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光微雨后, 春发大寒初。
市舶司的人顺利从奥斯大陆返航,带来了大量的甜菜种,还有许多用白糖换来的粮食, 在东女国几乎快堆成了山。
金流风此次出使奥斯大陆, 几乎把圣多利亚神教会的底都掏空了,不负金流风吞金兽的名声。
由此可见, 糖在物资缺乏的东西方紧缺程度, 比她们想象的还要高。
从郦县洛都逃难而来的难民一波接着一波,四处分散到了东女国各地。
慢慢地, 东女国所有的矿场矿地工人的人数趋于饱和, 采出来了大量矿种,以及石油,被送往了兵工厂冶炼机器兵械。
如今,东女国的军防武力已经足矣横扫中原。
随着外面战火蔓延, 逃窜到东女国的人越来越多,麦子便下令将他们输送到辖内各地, 进行开荒种植。
这些签订了契约的难民, 刚刚到东女的地界, 手上就被分配了新进的甜菜种, 还有适宜荒地耕种的红薯种。
个个喜笑颜开, 外面的传言果然不作假, 这些实打实的种子, 可不是骗人的。
不仅如此, 当地的司农司还会给他们派发农具,还有专门的工部来人, 勘测地质,教授他们如何育种发苗。
慢慢熟悉了东女国的风土人情后, 这些役夫们也发现了他们和东女人的差距。
虽然在同一个地界,可没有东女国的籍贯,就不能去书院学习。他们既受东女律法的挟制,又不能享有东女人同等的待遇。
比如说慈幼院赡养孤老幼小,书院的绩优免学,医署的免费药物等等,通通与他们无关。
正是如此,反倒激励了这些难民一心想留在东女国的心思。
毕竟期满三年,就能拿得东女国的户籍;若是期间有功绩或是发明,便能直接拿到东女国的户籍证明。
即使做三年东女的役夫,也远比外面的刀口子上拼命好上千百倍。
在这些难民堆中,不乏有人进来骗吃骗喝,可是看到东女人优渥的生活后,也纷纷地歇住了心思,一时之快和一世之快,明眼人都分得清。
即使有不长眼的,捡了刚发下来的食物种子就逃,也被东女国的官兵们当场处以正法。
毕竟这些难民不是东女人,也毋须遵守东女国的律法处置,正好以此以儆效尤。
初雪融化,下了场连绵不断的春雨后,河里的水位也逐渐上升。
甜菜耐寒,适宜寒冷贫瘠的地方生长。
麦子便号召着百姓们趁着地泥松软,开始全力种植甜菜。
与此同时,麦子召来戈尔丁,希维尔两名大将,及众位军防处的官员。
准备筹军向郦县,洛都开战,以及南下的荣亲王,黎州蔡沉等等。
麦子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后,站在厅下的众官员双目炯炯,按捺不住地开口道:
“陛下,可是要出兵攻打金齐两国,不如顺手收复雪原郡。”
“臣附议,趁此战干脆一统天下。”
两位军官立马站出来,其中一人是骁勇善战的贝基营长,另外一人则是洛尔营长。
“如今我国虽兵强马壮,人丁昌盛,同时开战三个国家,还是胜败难料,臣认为不可。”
池瑶站了出来,清脆的声音响在大厅中,持不一样的意见。
池瑶如今分管矿场事务,对军中兵械数量及威力十分清楚,但想到若真是与三个大国开战,还是心存犹疑。
“瑶大人说的是,切不可操之过急。”
这是司农司的一名官员,平时负责统筹军械库的要务。
“臣倒是觉得可以一战,天下四分,正是东女出头的好时机。”
戈尔丁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思了一会,暂时无人出来反驳。
