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站在积分板下, 最上面的名字是祝咏,排在前十里,有六个都是女性。
其中两个男的还是她和小草。
麦子看着积分榜上面的编号, 发现月亮湾的人已经达到了500多人。
这路上还有不少人在运着石砖, 砂泥,已经有两三人凑够积分找到石老盘炕了。
还有不少人是想扩建自己的屋宅。
看着耗费了这么多石材和木料, 麦子在交易板上写下:
石山种植构树, 1分。
现在就只有育苗一件大事了,还有就是畜牲养殖。
只可惜她现在也没有找到什么门道。
麦子脑中灵光一现, 吃不上鸡肉, 吃吃鱼肉也不错。
只可惜,鱼塘刚挖到一半,冬季就悄然来临,河面上结了不少冰。
寒冰腊月, 村民们也通通在家里面蜷缩着,不肯出门。由于今年的两季赋税比往年多了不少, 家家户户都是勒紧了裤腰带。
开了春, 村民们的脸上都饿瘦了一圈, 好在大家的精气神还是不错, 地里刚生出了几颗草芽时, 便下了地开始耕田。
三月里, 村子里欣欣向荣。
菽苗迎风飘荡, 构树在村子外面环环绕绕种了好几圈。
槐花也开了一家药铺在村头, 槐花的地虽然种的不好,好在家家户户发热感冒常有, 食物倒是不缺。
今年是实验种子的好机会,麦子伸了伸懒腰, 开始从院子里挑粮种出来,优胜劣汰。
麦子历经两年终于培育出了还算优质的菽豆和麦稻。
她计算过,去年的粮种挑出来时,今年产量就提高了不少,再加上芋苗,至少今年官府来收税时,大家还能过个饱日子。
麦子将自己培育出来的种子写在了交易板上,后面写着300积分,限购一包。
村民看着这新物什,纷纷跑来问小草。
为什么不敢问麦子?村民们统一觉得,麦子成天在家里面研究好东西,不能浪费麦子时间,所以小草变成了他们的中间人。
还有一个原因是小草平日里看着温和,不知道为何,大家看到麦子虽然心有仰慕,但是就是怯懦,不敢上前说话。
大家听到这一包种子能收这么多粮食,纷纷扰扰起来。
人活着不就是靠粮食吗,特别是他们这些天天在地里挖来挖去的。
所以这粮种一经上架,一下就被清空了。
麦子小草的积分已经遥遥领先于所有人。
还有些村民只恨自己把积分都花在了去年的火炕上。
五月,官兵又带人过来收税。
盐场处,大家伙都齐心协力的遮盖得严严实实。
官兵们没有揪到错处,默不作声,推着一车车粮食回城复命。
而此时,距离池西赶考还有三个月,
麦子窝在家里,喂着这鱼塘里面的鱼苗,吃了许久的鱼,清蒸,水煮,油煎,手打鱼丸,几乎都吃遍了。
如今鱼塘里的鱼,被麦子养出了几分观赏鱼的气势,个个长的足足有七八斤重。
今年这核桃树应该能结上青果了,上面已经开始郁郁葱葱的长了不少花,一串一串的摇曳在院前,绿油油的,看着肉肉实实。
此时,祝咏姐妹找上了门来。
麦子有些疑惑,祝咏其人,除了在积分的事上格外上心,一向孤僻,怎么会突然找过来?
