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草找到麦子时, 麦子还弯着身子跟田地较劲,一身的泥灰。
“池西他们挨打了?”
听到小草的话,麦子从田地上下来, 怎么池西只要一出门, 就负伤累累。
“对,这次只是皮外伤, 被永安县的另外一位大小姐带着人揍的。”
听到这, 麦子才算是真的诧异了。
跟着小草上门探望时,就看见池瑶正在一脸平静的给池西上药, 春树在一旁疼的嘶哑咧嘴, 池东的脸要好看许多,只是背上一大块红肿。
“这是怎么回事?”麦子不由发问。
“我们去抄书坊子被人轰出来了,路上碰上了云小姐和另外一家马小姐起争执,那马家小姐仗着人多, 要给云小姐一个下马威,池西一股劲就蹿了出去。”
后面的不用春树说, 麦子也知道了, 无非是为次挨了顿胖揍, 只是这次这些人还有些轻重, 伤势也只是看着严重。
一向不惹事的池西会这样鲁莽, 麦子心中疑惑, 心中冒出几个猜测。
“不过, 你们看, 我们拿回来了啥!”
春树话音一转,看来此事还有玄机。
只见鼻青脸肿的少年从包袱里抽出了一套四书五经, 上面还做过了不少笔记。
池西这才幽幽开口道,“这是苏家状元用过的, 这顿打可没有白挨。”
听到这,几人都一脸的吃惊,盯着池西手上的一大沓书卷。
看着众人神色,池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来说一本礼记就行,没想到云小姐出手阔绰。以后的苏氏书坊,我们也能偷偷混进去了。”
此事过去,手中有了书卷,池西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攻读上面的笔记。
准备着今年二月的县试。
麦子和石老也终于把修建水渠的方案落实下来,杏花村的人纷纷赶来,开始动工。
其中,刚来的难民也参与其中,只为了中午那顿饱饭。
“可以在村落中间修一个蓄水池,这样大家用水也方便,若是暴雨,也能减轻一下河流的压力。”
麦子看着这河湾,一直以来,她就担心这山里的水,遇上暴雨,村里又是损失惨重。
石老听了麦子所说,要在上面河湾处分流,像中洲大河一样,修上堤坝。
“那得在村子中间挖上一个大坑,把水引到中间来。”
石老指了指中间的位置,那里正好是个凹陷的地方,用来存水最为方便不过。
“对,下面留一个管道,用泥浆敷好,这样就不会把水渗出去,弄塌地面。”
两人讨论了半天,最终确定了方案。
修渠造池的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春耕时期,在近百人的忙忙碌碌下,条条水渠也终于露出了面目。
各处田埂上挖好了水渠,如今挑水就不用如此麻烦了,只需要从主水道引来水就能到自己的田地里。
村民们试了一下,从主阀处通开水,从河流上引过来的水,瞬间灌满了水道,往下缓慢流去,最后到了地下,通过管道流入了村子里的蓄水池。
瞧着蓄水池里的水,慢慢上升,村子里又多了处奇景。
渐渐的,杏花村的人,由于两个村子道路的通行,也经常出没于溪水村的各处。
新来的难民们也渐渐的和村人们熟识,麦子此人也在他们心中被恭维了起来。
他们是从苦寒中被带出来遇上了这样一个地方。在没来之前,他们遇到的是寒冬腊月里,周人的排外,同地的欺凌,暗地里偷窥他们的吃人魔……
这里,只要出上几分力气,就能换上石砖,建上屋子,只要村里要修个桥,或是路,还能蹭上一顿饭食,这种用劳力就能换上东西的生活,比外处好上万分。
麦子也从他们嘴中得知,吃人魔的群体,庞大到,不止是齐人,还有远地而来的蛮人,周人也不在少数。
只是为了百姓的人心安定,上面的人把名头按在了他们南上的难民头上。
麦子摇摇头,看来,南北人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想到这里,不禁开始忧心了以后的生活安稳。
等到第一场春雨落下,预示着新一年农耕的开始。
麦子和小草拿着苏家管家给的粮种,院外的几块地都各自划上区域,种上了粮食。
将去岁收出来的菽种,从里面挑选了优良的种子出来继续播种。
长此以往,应该能筛出高产的种苗。
时间在这些琐碎的事里慢慢的过去,池西也已独身踏向了科举之路,前往盛平县考试。
月亮湾一地,在初春时节,逐渐涌来了不少难民,有些是被官兵带来的,有些是闻讯赶来的,还有一些则是刚来此地的难民亲属迁居。
其中不乏有人闹事,皆被溪水村的村民们武力镇压。
直到人越来越多时,石老和麦子猛然发现,事情大条了。
“人要来,我们也拦不住,只是如今村里外的房子如今都修得满满当当,再修,得修到河里去不成。”
冼云揪着额间的卷毛,一脸苦恼的说出了这番话。
不止是溪水村,从杏花村到这溪水村一路,都起了大大小小的砖楼。
出了门,在绿泱泱的作物中,全是红砖瓦楼,道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运着石砖砂泥。
“兴许还是件好事,如今道路两侧,时常有人出来换木制家具,草编,如今,周人的地方排斥我等外人,有了这些人,还能解一时之需。”
石老开口道,瞧着这些人脸上的希翼,想来也不是坏事。
“盐,铁具这些东西,还是得去县城里才行。”
冼云叹了口气,南人如此齐聚,只会引得那些人猜忌,对他们这些人更严防死守。
这时,宽阔的道路中间围了一群人,其中谩骂不断,不少人正在推搡。
麦子赶忙背着石老,往前面跑去,几个汉子正在辱骂着对方。
瞧其面孔,陌生,应该是新来的难民,被骂的正是祝咏两姐妹。
祝咏瘦小的身上背着沉重的石砖,其妹手里也提着两篮子往住处运。
此时脸上沾满了泥灰,污迹,浑身狼狈,脸上的黑汗一个劲的往下流。
看不出半分香艳的模样,反而浑身透着一股坚韧的气劲。
骂人的一方,口中却含糊不清的喊着婊子,被人睡,千人骑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