确实正如戈尔丁所说,如今天下群雄割据,东女若不趁此时啃下一块骨头来,往后想要扩张地盘怕是比现在艰难。
况现在正逢乱世,机会都飞到脸上了,又焉能不牢牢抓住。
小草早从麦子之前的决策中窥得一些蛛丝马迹,并不意外麦子所提的攻打四州一事。
所以一直未发表意见,观察着下面人的神情。
所幸虽然有人反驳,也是为东女国的百姓考虑,毕竟一旦征兵,死伤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小草可不愿看到有人阻挠麦子要做的事。
麦子亲手建立了强盛势大的东女国,如今提出征战,必定有她的见解。
麦子见大家都凝滞住了,便将手中的舆图推开,摆在了诸位的面前,缓缓道:
“洛都郦县的百姓大多都已逃入辖内,现如今除了那帮草寇,只需一支兵力,便能轻松拿下。”
这幅舆图乃是金流风带着数位画匠跨越整个中原,亲自绘制而成的,里面的山河沟壑十分详尽,尤其是商行经过的路段。
可以看到,靠近中洲城的两个城池,正是洛都和郦县。
东女国成一个倒三角形,霸占了中原的中心地段。
其西是金国,其南是齐国,其北面靠东是周国。
若是顺利占据了洛都以及齐国北门四州,东女国领土的面积可与齐国相提并论。
而这洛都如今就是个空壳子,取之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那黎忻郴锦四州,可是齐国北门的命门,且还有荣亲王的兵力,怕是得费些日头。”
希维尔此时也开口,客观地评定了取这四州的难易。
正如希维尔所说,荣亲王叛变,归根结底还是齐国内乱的结果。
若是麦子此时举兵攻打,荣亲王定会与齐国皇帝暂时联手,共击东女国。
“此番出征,除了平定齐国北门的四州,还要公告一则东女国的国令。”
麦子顿了顿,继续说道:
“凡争乱苛政之处,东女国的军队必将踏平此地,至天下太平方止。”
在场的各位官员瞬间明白了陛下的心思。
陛下这是想以一己之力,迫使整个天下归顺。
日后史书留册,必定会流芳百世,后人俯拜称颂。
用大白话来说,就是哪里敢有异动,东女国的军队就会亲自出手,将其镇压,直到天下太平。
用更强横的武力打败武力。
而东女国如今的军队,也正有陛下所说的这个实力。
如此一来,天下的人谁不称服东女国的帝王。
既能解了天下大乱之困,还百姓们一个安居之地,还能为东女国造势,扩张地盘,拿到实打实的好处。
一举两得,名义双收。
麦子的话,瞬间燃起了众位官员的雄心壮志,纷纷开始出谋划策,商议如何攻打齐国的北门。
麦子这个想法其实早已经在脑子里面盘旋了许久,如今兵粮充足,正是实施此举的最好时机。
三日后大军集结,镇守河西一地的西媞丝接到密函,率兵前去攻打郦县,洛都。
希维尔戈尔丁则是带兵,横穿白岭,攻打齐国的北门。
东女军有特制的防毒面罩,还有医署配置的解毒丸,加上商队几年前与齐地通商,早已把两地之间的大路修得齐整宽敞。
军队不出七日便跨过了白岭深山的瘴毒林。
来到了黎州城的边防处。
数千黎州兵守在偏关前,身披甲胄,手持刀剑,仍是传统的抛石机守门,只是旁边堆满了许多火药桶。
这么大剂量的火药,威力不容小觑。
希维尔早已派了几名兵士混入了黎州城,东女大军刚到白岭外。
这几名兵士就从黎州城偷跑了出来,身形狼狈,其中一人的脸上还有一些烫伤。
领头的兵士禀报道:
“黎州城内正在大肆抓捕壮丁,只要年满十二,就会被强制压去征兵,在脸上刺上忠义兵的黥字。”
