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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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自孔子删述,诗的重要性已然到达无以复加的地步,故而诗人扬名,本属寻常;

词为诗余,但苏辛、易安作得实在是好,昭彰后世,亦属平常;

戏文话本,虽难登大雅之堂,但传诸民间,文人雅士争相创作,其中价值不可估量,否则,金圣叹也不会为之评点,并提出“六才子书”之说,将之与诗文等量齐观。

在金圣叹看来,后人的提法就相当好,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一代有一代之文学。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确信自己能靠这些评点名扬后世啊!

楚棠轻轻巧巧一句话在金圣叹心中不啻惊雷,听她引用得极为熟练的样子,显然说明自己的评说在这个领域极为受认可!

金圣叹倒真有中大奖的感觉,有些忙乱地翻着自己的书稿,白纸黑字,楚棠念的的的确确就是他书上写的话!

金圣叹志得意满:“何人再说话本难登大雅之堂?”

没看连他都因着一部水浒扬名了吗!

与此同时,许多耳尖的书商心思已经活络起来了:“金圣叹?是那位擅长扶乩降灵的江南才子金圣叹么?我还想着刊行他的书稿呢!快快快,随我前去登门拜访!”

这种名流才子,谁先抢到就是赚到好吧!

兴化,白驹场。

施耐庵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熬得住,但写得只是太狠?好啊!”

他不住点头:“此句深得林冲之相,这个金圣叹评得好啊!”

另一边。

罗贯中有些意外又有些羡慕:“话本杂说亦有名士评点?那我的《三国演义》是否同样有品评嘉作?”

同为四大名著,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他们四大名著,就是要整整齐齐才好!

如果不能整整齐齐,那就让他与老师整整齐齐。

罗贯中退而求次。

其他朝代的人倒是没关注什么评点,他们感兴趣的是楚棠的问题,或者说是林冲这个人物。

北宋。

苏轼看了一眼已经许久没有考校过的弟弟,露出了一个有好的微笑:“子由以为呢?”

题从天上来的苏辙在心里叹气,便见自家父亲也很感兴趣地笑眯眯看过来,他认命地听下题目,回答道:“常言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奸贼步步相逼,林冲如何能坐以待毙?”

唐朝。

柳宗元放下手中杯盏,似乎也有些惋惜:“若无火烧草料场一谋,林冲未必不能忍得一世。”

这是亦在怪罪高太尉等人苦苦相逼、赶尽杀绝了。

太极宫。

李世民微微敛了神色,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但凭他这段时间对楚棠的了解,她要说的内容,绝对不是一望而知的泛泛之谈。

就看,她能说出什么来了。

【其实大家很容易发现,在林冲命运变化的轨迹中,高太尉一家堪为祸首。但问题是,此前林冲分明处处隐忍,甚至隐忍到让人憋屈的地步,为什么最后会突然爆起呢?他为何而忍,又为何而狠?】

【先来看第一个问题,林冲为何而忍。】【先从他的家庭入手。在课文陆谦等人自曝阴谋时,他们提到了张教头这个人,课下注释说,这个张教头是林冲的岳父。

由此可见,林冲的妻子必然也不是一个贫家女,他们的结合,可以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他的家中有侍女,妻子端庄娴雅,并非普通人家。

而林冲刺配之时岳父前来相送,替他打点,一番话也说得情真意切,后来林娘子寻来,夫妻情深的场面大家也是看到过的。可以说,他的家庭非常幸福美满。这样美满的家庭,理当有所眷念,不敢轻易打破。】

一番话说的众人频频点头,这都是先前水镜里播放过的,后人演得活灵活现,他们当然印象深刻,甚至不少人都有些羡慕起林冲来。

但只要一想到他后面的遭遇,就又忍不住低头惋惜,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车轱辘话——

“杀千刀的高太尉啊!”

【再看林冲本人,他本身是禁军教头,虽然不是总教头,但自己本事了得,又有声名,是实打实的体面人。在经济实力上,前面补充到他买宝刀的情节,说是林冲花了一千贯直接全款拿下。】

楚棠放出原文。

【大家可能对一千贯不太有概念,我们换算一下,按照网上的说法,北宋时期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一千贯就是一千两。不过徽宗时期因为很多骚操作,好像货币贬值得厉害?

但就算贬值后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是六位数。六位数随随便便花出去,林冲什么实力不言而喻。】

北宋。

欧阳修等人沉默了一下。楚棠不太清楚他们还不清楚么?

按时下大宋的官员俸禄,一个小县县令每月的俸禄是十五贯,大县县令约莫三十贯,林冲一下子能拿出一千贯,家境不可谓不殷实。

另一边的梅尧臣显然更有体会,他是寒士,又仕进坎坷,更知物力艰难,是以也更感到可惜:“林冲一生,本该平顺。”

唐朝。

李白也道:“一千贯的确不是个小数目。林冲行家里手,一掷千金只为求得宝刀一口,想来那必是口吹毛断发的好刀!”

