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题我会!”
话音刚落,白行简立即举手。他哥这首诗写得跟篇传奇似的,作为传奇大手,这种题目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此诗以琵琶为线,先写兄长与友分别,闻得琵琶之声;再写琵琶女弹奏之曲;再写琵琶女自述身世之情;然后转入兄长的……谪居之苦;最后以青衫泪湿作结。”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担忧,迟疑着道:“兄长此诗,似有悲音。”
这首诗平易浅近,“谪居卧病浔阳城”之句更是直陈,一看就是遭到贬谪心情抑郁,白行简有些担忧了。
白居易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心里瞬间也是沉了沉,但他此时尚是意气风发的年纪,闻言摆手笑了笑:
“无妨,你看那渊明、李、杜,哪一个仕途是一帆风顺的?宦海总有风波,迁谪难免,就当是得了一场机缘,说不定可趁此规避后来种种呢?”
他这样劝慰着,似乎并不在意,白行简看着他的样子也不便再多言,只将忧心按下,继续听水镜里的讲解。
【好啦,大家应该有答案了,我们一起来看一下。这首诗大致可以分成5个部分:送客闻琵琶、聆听琵琶曲、歌女诉哀情、诗人伤谪离、司马青衫湿。在这五部分中,重点出现的人物有两个,也就是诗人和琵琶女。那么,诗人和琵琶女又是怎样联系到一起的呢?】
这个问题问得简单,答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文人学士没有答话,反倒是私塾里的稚童难得有听得懂的诗,一时兴趣颇高,纷纷抢答道:
“是琵琶!”
【没错,是琵琶。】
楚棠仿佛出言肯定,惹得答话的稚童一阵欢呼,倒真有几分课堂互动的既视感,众人看水镜的热情顿时又高涨了。
【一场际遇,一曲琵琶声,牵动两个天涯沦落人,故事,要从浔阳江头的秋日说起。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浔阳,治所在今天的江西九江,唐代称江州或者浔阳郡,所以后面白居易自称江州司马。浔阳也是陶渊明隐居的地方,当然,大家可能更熟悉另个景点——浔阳楼。没错,就是宋江题反诗的那个浔阳楼。】
有人造反!
诸位皇帝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尤其是李世民,鉴于白居易是唐朝诗人,他很担心这个什么宋江也是唐朝人。
北宋。
宋徽宗赵佶奇道:“这宋江是何朝之人,存心逆反竟还要附庸风雅一番,也是稀奇。”
山东。
宋江本人:???我什么时候去浔阳楼题反诗了?
【宋江题反诗是《水浒传》里虚构的情节,但在知名度上却是力压浔阳一众文人事迹,不得不说这又是以小说为代表的民间文学的胜利。】
李世民松了口气:“原来是小说家言。”如此倒和大唐无关,他不用担心了。
宋江也松了口气,随即后知后觉生出一阵狂喜:他宋江,区区淮南之盗,困于沦落啸聚山林,竟然能因为一本书名传后世。
文人之笔,当真是有无限伟力啊!
不独宋江,许多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给自己定下kpi:和文人交朋友,让他们把自己写到诗文里!
北宋。
赵佶一听是编造的顿时兴致缺缺,转而将兴趣移到了《水浒传》上面,一个写谋反的话本子,还能胜过历代文人诗书?民间果然粗陋。
明朝。
被剧透了一脸的施耐庵:……正在构思的情节提前被天下人知道了是什么体验?
提前体验过的罗贯中和高明:谢邀,赶紧更新,你的话本可以流传千古!
东晋。
陶渊明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本身对志怪、志人之作颇感兴趣,这些作品奇思妙想,闲时一观也可解颐,故而听到自己的名气被虚构的题反诗压了一头也不恼,反而点头道:
“话本质朴多有可读,百姓自然喜爱,民间文学之胜利,想必是往后诗文一类正统文章,不如话本杂说勃兴了吧!”