“这些火药桶的威力,大约直径十米,他们用抛石机发射,人工点火,射程百来米。”
这些都是他们抓住一个守城兵套来的话,差点害得他们兄弟上了黥刑。
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知道了黎州蔡沉的底牌,希维尔也不再等候时机,直接率兵出击黎州城北。
听到人工点火的这种老式火药,希维尔心中冷笑,这都是他们东女国前些年玩的东西了。
就算这黎州的知县一向藏得够深,也不过是萤火之光,竟敢与皓月争辉。
与此同时,西媞丝已经率兵轻松占领了郦县。
除了那群草寇勾结而成的“义军”,郦县已经是个空壳子了。
这些“义军”刚把洛都的城池打下,就肆意屠杀城内的百姓,糟践粮食,等西媞丝带兵攻上洛都时,他们还在行宫处喝酒吃肉,嬉笑怒骂。
瞧见大军打到门前了,这些人也只顾着颠笑狂呼,面目狰狞地将眼前的几名抓来的奴役一刀砍死泄愤,临死之前还在酗酒狂欢。
尸身挂在城门好几日,酒气都不曾散去。
这些贼子,自打攻了城下来,就没想过善终,用命拼得了十几日的皇帝风光,就此在这个时代落幕。
麦子在代邑收到两方的军书后,东女军的铁骑已经踏上了金齐两地。
西媞丝带领北上的军队,已经收复了洛都,以及周边的小城池。
就连草原蛮人的地盘,也被一并打下。
东女军的战马个个矫健膘壮,再配上名扬天下的“火统枪”,速度又快,杀人于无形。
一下就引起了天下各方人马的忌惮。
东女国此时也顺势昭告天下:
“东女铁骑踏遍天下不平之地。”
这十二字箴言,在同一时刻,出现在各大割据势力的桌案前。
周国都城,启阳,景阳帝急召关宸,池西二人入宫觐见。
年轻的皇帝已经羽翼渐丰,朝堂之中的那些盘亘多年的蛀虫,在近些年,也被这位皇帝一一拔除。
景阳帝身着皇袍,面目凝重,一双剑眉微微皱起,帝王身上不怒自威的霸气萦绕在殿堂上。
“左丞相,你可知朕为何召你而来?”
此话一出,殿里的气氛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冷气重重。
池西仍旧不卑不亢,坦然答道:
“陛下召见微臣,可是为了东女帝一事。”
景阳帝双眼微微敛起,似乎是在打量池西,敲打道:
“朕曾听闻,爱卿将舍妹舍兄送至东女帝麾下,且多次书信往来。”
帝王多疑,关宸一下便意识到殿内气氛的迥异。
池大人多次提点与他,还为周国百姓做了不少善事,民间极为称颂。
他知道此时不该多言,但他怎能眼睁睁见池西大人身陷泥沼而不顾。
毅然站了出来,上禀道:
“陛下,左丞相忠君为国,定非叛国通敌之人。”
景阳帝审视的目光从池西的身上落在关宸身上,直看得关宸这小子冷汗直流。
明明春寒刚过,天寒地冻,关宸背后的锦衣却已经透出了大块湿意。
关宸不过一个小小从七品,蒙见天颜的次数屈指可数,能有如此魄力,时数难得。
一声豪迈的帝王笑声从殿堂中传出,关宸紧张的思绪一下就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卡了壳。
关宸有些懵,抬头侧身看向池大人,俊逸的脸上仍然很平静,眼里还夹杂着笑意。
君子当如松柏,淡然处之,处变不惊。
关宸脑子里虽然冒出这一句话,思绪一转,就明白这帝王与丞相大人分明就是做戏,只有他当了真。
关宸的脸上爬过几条黑线,又退回了原位。
“关县丞,以你所见,陈麦属何等人也?于周是友是敌?”