虽然李白不用刀,但不妨碍他对好兵器的欣赏。

李傲天一身侠气,更不在乎钱财,竟是对书中描写的宝刀起了兴趣,兴致勃勃的样子惹得对面的杜甫一阵无言。

虽然但是,这是事情的重点吗?

未央宫。

刘彻磨了磨牙,你们宋朝人真是有钱啊!

经费那么充足练兵不好吗?还至于被异族压着欺负!

北宋。

赵匡胤被楚棠那句“骚操作”糊了满脸,神色顿时黑了几个度:“货币贬值,赵佶这个混账到底还做了什么好事?!”

太极宫。

李世民眸光深杳地若有所思:“后世的银钱叫,人民币?”

【从这两方面来看,林冲可以说是个人生赢家了。那么相应的,他的生活应该也是平静没有一丝风浪。只是“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安定的生活也会滋生不愿改变、得过且过的情绪。】

水镜下的王安石抬了抬眼皮,眉心微蹙,又很快舒展开来,恢复平素端肃波澜不惊的模样。

另一边的司马光就没那么平静了,他抿着唇神情不郁,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水镜的方向,心说后辈有时当真可气,要不你再听听你那糟糕的引用呢?

司马光拂袖冷哼,袖袍带起的风吹动桌面上的书笺。书笺折痕深深,墨色简洁,依稀可以看见楚棠念出的那一句文字,而书笺起首,正写着“答司马谏议”等字眼。

【而他对上的人,是高太尉父子。按宋制,太尉为三公之一,正一品秩,而在徽宗时期,北宋武官又定为五十二阶,其中以太尉居最高。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好多好多级。】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许多人其实先前也考虑到,经楚棠一点出,更是觉得棘手。

“高俅位高权重,林冲位居其下,的确动辄得咎。”

不少品阶低的官员设身处地,觉得若是自己易地而处,可能也会作出与林冲同样的选择。

但也有些生性刚烈的人觉得憋屈:“位高权重就能随便欺负人了吗?地位低下就要任人欺负了吗?刘皇叔还有怒鞭督邮、挂印而去的时候呢!”

他说的,便是最近流行的三国戏了。

【或许那时的林冲会想起另一位教头王进。高俅未发迹时,曾被王进的父亲打伤,后来高俅一朝得势升为太尉,便借故欲置王进于死地,王进无奈,带着老母亲一起逃离东京。如果他得罪高衙内,顺便被高太尉记恨上,是否自己平静的小家庭也会破裂?】

众人不妨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皇宫中的赵匡胤眉间更是挤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斗鸡走狗踢蹴鞠,公报私仇陷下属,教子无方助行凶,赵佶这混账是选了个什么好太尉?

“此贼,当诛!”

宋太祖怒气冲冲,各人各自议论——

“高俅原来早有恶行,怪不得林冲不敢轻举妄动。”王维轻叹。

“只是忍这一时,林冲一家仍是难保平静。”苏轼惋惜摇头。

“那时的林冲也并不能未卜先知吧!”苏辙唏嘘一声,不期然便想起父亲《六国论》中“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的句子。

贼心一起,贪欲无尽,岂会因为对方一时之退让,便善罢甘休?

恍惚间,苏辙的思绪似乎转过千百回。

【其实小说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对比,就是鲁智深。鲁智深为救孤弱妇女,三拳打死镇关西,开始逃离生涯,几番辗转之后落脚相国寺,遇到林冲,在林娘子受辱时还想着和替兄弟出头,实在是个快意恩仇、侠肝义胆又洒脱至极的人物。】

【可是鲁智深也说了,自己是个无甚挂碍的人,他不似林冲背负得那么多,自然可以快意。林冲只是一个有诸多负累、诸多掣肘的体制内打工人,所以他选择忍让,反正总没到最坏的时候。】

【况且,他这一路之上有兄弟相帮,家中又有妻子、岳父等待,好好服刑,刑期满了,总会雨过天晴的吧!】

【于是,相国寺里辱娇妻,他忍;白虎堂上设奸计,他忍;野猪林中谋性命,他还是忍。忍的背后,是一个委曲求全的求生的人。】

一番话说得众人感叹不已,连素来冷峻的嬴政都忍不住在心中点头。林冲本身,的确是个安分守己的清白好人,并无他心。

【可是这样的忍换来的是什么呢,是与爱妻、岳丈的分别,生活翻覆;是受杖黥面、刺配沧州;是滚水烫脚、草鞋燎泡;是林中被缚、生死一线;是火烧草场,不死不休。他的忍让没有换来生,反而一次次将自己推入更深的死境,如此,他又怎能不“狠”?】