他没有什么争论雅俗的心思,反倒觉得《水浒传》能传世必是有过人之处,若是能一观就好了,还有那《二国演义》、《红楼梦》,一定也多有奇趣,真想都读一读,也领略一番民间文学之风采。
【浔阳江头,点明地点;夜,说明时间,是一个夜晚;送客,指明事件,送别朋友。当然这个朋友不是元稹,他那个时候应该在四川。】
元稹:?
我和乐天分开了?我不会也被贬了吧?
院子里,白行简没忍住笑:“兄长与微之兄交契,连后世人都知晓了。”
白居易听到却是很高兴:“我与微之于制试科考时相识,彼此交分,志趣相投。《诗经》有言,嘤其鸣矣,求其友声。能遇得微之那样的知己,是我之幸事。”
可惜此次水镜播放之时他们未曾在一起谈诗,不能同坐听这首《琵琶行》,却是有几分遗憾。
【“枫叶荻花秋瑟瑟”是一句环境烘托,“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入秋的枫叶色极鲜红;荻花前面讲过,状似芦苇,长枝絮状,长在江边;枫叶如血,芦花似雪,极艳与极淡两种颜色在江风中飘摇,给人一种萧瑟之感,渲染了离别的悲凉气氛。
在这样萧瑟落寞的氛围中,诗人与好友弃马登船,宴饮作别。唐代人都很风雅,筵席上除了有酒,还得配上音乐,这种模式在京中尤其流行,白居易本是京官,又是大诗人,对这一套很熟悉,于是端起酒杯总觉得有点不得劲——“举酒欲饮无管弦。”没有音乐助兴啊!
白居易是一个极具导演天赋的诗人,镜头语言绝佳,短短几句开头写出了电影的画面感。但可惜他不是个音乐家,不会吹拉弹唱,要搁王维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带慌,抱着琴自己就上了。】
安静听诗的王维神情一顿,随即默然。虽然说楚棠这句话是在肯定自己的音乐才能,但听起来怎么就是有那么点别扭呢?
白居易听着忍不住一乐:“王右丞诗画双绝,又颇通音律,在这上面我确实自愧不如。”
白行简道:“王右丞另有《送元二使安西》一诗,后被谱为《渭城曲》,是离别宴席上常奏的曲子。兄长这场别筵,可是缺了一首《渭城曲》。”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打趣。
“无妨,”白居易一点也不在意,“没有《渭城曲》,我还有琵琶曲。”
明朝。剧作家汤显祖对楚棠话中提到的几个陌生名词颇感兴趣:“导有引导之意,演可引为演绎,所谓导演,便是指导演绎之人?”
他也颇排了些戏作,将词意和排戏时的经历对照一下便理解了个七七八八。他寻思着,镜头,就是用镜映出戏文中的场景?这又是怎么做到的?映出来的画面也不甚清晰啊!
难道……他忽然冒出了一个“离谱”的想法,难道后世可以将百戏的画面留在所谓的“镜头”中?这怎么可能啊!
只能说,不愧是能写出《牡丹亭》这样奇幻浪漫之作的戏剧家,汤显祖这一番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天马行空,竟是诡异地摸到了正确答案的边。
未央宫。
刘彻犹带神往的感叹:“后世果然驯服雷电了。”
电影,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好想看一下啊!听起来可比角抵戏有意思多了。
【正因为有酒无乐,所以诗人接着说,“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朋友分别本来就够伤感了,又没有音乐助兴,更显寂寥,只有茫茫江水浸冷月色,很显然,这又是一个环境烘托。江水空茫,冷月无声,将要分别的人强颜欢笑,一杯复一杯,寂寥而凄清。
忽然,一阵琵琶声从江面上传来。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这个写法也很妙,略显寥落的江水上忽然听到铮铮然的琵琶声,在茫茫水月里,有一种空谷足音之感,让诗人和朋友都不禁愣神,纷纷猜测着弹琵琶的人是谁。
读这几句,我们几乎能想象出白居易和朋友怔愣不已四处张望、最后忍不住“移船相近邀相见”的样子了。不得不说,白居易真的很懂镜头语言啊!】
水镜之下的白行简点点头,兄长这首诗写得生动有色,宴饮前情、闻得琵琶声的横生波澜,都表现得十分引人入胜,他情不自禁道:
“兄长不考虑也作些传奇么?”
