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之目中的灵力逐渐被收走,光的余韵在海面回荡。江迢遥抱着避水珠中的韶宁,逆着海浪回到天子城。
韶宁如昨夜歇在了江迢遥的院子,她一回头,发现江迢遥似乎比她更忐忑。
她难得见到他这般心头紧张又嘴硬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
洗漱后韶宁踢了鞋袜,素白的脚尖朝他方向点了点地面锦纹绒毯,“呆愣愣的怎么伺候你的妻主?”
江迢遥大步向她而来,韶宁要收回腿已是来不及。他一手握住韶宁脚腕,俯身上了床,“你对他们几个也是这样?”
“什么他们?”她另一只脚去踢江迢遥坚实的手臂,“床上就我们两个,提旁人做什么?”
他看透了她的小把戏,落了个吻在她额上,然后是鼻尖,最后落到双唇间。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发,江迢遥拥着她,“昨夜我睡在地面,就忍不住想,如果我们同榻共枕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韶宁略带惊讶,完全看不出他对自己有意思。“你蓄谋已久?”
“还没来得及蓄谋,就水到渠成了。”
情到深处,江迢遥复而吻上韶宁。他的吻依旧生涩笨拙,意识到白日里那个吻会伤到韶宁,江迢遥动作间小心翼翼,偶尔还是会磕到牙。
韶宁勾着他的脖颈,闭眼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毕,她的指尖落到身上人衣襟上,“江大公子,会吗?”
......
江迢遥勤学苦练,练了一夜的枪。韶宁吃苦耐劳,陪他练了一夜。
韶宁醒来时天光大亮,小年轻精力旺盛,又没轻没重的。
她累得好像偌大个泉先城是她一个人一晚上搭建起来的一样,越想越气,一脚把身侧的江迢遥踹下床。
“滚,今天之内别让我再见到你!”
江迢遥不敢说话,弱弱地从床下探头,伸了只手去摸韶宁,又被她拍了下去。
“妻主......”
他装得一副可怜模样,又伸手去摸她的手背:“地上凉,凉着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滚上来!”
江迢遥翻身上床,钻进韶宁的被窝,牵过她的手去摸小腹,“有没有摸到小鱼宝宝?”
“真这么快?它还小,怎么可能摸得到?”
“长鱼氏是妖,生父能第一时间感应到。”他九句真话里掺杂一句假话,哄得韶宁真以为他肚子里真的有了条小鱼。
他垂眸看着满脸惊奇的韶宁,倏尔想到她院子里化名魏隐之的魏枕玉,横刀夺爱的后来人,他和韶宁完美爱情中的第三者。
江迢遥正琢磨着对付情敌的一万种方法,门外有宫人敲响了门。
韶宁替初为人父的江迢遥捻好被子,披了件外袍去开门。
听完宫人所言后,她回头对江迢遥道:“你皇舅父约了二皇女一家,喊我们去宓妃园叙叙。”
......
宓妃园坐落于洛神殿,傍山傍水,用灵力维持的花各式各样,经年不凋谢。
韶宁到的时候主人家还没有出来,小皇帝和一位青衣少年一起放纸鸢。
小皇帝难得开心,白净的面上梨涡浅浅。她拉着线在院子中快步奔跑,看纸鸢遥遥飞过高墙,乘风而去。
它自由飞跃天际,要越出宫墙的那一瞬被手中线拉了回来。
纸鸢贴着宫墙飞行,看似自由畅意,实则郁郁不得志。
开心之余,长鱼黎心情有了一瞬间的低落,她很是羡慕纸鸢,随风自由飞行;可是贪玩心思作祟,她舍不得松开手中线。
身后青衣少年面容和小皇帝几分相似,笑起来恬适安静,青衫单薄,身形瘦削,形容弱柳扶风。面貌是江迢遥和长鱼沅不能及的雌雄莫辨。
想必就是二皇女之子长鱼阡,长鱼阡生父早逝,旁边坐着的是小皇帝生父芷君,二人皆由芷君带大,情如同胞兄妹。
待她和江迢遥踏进院子时,长鱼阡止了动作,默不作声地打量韶宁。
没人引导的小皇帝跑得很急,脚下不慎跌了个跟头,手中线蓦地断了。
她抬头去看,纸鸢落到了宫墙之上。
“啊......皇兄,朕的纸鸢......”小皇帝爬起来哭着找长鱼阡,他方回神,蹲下身子替她擦眼泪。
“下次出宫,皇兄给小黎再买一个好不好?”
韶宁指尖捏了个法诀,灵力变幻出一根线,另一头引着纸鸢。
她掐着线,弯腰递给小皇帝,“给。”
小皇帝松了手中线,怯生生地瞧了韶宁一眼,试探性接过灵力化作的线。
她牵动线身,纸鸢再次迎风而起,随她动作在风中盘旋。
“谢谢。”小皇帝攥着线,慢吞吞挤出一句道谢。
韶宁下意识掐掐她没有多少肉的小脸蛋,她动作很轻。
但是被她碰过的地方迅速蔓延开粉色,小皇帝蒸红了整张脸,初次与陌生人亲密接触的她紧张得说不出话。
韶宁暗自想,要是江迢遥给她生个像小皇帝一样的小粉鱼,看起来乖巧听话,似乎也不错。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长鱼阡拍拍皇妹的背,示意她去玩。她方如释重负地拉着线,小步跑开了。
“皇妹怕生,还请皇表嫂莫怪。”
长鱼阡声音轻若落叶,笑起来如微风拂面,温柔又亲切。
他目光落到韶宁身边江迢遥身上,细细唤了一声:“皇表兄。”
园子另一边走来一位宫人,说芷君想同殿下说说话。
江迢遥对韶宁打了个招呼,他跟随宫人而去,坐下时才发现长鱼阡还站在原处,不知和韶宁说着什么。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父子俩把心思打在谁的头上来了。
江迢遥欲起身,芷君递了一盘剥好的桂圆给他。“听说你昨夜和驸马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