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隐之的轮廓被灯光模糊,琥珀眸中的期待愈加清晰。感受到她的犹豫不决,他倾身靠在她腿侧,仰头温顺唤:“宁宁。”
她闻声低头,从亵衣领口看下去,刚好看见他金纹铺陈的胸膛,金纹绕开茱萸,攀上精瘦的锁骨间。
韶宁的心狠狠动摇了。
她并不排斥和魏隐之的亲近,并且对他很有好感。
两人放纵暧昧关系的蔓延,并肩走了一个多月,她觉得他好像也对自己有意思……这算两情相悦?
虽说她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想找个人聊天,不过短短一个月,就轻易改了说辞,他会不会笑话自己没定力……可机会可遇不可求,若错过了这村,哪还有这店。
在美色面前,理智不堪一击。她勉强把目光从胸膛移到他优美流畅的唇瓣间,结结巴巴地说了个好字。
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晨间刚出笼的竹筒云糕呢?魏隐之做的竹筒云糕软绵如云,一口下去,如同咬到了一朵暖洋洋的甜云。
魏隐之不急不缓地看她红透了整张脸,他有耐心地给予韶宁充足的准备时间。但是却在她以‘今夜太晚为由,不如换做明日’时,叹气道:“我听系统说宁宁的世界有‘晚安吻’一说,今夜就当给我个晚安吻,可以吗?”
被赶鸭子上架的韶宁点头说好,身子却偷偷往床底滑,随即又被魏隐之的长臂捞了起来。
她双手攥紧身下床单,闭紧眼紧张道:“我,我准备好了。”
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其他感官更为敏感,她听见魏隐之轻笑一声,随后微凉的柔软落到了唇间。
她慌张想要逃窜,下一刻被扶着后脑勺的大掌定住了身子。
魏隐之像是理论知识学得倒背如流、却从未实践过的学生,他的动作很生涩,但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落步。
韶宁更甚,她过审的不过审的知识储存了一大堆,但是由于过度紧张不敢乱动,只微微张开唇齿,任由对方的舌尖探入更深处。
她攥紧床单的手不由攥上了魏隐之的衣角,唇齿间全是他带来的竹香。只能仰头全盘接受着他的给予,既害怕,又有莫名的渴求。
她胆怯的回应让对方兴致愈发高涨,一手扣着她的腰肆无忌惮地深吻。
太、太过分了,韶宁将他抵出去,反被勾着温和又强势地调情。
眼角不自觉滑下生理学泪水,她睁开眼,在水光朦胧中见他抬手熄灭了烛火,屋内重归黑暗。
一吻毕,她下意识咽口唾沫,忽觉胸口有些热烫。
韶宁正想低头去看,又被魏隐之俯身夺取了身体的主动权。
“宁宁。”他欺身而上,再次吻上她的唇,红与白的衣裳松散交织,一同滚上床榻。
这次的吻比方才更深。韶宁脑袋被吻得昏昏沉沉的,忘却了胸口的异样。
平日里少私寡欲的人今时和这四个字完全沾不了边,退出时在她唇瓣轻轻咬了一下,哑着声音笑:“原来是这等滋味,可算知道那些小弟子为何耽于情爱,对此欲罢不能。”
韶宁又困又羞,她唇舌被吃得发麻,伸手推开压过来的坚实胸膛,背过身子不理他。
困意扒拉着眼皮,她感到魏隐之圈着她腰,把她搂入怀中,于是任由他去了。她移动身子,寻到个舒适的位置后沉沉睡了过去。
听见韶宁呼吸逐渐平缓,魏隐之轻悄将她身子转正。动作间宽大的亵衣被扯开了衣领,露出圆润的半个肩头。
长指挑开她衣领一角,他的手指点在她精致的锁骨下,顷刻间出现了一指宽半透明金色纹路,比神主的原神纹要小很多,还未成型。在他离开时隐藏了身形,锁骨下恢复洁白如初。
神纹分为两种,一是渡劫升仙后神骨拥有者的象征,二是......
