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宁往深渊走,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跟魏隐之交代这些光怪陆离的东西。
告诉他她到了三千年前,和别人做了几日道侣然后留下一堆烂摊子?并且她还在三千年见到了他娘的偶像,虽然没有和他娘的偶像碰面,但她被他娘的偶像一箭穿心杀死了?
算了,还是不这样说了,听起来像骂人。
她又想到深渊之下埋藏的深渊之心,说不定能在上头找回一些禁忌主的记忆。韶宁打定主意改日去试试,身心俱疲的今日就别了。
深渊今日也在下雨。她用灵力化伞,淌过小水洼回到小木屋。
大耳朵狐狸正坐在屋檐下,耳朵湿漉漉的滴着水,满眼沮丧。见到韶宁,他耳朵飞快地竖起来,身后尾巴左右摇晃,“妻主.....”
待韶宁走近,看清她眉眼后他表情呆滞,耳朵软趴趴地垂了下去。
“怎么了?”灵力绕上韶宁指尖,透明的伞消失,她揉了一把他耳朵,薅下来大把雨水。“怎么待在外面?”
他委屈地朝炊烟袅袅的厨房看了一眼,目光移到韶宁眉眼间,更伤心了:“妻主在外面有人了。”
狐族天生对风月之事具有敏锐的感知力,他之前一见韶宁眉间的青涩,就知她从未沾染过风月之事。
早上洛殊观还拿此事嘲讽魏隐之不得宠爱,未曾想妻主一回来,眼底眉梢都挂着媚意,为她本来颜色就好的面容再添几笔明媚。
他知道她在外头有其他野男人,才嫁给她第二天,她就在外面有新欢了。
“什么有人了?”魏隐之刚做好饭,踏出厨房叫韶宁吃饭,正听见洛殊观所言,不禁反问。
洛殊观推开身前的韶宁,垂着蓬松的尾巴回了里屋。眼前房门被重重阖上,吓韶宁一跳。
她跟着魏隐之走到厨房,“你和他吵架了?”
魏隐之挽起袖子替她舀饭,闻言扬眉道:“你心疼他?”
一个燕执夷就够了,他本就因此事心神不宁。那狐狸还跑过来问他和韶宁成亲多久了,怎么还没有洞房,是不是韶宁不想碰他,还是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不是两头跑的系统拦着,韶宁回来能见到活蹦乱跳的狐狸都是难事。
“他一个小孩子,你就让让他嘛。再过分也不能把狐狸撵到屋檐下淋雨呀。”瞥见魏隐之面色沉沉,韶宁忙低头刨饭,含糊不清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犯错就该罚。”
魏隐之当时还疑惑那只狐狸精跑到房檐淋雨是作甚,原来心思安在此处。他愈发不相信洛殊观只有八岁,放下碗筷道:“等他伤好了,就把他送回洛家吧。”
韶宁满口答应,她偷偷拿了个小碗,往碗里夹菜。在魏隐之看过来的时候谄笑着道:“吃饱了,伤口才好得快嘛。”
她端着特地盛出来的饭菜,敲响了狐狸的门。
狐狸闷声闷气道:“干什么,让我死了好了。”
“怎么啦?”她偷觑厨房的动静,见魏隐之忙着洗碗,注意不到这边的动静。她小声哄狐狸:“我已经帮你教训他了,你别生气,气坏身子怎么办。”
门从里开了个缝,洛殊观在门缝中探头,“气坏身子,妻主会心疼吗?”
韶宁借势推开门,不置可否:“先吃饭。”
他接过碗筷,韶宁掌心凝结灵力为他烘干毛发。她不经意瞥了一眼饭菜,他真是小孩子脾性,只吃菜不吃饭。
“不可以挑食哦。”她把全家都不爱吃的胡萝卜全部端给了洛殊观,他别过脸,“我不是兔子。”
“可妻主喜欢吃胡萝卜的狐狸。”自称‘妻主’的韶宁一阵恶寒,但洛殊观很受用。他把碗里的饭刨在一边,将胡萝卜倒进饭碗中,将其当饭吃。
“米饭也得多吃。”
洛殊观咬着筷子,“等我都吃了,妻主喜欢我,就会和我洞房吗?”
“怎么提起这件事了?你年纪小,别想这些。”韶宁替他夹菜,孩子要营养均衡才好。
“可妻主都和其他人洞房了。”他不接韶宁筷子上的鱼肉,而是倒了杯茶小口轻抿。
“你怎么知道?!”韶宁筷子一抖,她起身把门窗都关上,鬼鬼祟祟蹲到洛殊观身侧,“答应我,不要告诉魏哥哥可以吗?”
洛殊观耳朵动了动,尖细的绒毛擦过韶宁脸侧,他沉思半晌,拿出一方软帕把唇上的茶水擦干净,“妻主亲亲我。”
韶宁抬头在他唇侧落下一个吻。
“不算。”他作势起身,准备去找魏隐之。韶宁忙摁住他瘦削的肩膀,倾身在他唇间印上一吻。
很软很凉,韶宁想一触即分,狐狸存了个坏心眼,他搂住韶宁后脑勺,低下身子加深了这个吻。
“......唔!”
他被韶宁推开,伸出舌尖舔舔唇,深蓝色的狐狸眼中全是茫然,“跟书上说的一样舒服。”
韶宁总觉得自己是在犯罪,恼他道:“你怎么得寸进尺呢?”
洛殊观想装可怜,但身后摇晃的尾巴暴露了他真实想法,“嬷嬷送来的书上说,亲嘴是要伸舌头的。”
怕韶宁不信,他从床底抽出一本封面泛黄的书,韶宁翻开,前面是些交叠的人影,再往后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只是尺度有些大,总体看起来不错。
他藏得很隐蔽,那日给换衣裳时韶宁都没发现。
她把书抽走,背到身后不让他夺回去。
“你听嬷嬷的还是我的?”
他垂着耳朵:“嬷嬷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妻。”
韶宁暗自腹诽:......这嬷嬷还挺会变通。掂量着手中春宫图,她倒想起一个故人,转头在主屋梳妆台下找出曾在深渊捡到的合欢宗道祖绝命书。
古字她只认得大半,前头惊世骇俗之语全部跳过,她翻到最后。
笔锋潦草的几行字:‘平生五百载,未见故人归。’
花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