“听说村里要办学堂,先生还空缺着。”
麦子跟着祝咏闲聊了几句,终于切入了正题。
麦子点了点头。
“我和妹妹想要应聘村里的…扫…盲班……先生。”
祝咏有些晦涩的说出这后面几个字。
麦子听到祝咏的话,不由自主的乐了起来,如今月亮湾正好老师稀缺。
由于交易板,积分板上面都是字,来来往往的村民们,要问上池瑶一天百八十遍。
池瑶如今忙着,每天记录交易板和积分板,这样一打岔,每天迷迷糊糊。
槐花也有自己的药铺的事情,至于池东,整天混迹在窑炉,还有盐场。
池西就不用提了,村里的可用人才紧张。
听到祝咏姐妹自荐,麦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祝咏看到麦子答应,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
轻声道了谢,便挺直背离开了院子,只有祝咏自己知道她谢的是什么。
扫盲班正式开班时,池西也准备秀才的最后一关,赶考院试。
月亮湾却在此时,接来了官兵的传召,征役修路。
年十五以上至六十,男丁,更卒。
得知此消息,村民们开始苦大仇深。
池西由于科举的缘故,并不在列。不知如此,此次修路还征了一些女户,去做后勤。
就这样,麦子他们被赶鸭子上架,被拉去了长亭干活。
经过上次修路,有了经验,大家纷纷在木工那里换了,背篓或是挑担。
这次徭役,比上次要轻松许多,官兵们跟在后面,来来往往的不只是月亮湾的人,还有长亭镇的人。
只是两个地方的人泾渭分明,麦子也在其中瞧见了年婶,和其他女人在后勤处煮粥舀饭。
等到午时开饭了,所有人排好队拿着碗。
麦子也早就饿得前背贴后背,许久没经过这么强度的劳力,这一顿下来,也是手脚酸痛。
月亮湾的人前去时,不巧遇上了长亭镇的人,要是那必定里面少的可怜。
一天过去,所有人蜷缩在亭帐前,不少人肚子里饿的咕噜咕噜响。
麦子从兜里摸出一个馍馍,偷摸塞给了小草。
到了夜深人静时,两人假装上厕所,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大快朵颐。
日复一日的垒土,运石头,砍树。
麦子小草的身上擦伤多如牛毛,还好空间里装了槐花给的伤药。
如今,村里一切走向正轨,麦子的空间里边全是放的食物,水,伤药,以及兵器。
以备不时之需。
日头从早上一直晒到晚上,所有人的身上都黑了,不止一个度,几乎可以跟老树皮比拟。
麦子背着石头,从山里出来,就瞧见一队官兵气势汹汹的,从小道上超过,正是月亮湾的方向。
麦子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安,这时,从后面抬着轿子过来了一队人马,上面是曾经在书坊见过的宁笙,架子里面做的是许久未曾谋面的白素英。
这车队里的人一脸漠视的经过了他们,恰巧,白素英转过头来,看见了麦子。
眼里闪过几分错愕,显然是认出来了,毕竟之前在齐国时,他们同路过一段日子。
白素英这时才看向这些劳役的人,里面一部分都是溪水村的村民。
这队车马走的很快,一霎时就不见了踪影。
麦子的心鼓鼓的一直跳,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得知消息时已经是两日后的清晨,一行行官兵骑马而来,将月亮湾的人都扣押了下来。
官兵个个凶恶异常,粗鲁地将所有人铐了起来,就开始押送。
有胆大的村民问犯了什么事?
“私制精盐!”
周围一片哗然。
麦子的心也彻底沉到了谷底,任由官兵捆绑,远处石老,冼云,还有许多稚子,都被绑上了绳子,牵成一排,后面一群官兵赶着他们前行。
不远处,白素英正面露难色的看着他们,正在人群里寻找什么,最后盯着麦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牢里,里面只有土和稻草,每二十个人被关在一个牢房里,大家瑟瑟发抖,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
很快,这里掌事的人下来,正是之前见过面的官兵头子。
“还是被我们抓在手上了,一群贱民。”
官兵头子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淬了一口痰在地上,眼里带着不怀好意。
很快,牢里又来了一拨人官兵。
抓了几个人出去,其中就有祝咏姐妹。
等他们回来时,身上好几道鞭伤,手上也全是夹红印。
第二波抓的人里面,就是石老麦子她们。
几个官兵粗鲁的将麦子她们扯住衣襟,拽出牢门,推推搡搡。
麦子见状只能识时务的走得更快些,这些人手上鞭子上面挂满了倒刺,这一鞭子下去肯定,痛不欲生。
穿过一条俑长的走道,里面关押着各式各样的犯人,路过大堂时,上面的刑具沾满了血,地上还有许多指甲。
残酷骇人的场景,映在众人脸上,另外几个人的头上冒出了一些冷汗。
麦子心有戚戚,难道今天就交代在这了?脑海里无数个想法交集在一起。
麦子不敢小瞧,这古代的皇权勋贵,想必白素英瞧见月亮湾的景象,可能也猜出她来自哪里。
这种束手无策的被动情形,让麦子憋闷又苦涩。
官兵们把她们压入刑讯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两个大人物。
一个是宁笙,另外一个是盛平县的县令。
宁笙仔细端详了麦子一番,整个刑讯室里面寂静无声。
麦子石老他们跪趴在地上。
“精盐,造纸,窑砖。这是你们谁想出来的?”
下面一片沉默,麦子动了动嘴,主动说道:
“是我。”按照常理推断,一直咬牙不说,肯定是上刑逼供。
即是这样,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先承认了。
宁笙大笑了几声,眼里透出几分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