【就像陆谦他们说的,葬身火海是死;侥幸逃脱,草料场已毁,林冲还是难逃一死。他的身后已经再也没有退路了,现实也再容不得他的种种随遇而安的幻想,于是性子里那急躁勇猛的一面终于被激发出来,他横枪在手,风雪之夜,正是复仇之时!雪夜的林冲,终于完成了自己从“林教头”到“豹子头”的转变。】

水镜里的讲述似乎也被林冲跌宕的经历所感染,本是平静的语气一层层染上激荡的情感,好像在和众人的心绪共鸣,又挑起他们更多的思绪。

然而这还没完,只见半空中,先前的影片又出现了——

大雪纷飞,烈火炎炎,提着花枪的中年汉子面目冷峻,眼中有痛有恨。漫天雪色,他的面容与烈火交替出现,似乎无声诉说着什么。

忽然,他一枪飞出,搠倒一个差营,又将之一枪挑起,甩在木架之上,继而提枪向着剩下的人步步紧逼。男人身手矫健,枪法干净利落,每招每式都似蕴含着无尽怒火,好像要将先前的压抑、委屈、折磨一股脑宣泄出来似的。

兵戈相交,火星溅射。林冲的怒、林冲的狠、林冲的忍,俱在这铿锵的兵戈里。

画面里,林冲眼眶含泪,压抑着低吼出“我不愿杀人,也不想杀人。”轻轻偏过头去,狠狠一刺!茕茕孑立,碎琼满身。

众人的心也随之紧了起来。

视频的最后,林冲以仇敌的头颅祭拜山神,复在悲壮的乐声里扛着花枪走出庙门。雪还在下,火仍在烧,他最后看一眼烈火燎原的草料场,转身披着风雪离去,萧索又悲怆。

兴化,白驹场。

施耐庵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他下意识地往前走,就好像试图靠得更近似的。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作品呈现在自己眼前还要震撼,更何况它还拍得那样好。施耐庵看着,便好像当真看见笔下的林冲站到自己面前似的。

“其怒真,其情悯,其招狠,其情切,后世人的戏本子排得好,后世的林冲也扮得好啊!”

虽然细微之处同他笔下略有出入,但他撰书之时也对前代、民间杂说戏文做了改动,后人演绎需要,做出些调整也是应当。

总的来说,原著老师非常满意。

苏州。

金圣叹也觉得这出戏极好:“着‘风雪’与‘火’同林冲交替表现,风雪与火,正是书中绝妙之笔,后世读懂了《水浒》!”

北宋。

苏轼笑着赞叹:“后人演绎的这场复仇,可谓是酣畅淋漓。”

苏洵也是笑,他年龄更长,春秋频过,也曾见得些世态,人间之事,哪有那般轻易?多的是如林冲一般进退失据之人。

“施耐庵于人情,可谓洞察已深。”

唐朝。

杜牧亦觉畅快,他是个潇洒不羁的性子,哪受得了一忍再忍的憋闷?

快意地饮了一口酒,他颇有种一吐胸中浊气之感:“还是这般酣畅淋漓的场面更得我心!”

盛唐时期。

李白也觉得心气舒畅,畅快之余,更是对先前就感官颇好的鲁智深升起了十二分兴趣。

救护孤弱父女,三拳打死镇关西,只一听便知晓是何等精彩人物。

他又想交朋友了。

另一边,心思更为敏锐的柳宗元却是喜忧参半:“林冲奋起固然勇猛酣畅,然其间种种,皆非他所愿,他虽在走,却步步不是他想走。”

他想起水镜里那个在风雪中信步东投的背影,想起手刃仇敌之前那句“我不想杀人,也不愿杀人”的含泪剖白,手刃仇敌当然痛快,但那一刻的林冲,心中会想些什么呢?

汉朝。

年轻的司马迁深深地觉得自己被震撼到了,他平素最喜欢那些游侠义士英雄人物,而英雄往往落寞,百般磋磨不得脱,又让人痛惜泪落。

他觉得自己在林冲的身上好像看到了那些悲情寥落的英雄的影子,虽然林冲的性子过于忍耐,有着不可忽视的缺点,但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这个活生生的人借着施耐庵的文字,借着后世人的演绎,鲜活地立在了他面前。

“林冲之血肉,尽在此篇之中矣。”

他再次确信了一句话:“施耐庵,超世之才!”

文人各自感叹,四野之间同样热闹极了。

林冲复仇一段,书中写得鲜活,电视剧也拍得较为还原,甚至比起纯文字在感官上的刺激更强一些。

但这凛凛生风的打斗模样却并未让人觉得血腥残忍,盖因先前的林冲被欺负得太狠了,过得太憋屈了,一朝奋起,倒让大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他们激动极了,有些人甚至在看的过程中就忍不住拍手称快。

“杀得好!就该像歌里唱的似的,该出手时就出手!”

