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海面, 逐渐远去的山湾,最终都变成米粒大小的小点,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船上的侍卫各自在舱底清点东西, 整艘船分为两层, 船舱中分别存放了货物,淡水, 食物。
麦子之前留心看了一下, 箱子里大多都是丝绸,瓷器。
剩余的地方, 就是这些亲兵们睡觉的通铺, 以及用来放置逃生的船只。
这是底层的舱部,从船舱内出来,就是甲板,上面一层就是麦子她们歇息的地方, 空间约摸有五平大,里面已经齐齐整整摆满了她和小草的家当。
整个船体的构造, 有点类似于现代轮船, 毕竟这船的构造还是依据当时白素英画出来图纸的改良的。
不得不说, 这也是她对麦子做的唯二两件好事。
槐花她们就在麦子的隔壁, 整个船舱里, 只有她们四人是女性, 所以当时做了三个封闭式舱室出来。
麦子担心在船上生出什么变故, 或是危险来临, 来不及应对,为了安全着想, 所以就跟小草睡在了一个舱室里。
如今池瑶不在,祝咏姐妹就睡在了她的舱室。
槐花自己一个舱室, 右侧则是壮子他们的舱室。
来之前,溪水村的一些和麦子她们感情深厚的村人,譬如春树,田户……自诩熟识水性,便自告奋勇想要一同出行。
都被麦子用各种理由劝了回去,只有石大山还有壮子,铁定了心要跟上。
栓子一个小人,如今八九岁的年纪,嘴里嚷嚷着知恩图报,人小鬼大,也跟着上了船。
壮子也由着他,只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出来见见世面。
舵手在下面整齐划一的摆桨,吆喝着号子。
四个船匠,则是被宁郡王大手一挥,丢上来的,他们四人在溪水村里和大家生活了两年,和麦子她们一直钻研着这艘船的建造,也算得上自己人。
麦子跟小草站在船舱上,海风很大,吹的两人头发衣袖纷纷扬起。
祝咏姐妹躺在舱室里面休息,应该是晕船,面色惨白。
其他人还好,神色正常,有条不紊的准备着食物。
这次出行的船只,一共有三条,加麦子她们这条,一共将近百人。
另外两条船只,各有20人,行驶在他们左右。
她们这艘船的舵手就足足有20来人,分为两组轮流挥浆划船。
船长是个50岁的老头,手里拿着罗盘,根据天上的星象,舆图来推测他们的位置。
“祝咏姐妹为什么也会被派到船上。”小草有些迷惑,两年前宁笙指的名单上并没有她们。
当初大牢里面,参与犯事的人里面只有她们七人,诏书上面的名单却清晰喊到了她们的名字。
虽说祝咏姐妹骨相优越,但行事一直低调,衣着服饰上更是简单质朴。
两年里,一直安心做村子里的扫盲班先生,按村子里晋升的机制,不到一年,祝咏就能升职为户长。
若是没有这变故,她们本可安稳度日。
麦子思索了一下,再联想到白素英这两年对祝咏姐妹异常的关注,只能推测是白素英推动的,至于为何缘故,想到白素英的种种举动……
之前的疑惑突然解开,麦子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么是重生,要么是穿书。
再想起,白素英的种种试探,只能是后一种。
海上一阵波浪袭来,麦子不由得打了个趔趄。
这么一打岔,突然也有了几分晕眩上头,小草从木格子里面翻出一块姜,给麦子切了一片,含在嘴里才好了受一些。
在海上飘荡了一月后,一片片的蓝色看的麦子也从一开始的心旷神怡变得厌倦。
祝咏姐妹的晕船也缓了过来,偶尔出来透透气,大多数时间还是待在屋子里,面色依旧惨白无力。
由于两人的深居简出,大家偶尔帮着祝咏姐妹带吃食上来。
几人的关系才从生疏逐渐转变为熟稔。
麦子一如既往的跑去船头,跟船长研究航线的问题。
“从这里,再过半月,就是渤泥国的领地,再往前,是一个黑滁酉,那里还没我们半个代邑大。”
船长皮肤黑黝,身形微胖,二十年前,曾经出使过多个国家,是海航中最有经验的的老船长。
这时,那群侍卫的老大,朱铖,跨步走了过来。
“绕过渤泥国,直接往黑滁酉的方向去。”
朱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女子,身穿短打,扎个男人的发髻,不伦不类。
“无事就在船舱内休息,不要东跑西跑。你的任务就是帮我们认东西的品貌,其他的交给我们来就行。”
麦子一时无语,这群侍卫成日里酗酒赌博,若真是遇上事,不见得有几分用处。
原先的一日两巡查,也变成了两日一巡查。
不过这样松散了,对她也有好处,她还可以趁此机会,多摸排一下货仓里的东西。
正好雨飘洒的越来越大,麦子没有跟朱铖纠缠,转身回了舱室内。
小草正在煮着小米粥,还放了不少腊肉丁。
槐花的口水已经开始疯狂的吞咽了,狭小的座位上放了三片干饼,这是船上储存的干粮。
这次出行,他们把粮食,淡水都准备的充足,只是味道不是很美妙,船舱里屯的都是谷壳磨成的糊面饼子。
好在她们几人临走之前,把家里屯的粮食都带上了船。
偶尔还能解解嘴馋。
根据麦子观察,这一个多月里,这群侍卫就已经喝了半库房酒,带的那些吃食,估计也就再撑几日就没了。
到时候也就只能啃啃干饼子,喝白水。
要是把主意打在了她们身上,可得好好想个办法,要是能把他们甩脱就好了。
可惜这船上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况且,这船是她和几个船长辛辛苦苦找的,可不能便宜他们了。
只能等一个时机到来。
天上的风雨越来越大,三艘船只在漫洋的大海里面漂零,时不时就被风浪带歪了方向。
还好船长的经验丰沛,立即带人往左边划行。
风雨中,整艘船只都在摇摇晃晃,麦子他们的粥也在洋洋洒洒中,一点点的被几人吃干抹净。
直到雨从窗檐间浸透了进来,麦子出门看了看,迎面扑来一阵风雨。
浇的麦子透心凉,麦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往船长那里跑去:
“怎么样?”
船长盯着海洋上的滚浪,“这风浪太大了,我们得快些上岸。”
“这里离海岸线,还有多远?”
船长把手中的罗盘拿出来,一块仪器,和手上的舆图,小心铺在了干燥的桌面上。
“按现在这个速度,至少还得航行四个小时才能上岛。”
四个小时,怕是雨也停了。
麦子觉得不太靠谱,远处的浪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