以他兄长的叙事之笔,写出来的传奇一定比张鷟(zhuó)的《游仙窟》好多了!
白居易笑了笑:“我志并不在此,我打算多写些讽喻之作,效法乐府与杜工部之作,记述百姓疾苦,以期警醒天子。”
这也是他这段时日来一直钻研的事,不过白居易也知道自家弟弟对传奇志异非常感兴趣,此时便趁机问道:
“你不是作了不少传奇么,怎么也不见拿出来品读?”
啊这……
想起自己写的那些本子,白行简莫名升起一丝心虚:“没,胡乱编写,不曾作出佳篇,待我写出好的篇什,再拿来与兄长品鉴。”
白居易没看出他的不自然,只是笑道:“也好,那为兄便等着吾弟的佳作了。”
“一定,一定。”
白行简捏捏袖口,已经开始寻思自己下一篇要写什么好了。
李白杜甫等人也俱是耳目一新,这类叙事之作,他们也读过那南北朝的乐府双璧——《孔雀东南飞》与《木兰诗》,但那两首毕竟是民歌,质朴自然;白居易这篇却是以文人之笔就行表现,写得既浅近流畅,又颇具文采,放在前代叙事之作里也堪称上乘。
连李杜二人都觉得这首诗写得好,更不用说二曹、七子、陶渊明和谢灵运等人了。
魏晋六朝旧俗,大多以五言诗为正统,而认为七言俚俗,可是,看过了李白气势纵横的杂言,又看过了杜甫沉郁顿挫却仍有翻飞之势的七律,领略过李贺的奇崛之笔,如今又看到白居易这样浅易风流的《琵琶行》,他们忽然发现,七言诗比五言方便太多了吧!不仅表意更为丰富,韵律也更为悠长,很适合表现直泻而下的情感。
一时之间,许多诗人纷纷倒戈,也开始尝试起七言诗的创作来,五七言诗歌并兴的局面,竟是生生提前了几百年。
【随着这一声问询,本诗的另一为主人公,也可以说是第一主角——琵琶女出场了。白居易给她设计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剪影——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大唐的民风虽然开放,但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夜晚和一群男人待在一起,也有些不妥当,所以对诗人的邀请,琵琶女应该是非常犹疑的,白居易大概把自己的身份交代得很清楚,她才愿意出来相见。
可尽管出来了,她心里还是非常紧张,所以仍旧用琵琶遮住一半的面容。寥寥十几个字,既勾勒出琵琶女的形象,又暗示了她的心理活动,内容含蓄而丰富。】
“不仅是如此的,”曹植接着道,“千呼万唤,已然拉长对其人的期待,其后又予以琵琶半遮玉容,则更显绰约姿态,比直接描写琵琶女之面容更引人遐想。”
曹操亦是点头:“不错,似有李白‘美人如花隔云端’之意。”
曹操的记性很好,瞬间便想起了之前听到的诗。他望着水镜里的文字,目露神往:
“这琵琶女实是色艺双绝,可惜不能与之一见。”
美人奏曲,想必是赏心悦目。
一旁的曹植别开眼:父亲,您的想法似乎有些不对劲。
北宋。
宋人闲淡,苏轼平日里也很喜欢白居易的诗,对如《长恨歌》、《琵琶行》这样的名篇更是反复诵读体味,听到这里忍不住也表达起了自己的看法:
“‘千呼万唤’之句,可以见得白乐天对琵琶声之渴盼,而参照后文琵琶女对身世的自述,亦不难想见她心情之寥落,徒有满腹愁绪无法示人,也不愿示人,故而反复踌躇,不肯出来相见。”
苏辙顺着他的话接道:“如兄长所言,‘犹抱琵琶半遮面’不仅是对客的拘谨,更有郁郁寂寥之意了。”
苏轼颔首,叹服道:“一语而含义颇丰,白香山不愧是中唐大家啊!”