魏隐之深觉自己像个刚接触情爱的毛头小子,轻易交出了神纹的行为孟浪又轻浮。初生成的神纹未得到神主的许可,还有悬崖勒马的机会,将它收回。
可他很喜欢有韶宁在身边的感觉,一抓住她就不想放手。
终是理智为热忱让步,他心头血滚烫,低头在韶宁额间落下一吻。
二是神明为伴侣打下的烙印,宣告她是神明的唯一神妃,旁人不得觊觎。
行房后另一方才能拥有全部权能,前提是神主自愿且放任。
被拥有者的意愿埋没在一个吻里,神明给了她选择的权利,一个不完整的选择权。
熟睡的韶宁还不知道一个吻把自己赔得干干净净,神明在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足以让她永生无忧。
当然,代价紧随其后。
韶宁不安地踢被子,右脚腕的天命结不知何时出现,紧缚感让她感到不舒服。
魏隐之一手将纤细的脚踝拢在掌中,指腹温和地摩挲着细腻的肌肤,他用的力不大,轻而易举制住了她的挣扎。
线身开始剧烈颤动,这是天定姻缘对破坏者发出警告。它在警告祂,纵使是九天之上的神明,亦不可违逆天命。
韶宁的脚踝很敏感,上头两股力量的斗争扰了她好眠,她反抗着想从梦中醒来,但始终不得愿。
“睡吧。”
魏隐之轻声安抚韶宁,指尖凝结的神力飞身落在天命结上,线身的震颤停止,片刻后隐去了身形。
紧缚感消失,韶宁扭头安稳地睡了过去。
他眸光沉沉,望着她光裸的脚踝静默许久,天命结只是隐去了身形,并没有消失。
天命?或许那夜韶宁说的话不算错,从另一个角度上说,修士确实是在逆天而行。当神明的意志与天地融为一体时,‘天命’二字对祂的约束力大幅度降低——
祂亦能左右天命。
魏隐之收了神力,听外头传来嘎吱一声,窗扉大开。
猫扬着三条尾巴从窗台跳下,它无视魏隐之的目光,跳上床走到内侧,躬身钻进韶宁面前的被褥间。
意识混沌的韶宁感受到怀中钻进来一只毛茸茸,她习惯性摸摸它的耳朵,呢喃一声‘软软’后抱着它酣然入梦。
魏隐之替她盖好被褥,他很不喜欢这只多余又碍眼的肥猫,但顾及着韶宁的喜好,把那点冒头的不适感压下去了。
多余又碍眼的肥猫被韶宁哄得眼睛半眯,尾巴习惯性圈上她纤细的脖颈,随即收到了一个精准的巴掌。
“不想滚出去就老实点。”
猫收回尾巴,它很不喜欢韶宁枕边那个想独占她的、猫嫌狗厌的老东西。
……
苦泉。
黑衣修士没有急着出苦泉,他掐紧指间玉簪,其上缠绕了一根青丝。
他走进奴隶市场,挑了一头没有开灵智的小兽。小兽身价不菲,被卖家打理得很好。
它浑身的毛发在灯光间如黄金光泽鲜明,身后短小的三条尾巴还没长大,晃悠悠地被提着后颈,趴着耳朵浑然不知修士去往何方。
“碗。”
屋内人恭敬端过来一只干净的银碗,冷然泛着白光。
黑色的斗篷被随意丢到地上,手中小兽获得了活动的自由。它探头爬到碗边,忽觉心口巨痛,未来得及发出悲鸣,歪头倒在桌上没了呼吸。
身边人点燃屋内烛光,光照亮了江迢遥面无表情的半张脸。他手中金灿灿的刀刃翻转,取出赤金奴的一颗心脏。
再用刀锋切开心脏,金色的血液从他指间流到碗中。
他用衣裳下摆简单擦擦刀刃,挑了一颗留情的籽碾碎混入赤金血中。
赤金奴与留情木,前者是与魔族同源生的种族,后者是见证了魔族覆灭的草木,贯穿天地所不容的魔族从发源到灭亡的全过程。
现有传闻说它们能使魔族复生,戏言。但诛魔战争后清理魔族残党时曾用它们辨认出与隐藏身份的魔与其转世的灵魂。
因为魔在三界六道之外,即使是轮回也无法转生为其他种族。
江迢遥以毛笔蘸上赤金血,在眼前白纸间画了个诡谲的符咒,再抽出簪间青丝,将其炼化为灵力,注入符咒间。
屋内墙角香篆钟一点点燃烧,袅袅香烟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约莫等了一刻钟,醒魔咒依旧没有反应。
不是魔族。
江迢遥扯了手套,闭目揉着太阳穴道:“把东西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