万苦弄完这些,就花了半月的时间,终于可以开窑烧砖了。
在大家的见证下,麦子把各种砖放进去,再把窑密封好,开始烧窑。
麦子只知道窑的温度要达到1000度,再多的也是一抹黑,第一次就烧了足足三天。
等他们烧了拿出来,里面的砖还是黄裂的,根本不能用,除了黄土,还烧出了几个瓦出来。
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麦子本就不包一次就成的期望,又连试了两三次,烧出来的依旧只有瓦片成功了。
即使如此,村民们还是乐此不疲的来帮忙,夸着麦子厉害,瓦片都能烧出来。
得闲的村民们隔两天就担来河里的淤泥,用来给麦子实验。
麦子在烧瓦片的同时,研究着泥砖,这些日子里,她已经烧了几千片瓦片出来,但是一片泥砖都没有弄出来。
在村民的帮忙下,她家换上了村落里的第一批瓦屋顶,接下来的日子,齐齐整整的瓦屋,开始在村落里修建起来。
而此时的麦子,正盯着手里的瓦片和黄泥,思索着哪里出了问题。
小草也一筹莫展,“麦子,是不是烧的不够久,所以才不成。”
听到小草的话,麦子想了想,原料应当没有问题,只可能是温度和时间出了问题。
毕竟最简单的黄泥都能烧成砖,她已经把所有原料都混合试过一遍。
麦子把手中的一块稍微完整的砖摔碎,里面的土还有些发白。
会不会是窑的结构不对,麦子四处端详了一遍,窑的四周是用厚厚厚的土墙包住的,下面做了一个烧火孔。
麦子想了想,以前她见过的窑,外部格外的大,两边都有厚厚的土墙。
按理说她就是按那结构建的,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此时,一阵秋风扫过,麦子瑟缩的抖了抖身子,脑海里划过两个字眼。
保温!
对!是窑的温度不够,热量散了出去。
想到这里,麦子一个跳脚,赶忙把窑拆了,重新建。
要想保温,就得在土墙中间,塞上隔热的材料,用沙石,草灰,都可以把热量包住!
小草眼睁睁的看着麦子一下跳了起来,然后就开始推窑,猜到麦子可能是想到了办法。
赶忙也帮着麦子弄窑炉,要是弄成了,她和麦子就能睡上大宅子了。
就这样,又花费了些日子,麦子把新窑炉弄出来了三四个。
要不是有空间的作弊,可以帮她搬土运石头,还能用无限收取的办法去捶泥,麦子也不能如此迅速。
好在她院子高,平时捶泥这些都是放在大晚上弄的,旁人也看不出她在做些什么。
若是有人看到了,就会发现院子里面凭空出现许多石头来来回回的一直砸着地上的黄泥,能把空间运用出这些花样,是麦子以前万万没想到的。
这次,等麦子拿出这里面的泥砖时,发现用沙石和泥浆混的泥砖已经成型了,黄泥泥砖更是完整。
但是麦子更想用这种沙石做的红砖,泥砖虽然完整,但是易碎,不如红砖。
如今再实验多次,肯定就能把红砖弄出来。
反正她如今泥土柴火这些都不缺,麦子继续实验着开窑的时长温度。
等到村民们来挑瓦时,惊奇的发现,麦子的身侧码了长长一摞泥砖,瞬间围来了一群人。
熙熙攘攘,村民们一阵闹闹哄哄。伸手摸着地上的泥砖,听到麦子说要烧出更为坚硬的石砖来,大家更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无有人去质疑,至少给他们,谁能弄出来这些。
就这样,麦子的这个秋日,在热气烘烘的窑边度过了,村民们烧的泥砖,多到在村落外围了一层厚厚的砖墙,山上的黄泥坑都被大家伙挖走了一座小山大小。
村民们进山找的食物,也送了不少给麦子她们,如今也不担心吃食的问题,麦子更是把心思都放上了砖窑这件事上。
经过大家的努力,河里的水位都低了一层,鱼都抓不上几条,靠近村落的那些淤泥几乎以及浅的,只见薄壁。
徐婶坐在村里的老井边,慢慢的编着鱼篓,看着村落里面平整的地面,高高的围墙,突然觉得有些迷糊,仿佛是一场梦。
直到看到村落里面的人,一个个的接着出来跟她攀谈,话里话外都没有离开麦子,才恍然,若不是他们遇上了麦子,还真不就是一场梦。
也只有麦子,会如此不藏私,教给他们溪水村这一群莽汉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