跟在唐朝之后,是宋人的悲哀,尤其是宋代文人的悲哀,盖因唐人已将诗写景,恰如高山横亘于前,仰止之间难以逾越,即使才高如苏轼,一时也不禁感慨。
“不知我朝可有如李杜元白那样的名家。”
“定是有的。”苏辙断然道,“楚姑娘多次提到兄长的《赤壁赋》,兄长定然是载于典册的名家!”
苏辙对自家兄长可是颇有信心的。
【自琵琶女的出现,诗歌的主体段落之一——音乐描写终于登场。这一段是试卷上的常客,也是我们讲解的重点,大家一定要高亮注意啊!】
楚棠特意画了个着重号,惹得众人也不禁紧张起来,自古及今,被拿来考试的篇目都是非常重要的,一段音乐描写竟然能成为试卷上的常客,他们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新奇之处。
【乐以传情,请大家自由诵读诗中音乐描写的部分,思考,你从诗人对琵琶声的描写中感受到了琵琶女怎样的情绪变化呢?可以尝试用折线图来表示。】
唐朝。
由于受到郁达夫事迹的感召,李贺的精神振奋了许多,此时也能在庭院里听水镜里解诗了。
他跟着思索:“折线图,便是以线条的波动来表现心绪之流动?”
这倒是个颇见新奇的形式,李贺来了兴趣,一边读诗一边跟着描画。
读到“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他仿佛看到琵琶女素手轻弹,玲珑心事从弦上倾泻而出;读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他仿佛听到欢快急切的琴声如珠玉坠落,圆润清脆,就像琵琶女跳动的情绪;
读到“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他仿佛可以听到琴音的阻歇,感受到琵琶女忽然压抑难言的心事,一时连自己的的心也仿佛受到阻滞似的,愀然色变;
读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时,耳边又仿佛真的听到了银瓶迸碎、千军万马的兵戈声于弦上铮铮然;
最后的“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如音调戛然,在最高潮处突然收歇,繁盛热烈至极而突然冷寂,唯余一片茫茫余韵。
李贺不自觉站了起来,怔愣良久,四周的声音仿佛突然一下子远去,只有那琵琶余韵似好像在脑中回荡,他的背上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那是听完一支佳曲才会有的酣畅淋漓!
“不愧是白居易,真神人也!”
回过神来的李贺抚掌大赞,他也曾往过长安,听了些琵琶丝竹声,音乐与文字,本是两种不同的形式,前者以声传情,后者以字载情,白居易却能用这样一支诗笔将琵琶声描摹得出神入化,并在琵琶声的描写中暗示其弦上蕴含的情感,仅仅只通过文字,就让人仿佛跟着他听了一首琵琶曲,这是何等惊人的笔力!
李贺对这一段描写赞叹不已,不止是他,几乎每一个依言品读了这一段的人,都叹服于白居易高超的语言运用能力。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水镜中的画面变换了,楚棠将绘好的折线图放出来,继续讲解:
【琵琶声的流动暗示了琵琶女情绪的波动,根据文段内容,我们可以简单作出以下标识:从“转轴拨弦二两声”到“初为《霓裳》后《六幺》”,写琵琶女演奏的前端,琴声低婉,似在倾诉悲情,情绪是伤感悲凉的;
而“大弦嘈嘈如急雨”等句,急切欢快,我们很容易感受到弹奏者的愉悦;“冰泉冷涩弦凝绝”、“别有幽愁暗恨生”,情绪急转直下,幽愁暗恨如乐音倾泻,琵琶女的情绪好像也低沉下来,似有无尽愁绪藏在其中;
银瓶乍破、铁骑刀枪,琴音陡然变得激越雄壮,情绪也转为高亢激昂;最后曲终收拨,弦如裂帛,琴音戛然而止,只剩一片冷寂。琴音与心绪共振,经过了降→升→降→升→降的变化。
那么问题来了,音乐是一种听觉意象,诗歌是一种视觉意象,二者诉诸形式完全不同,以诗写乐,连李白有时都要巧妙回避,白居易到底是怎么把琵琶声写得这样精妙传神的?】
李白的粉丝团:?为什么要带上我们太白?