又是一道难题,摆在了关宸的面上。
“臣愚见,东女帝虽屡次征战,手段凌厉果断,盖因别国进犯而攻之。在东女国内,此人大改律令,不拘于世道规则,为亦正亦邪一人物。”
此番话下来,褒贬皆有,有理有证。
至于圣上所问的第二个问题,好在当初东女帝曾提及过此等状况,他只需按实所述即可:
“当初,东女帝送臣及其余二位使臣回来时,曾亲口说过,于周无交恶之意。近年内,东女国的军防也确如她所说,从未越出地界,冒犯周国领地。”
景阳帝听完,未说好与不好,沉思了一会,便将关宸这个楞头青打发走了。
只留池西一人在殿内静坐。
檀香由炉中缓缓升起,冒出一卷一卷的白烟。
景阳帝突然开口道:
“左丞相还未回答朕的问题。”
池西轻吐一口气,看向面前的帝王,已从当年的孱弱幼帝,成长为一举手可倾天下的帝王。
皇帝早便知道他将池东池瑶送往了代邑,如今旧事重提,定不是为了追责。
池西想到这里,突然明白了皇帝究竟是问的什么。
皇帝刚擢升他为左丞相不久,近日,朝廷正在为新律一事争吵不休,而他正是主张新律一派。
新律其中两条,便是婚娶自由,及开设女官的律例。
皇帝一直未表态,此番召他前来,除了麦子她们搞出来的动静,便是此事了。
“臣妹自幼苦读,才能虽稍为逊色,却于刑事断案上颇有天分。臣初入朝为官时,几则重案皆得臣妹相助才得以勘破,却无门路为其居功。”
池西说到此处,便想起了前些年许多事情。
宁郡王多次出手暗害,若非有池瑶池东二人提防,如今他也早早就锒铛入狱。
“正因旧制梏制,才让臣其兄妹空有抱负,却无处施展。”
新律新律,只有破陈才能出新。
景阳帝听完,面色更为凝重,薄薄的嘴唇轻启,道尽了帝王的心酸:
“池西,你们一帮子人说立新律,哪有这么容易。”
往年好不容易扳倒了宁郡王的势力,如今太后已薨,外戚权贵势小。
可周国上上下下,宗族的势力盘根错节。
树新律,还是于这种乱世之中,轻则动摇国本,重,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景阳帝不敢去赌,为君者,举棋稍有不慎,便是生灵涂炭。
池西知道景阳帝的顾虑后,断言道:
“陛下,乱世快平了。”
景阳帝听出了池西的言外之意,眉微微挑起:
“爱卿如此信任东女帝?”
池西的目光停留在皇帝手上的奏章上,上面正是流传天下的东女帝十二字箴言。
池西微微颔首,认真道:“东女国有神兵傍身,民心所归,难成败事。”
景阳帝听到他的肱骨之臣如此赞扬别国皇帝,竟无半分怒气。
反而赐给池西一壶好酒共饮。
旁边的太监立马上前斟上,虽为君臣,更似师友。
景阳帝又何尝不知,天下若平,周国也能迎来长久的春日。
陈麦子,此举,于周国并无坏处,于天下更是大义。
以战止战,当真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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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后,景阳帝举杯突然关心起池大人私事:
“左丞相为何与苏家小姐解除婚书,朕可听说,你同苏家小姐是竹马之交,坊间传言,那些新律也是池丞相为苏小姐提出的。”
池西听到竹马之交,想起了少时逃难时的几位好友,共同挑灯苦读,患难结交时的友谊。
皇帝见池西怔住了,还以为猜中了这位不露声色的池丞相的心事。
也只好暗叹一声,没想到池丞相这样厉害的人物,也难逃情之一字。
不过他倒是见过苏家云小姐一面,确实秀美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可除了这美貌,让人更难以忘怀的是,这苏家小姐凭一手之力,让苏家整个商铺翻倍盈利,做到如今大周第一皇商的地位。
这位苏云小姐确实有让池丞相倾倒的资本。
池西见皇帝如此神色,瞬间明白皇帝是误会了他跟苏云的事。
苏云心有高志,前些年为律法所束缚,不得不暂与他合作。
如今得知新律已有眉目,而她也有了旁人不可撼动的地位,作为周国的摇钱树,自然无需再受世上默认的规则牵绊。
金国,齐国,荣亲王府,各大势力面前,都摆上了和周国景阳帝桌案前一样的字眼:
“东女铁骑踏遍天下不平之地。”
个个紧皱双眉,或是勃然大怒,或是愕然惊慌,或是一言不发......
却没人质疑此话的真假,距此消息传出,不过半月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东女国确实有这个实力。
洛都的草寇一一被清算完,仅仅花了两日的时间。
接着在七日里,黎州就被攻破,大名鼎鼎的蔡沉被押入了东女国的监狱。
如今东女军的军队已经打上了忻州,前方急报,忻州的东西城门皆已失守。
等这封军报交到他们的手上,忻州怕是早已变了天。
“黎州蔡沉的火器,已经是除东女以外,最先进的装置了,才仅仅拖了七天!”