水镜里的林冲真是好武艺,恶人就该杀!

【回到一开始的问题,林冲为何而忍?忍,不过是心存幻想,苟且求生;而他的狠,不过亦是绝境中的一种求生之举。忍狠之间,唯一“生”字。那林冲为什么会有这样由忍到狠的转变呢?相信大家心中已有答案。】

明朝。

罗贯中沉沉一叹:“林冲所为,全在‘逼不得已’四字尔。”

话音刚落,仿佛应和似的,水镜上出现了一个朱笔鲜红的“逼”字。

【不错,是逼。我们将视角转换,相国寺里辱娇妻是逼;白虎堂上设奸计是逼;野猪林中谋性命是逼;火烧草场断后路还是逼。

权贵阶级就这样一步步为了自己的私欲将林冲逼上一条不归路,反过头来又说他是贼配军,是罪民。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不外如是!

逼上梁山、官逼民反,水浒解说里老生常谈的两个词,在林冲的身上体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掷地有声。

未央宫中,刘彻轻轻啧了一声,大逆不道的言论听得多了,他这时倒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般生气,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椅背上轻点,心思深沉的君王意态不明道:

“楚棠的论调还真是,一如既往。”

底下的有些大臣却是听着不舒服了,什么权贵阶级,高俅是官,他们也是官,这“权贵阶级”岂不是指着他的鼻子骂?

“反就是反,林冲戴罪之身,又身负数条人命,难道不是罪上加罪么?”“就是,若任其快意恩仇,那朝廷律法何在,公序良俗何存?!”

“小女无知之言!”

有人开头,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一个个广袖端肃义正词严的模样,当真显得公正无偏极了。

上首的刘彻看着底下大臣吵吵嚷嚷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倒是小霍去病耐不住性子,争辩了几句“如果不是高衙内先起歹心,高太尉纵子行凶赶尽杀绝,林冲怎会如此”云云。

唐朝。

听闻此言的杜牧幽幽一叹,先前读过的史书在脑中翻覆:“民困乏则乱生,水浒题旨既在此,那啸聚山林之好汉,未尝不俱有无奈之意。”

“奸贼在野,或乱一人一户;奸贼居于朝,则乱之途愈广矣。”

另一边的杜甫半是感叹半是忧愤,他想起水镜里说的李林甫,位高权重,祸害朝纲,有贼如此,国如何平?

【大家如果读原著的话,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鲁智深的故事里,他为弱女出头,后来又遭高太尉记恨,最终流落。林冲这一遭故事,亦是从高衙内欲行不轨开始。人物的行为都出于一种外力的压迫,这其实是《水浒传》这本书的一贯写法。】

楚棠贴出原著的目录。

【《水浒》的第一回 ,王教头私走延安府,九纹龙大闹史家村。王教头就是前面说的那个因为得罪高俅不得不逃走的王进,在这一回里,作者详细描述了高俅的发迹史。】

水镜上出现一段原文,赫然就是先前所说的高俅因蹴鞠之戏见宠于君等等,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楚棠当真并未夸张,高俅这太尉还真是踢球踢来的!

赵匡胤当场脸黑了几个度,其他宋人尤其士大夫也颇觉有些抹不开面子,小说家言不尽为真,但它流传度广啊!

汴京城里。

三苏父子因着刚刚一闪而过的文字面面相觑:“书中写的小苏学士,不能是我们苏家人吧?!”

怪就怪这个姓太敏感了。

苏辙还有一句话没说,小说野史多爱附会,或为权贵或为名流,以他们兄弟二人未来在国朝的声名,这“小苏学士”指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我们知道,水浒的主角是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那么按照惯例,主角应该最先出场,可是书中却偏偏先写了一个高俅,还将他的发迹进行了细致的描绘,这是为什么?】

苏州。

金圣叹眨眨眼,总感觉……自己好像又要出场了?

果然——

【根据金圣叹的说法,盖不写高俅便写一百八人,则是乱自下生也;不写一百八人先写高俅,则是乱自上作也。

如果先写梁山好汉,那给人的感觉就是百姓无由生乱造反,但先写高俅,小人得势,反面形象首先就立起来了。

庙堂污浊,帝王昏聩,统治阶级无法保持自身的清明,那么当然失去了对下民的约束力,甚至会变本加厉地去迫害下民,这样,读者看到的就不是下民不逊,而是朝堂不察。

换句话说,乱自上作,正是官逼民反的代名词。】

好么,不仅绕回了官逼民反,还加了个乱自上作!

赵匡胤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太极宫。

李世民神情微沉,却不似先前凝重,反是道:“如此说来,《水浒传》之题旨,倒也堪称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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