“李白可是诗仙诶!难道还有他写不出来的?”有人单纯地想着。
终南山上,杜甫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打趣:“太白兄,你这是被后来居上了。”
李白坐在石凳上笑得豁达:“以诗摹声本便困难,后来者能青出于蓝,于困境中开新路,不是正说明诗歌在不断精进吗?”
“太白兄心胸广阔,看得通透。”杜甫笑眯眯的地夸自己的偶像,“人无完人,各有所长,或许他之优长正是我等短处,也恰是因此,各人诗篇才自成一家。”
“不错,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况且楚姑娘说的是实话啊!”
李白摇晃着酒杯,终南山色青翠,夜风卷舒清气入廊亭,恍惚如昔年在洛阳城的悠然,只是缺一管笛声,趁夜轻传。
他笑着补充,似有怀念:“以诗写乐,我固不如。”
【一首诗的特点到底有什么不同,我们比较一下就清楚了。下面请出我们的顶流白哥~】
“啪啪啪——”
话音刚落,一阵音效闪过,水镜上两个手掌模样的东西不断开阖着,短促而又热烈,在夜色下显得有些突兀。
“这是何意?”李白有些愣了。
未央宫。
刘彻灵光一闪,想起先前视频里袁老授勋时,堂下坐着的人好像也是这个动作,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这是在……拍掌表示……欢迎?他猜测着,给袁老授勋的好像是他们的皇帝吧,不行礼改成拍掌了?刘彻摸了摸下巴,忽然对着侍立两侧的宫人招了招手。
机灵的宫人连忙上前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你们拍一下手。”
拍……拍手?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猪猪不耐烦了:“让你们拍就拍,两只手合在一起,拍。”
内侍们偷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着抬起手:啪——啪—啪啪——
啧,稀稀拉拉的,听着不够有气势,还是人少了,排场比不上李白。刘彻觉得不够,又冲司马相如等人和阶下的侍卫们抬了抬下巴:
“你们一起拍。”
皇命难违,众人只好半是无语半是莫名其妙地跟着拍起手来,人多力量大,未央宫里竟也传来了热烈的掌声。刘彻坐在主位上,眼里露出一丝满意,后世的礼仪像听曲打节拍似的,用起来倒也……不赖?
幸免于难的卫青低着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看到司马相如生无可恋的表情了。别问,问就是憋笑憋得很辛苦。
【白哥有一首诗,大家也学过,叫《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笛声像春风悠然润物,散落在洛阳城中,不禁令人生出了思乡之情。这是写曲调在听者内心引起的美好效果与情绪,属于审美感应,也写得非常好,白哥的七言绝句是文学史认证的封神!】
李白没绷住笑了,他听出来了,楚棠对自己似乎是非常的……偏爱,明明这里是要用他的诗给白居易作衬,反衬《琵琶行》写声的高妙之处,却还是忍不住见缝插针要夸一句他。
他摇摇头:“封神之句,白愧不敢当。”
“太白兄过谦了。”
杜甫不是很赞同,他家学渊源甚厚,对诗歌的鉴赏能力自然非同一般。李白的七绝自然明快,清新俊逸,其中的风神,也只有王昌龄能一较高下了。
杜甫表示这波他站楚棠,太白兄的绝句就是可以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