坐在上位的掌权者一声暴怒,最终归为平息。
这种现象,不止止发生在齐地荣亲王府,还有造反的各大州城,以及齐金两国的皇宫中。
也有臣子提出求和,割地赔款。
皆被骂得狗血淋头。
无能的暴怒在众位上位者面前,体现得淋漓尽致。
“陛下,那东女国都已放出话来,若是出战,金国的将士,五成都是黎州兵的下场啊!”
老臣们老泪纵横,一心想劝住皇帝求和。
说是五成,还是面上好听。
那子弹千米都能杀人,还有大型炮车,嗡嗡震耳的百发火统枪,各种闻所未闻的武器,在东女国恍若常事。
人人都配上了枪械,□□,身上披着精良盔甲,矫健的壮马飞跃在沙场上。
片刻间,金国的兵士还未上战场,就被射杀在沙场上。
剩余的兵卒也是被吓得肝胆尽碎,毫无战意。
这样强横的打法,强横的利器,谁又能阻隔住东女国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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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朝堂,百官林立。
这样的事情依然在上演,齐国皇帝一言不发,只有深深皱着的双眉,揭露了这位老皇帝的不安。
事态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向一个不可逆的发展疾速而去。
直到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文官出言,搅动了整个朝廷的局势。
“陛下,臣以为,可向东女求和,将北门一地赔与东女国。”
这老文官身形佝偻,双眉皆白,已到古惑之年,是这个时代里少见的长寿老人。
此人正是前朝的重臣,自打如今的文德帝上位把持朝政后,早早便退下了朝堂内政中。
这次动乱,这位被先帝特赦可以免朝的老文官也出了面。
老文官此话一出,很快就接到了其余官员的反驳。
“赔地事小,您又怎知,那东女国的君主又可会信守承诺。”
“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若是答应了,也难保东女国来年会不会举兵再犯。”
百官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言语间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老文官再次出言道:“微臣直言,那北门已是东女国的囊中之物,赔地不过是掩耳盗铃,况如今齐国已无底牌可出,只有按照东女帝所言而行。”
“不平之地,若是齐国内政平,东女铁骑便无由踏入齐地。用兵者,讲究一个理字,自古造反皆是先有令,后再反。”
“东女国的君主虽为一介女流,却也饱读诗书,自当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老文官的一通话下来,都是经过开科取士的士人,不用明说便明白,老文官此招就是赌东女帝的君子之风。
老文官接着说道:“东女国的铁骑北上金国,南下齐地,却唯独略过了周国。”
老文官没有将话说完,百官们也明了其下的意思。
周国的朝政稳定,政通人和。
齐国属内却如同滚烫的热水,翻了天;百官瞬间明白,这是在敲打他们。
如此一说,他们倒还得感谢那陈麦子,鞭策他们齐心对外。
老文官的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心思摇摆的官员都赞同了求和一策。
只有少部分人还反对此计。
“依老臣拙见,东女军虽然势大,但想吞并整个齐国,实属无稽之谈。”
“臣附议,东女国虽强盛,根基薄浅,我军只需严防即可。”
数不胜数的此类话一出来,将朝廷弄得乌烟瘴气。
不过几个年头,齐国的朝堂之中,竟是些酒囊饭袋、溜须拍马之人。
老文官心下叹气,上前奏道:
“防?东女军手持利器,齐军赤手空拳。一旦开战,兵力不足,只有抓丁入伍,百姓四处逃散,此乃昏君之道。陛下,此战,东女军是赢在了民心上。”
听到老文官呕心沥血的话,再对比这些只知退缩,却无良计的“忠臣”。
文德帝顿时怒了,心中已经偏向了老文官,这可是辅佐他亲政的太傅,必不会害他。
文德帝一拍龙椅,怒气冲冲道:
“既如此,谁愿带兵出征北门,击退东女军!朕封他膘骑大将军,胜加爵,败诛之,亲族流放。”
朝堂之中,随着文德帝的暴怒,瞬间鸦默雀静,无人出声。
谁敢带兵去应敌,那就是送死,还会成为青史留名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