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成了亲,回深渊之事逐步被提上日程。
江迢遥捉着韶宁问了一通,确认她和长鱼沅最终只停留在吻的阶段才逐渐放心,“那长鱼阡呢?”
江迢遥笑嘻嘻地问。
韶宁说不出个所以然,“深渊黑蒙蒙的,他肯定不喜欢,他要走,我肯定没办法拦他。”
“哦——”他声音拉得很长,“如果他不走呢?”
她抱着小皇帝送的鱼浅,脚边跟着猫猫狗狗,低着头不敢说话。
江迢遥斜靠在韶宁身上,他保不准温赐什么时候会发现江家主存活的真相,还是早些回去得好。
“本公子回去可惨了,又要防着你师尊,还要帮你拿千钧玲珑骰碎片,结果你就在深渊美滋滋地养夫侍,真叫人寒心呐。”
韶宁的手摸向他的小腹,“现在就回江家?好歹要为人生父了,肚子里揣条鱼影响对敌,生死攸关的事。”
“我听说长鱼阡偶尔会孕吐。”
江迢遥面上的笑一僵,他心虚地拍开韶宁的手,“他身子弱。我怎么会担心这个,一条鱼能把我怎么样?怀三年生出来不过拇指大。”
来得晚些的长鱼阡打断了二人对话,他只捎上了衣物和古琴。
另一个小乾坤袋里都是芷君给他装的长鱼氏特产,多是珍珠或吃食,以及各类药品。
芷君怕韶宁不要他,多带些钱财给自己准备条出路。
长鱼阡身子弱,经不起从悬夜海第三层到游到最上层的距离,于是化作了拇指少年,和韶宁一起呆在避水珠中。
韶宁把鱼浅给他看,“这是陛下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做的鱼浅,你若是想要离开,把它一并带走吧。”
长鱼阡接过鱼浅,如获至宝似地拿在手中翻看,“小黎心灵手巧。”
掌心抚上小腹,他黯然失色道:“只是不知道孩子有没有这个福气。”
韶宁抱起脚边的松狮犬,她瞥了眼长鱼阡,正巧撞上他看过来的眼。
她尴尬地转过眼,看向第二层和第一层的边际。
他们越过第二层的海,进入悬夜海最上层,碧水珠中登时陷入黑暗。
韶宁看不见身边的长鱼阡,她只感受到自己摸着狗的手被他轻轻裹在掌心,在星光降临避水珠的一刹间松开。
避水珠破开海面,浪打在避水珠外壁,夹杂着浪声,她听见身边人唤了声‘妻主。’
韶宁转头,对上长鱼阡被星光照亮的眼,她讷讷应了一声,又补充道:“我家里有其他人,也没有泉先城中山珍海味,可能环境比你想象得更恶劣,甚至是危险。你做好心理准备。”
深渊,毒雾,邪物,够危险吧。
他笑了笑,说:“好,我准备好了。”
......
江迢遥上岸后赶往江家,在韶宁唇边讨了个吻就走了。
“我在上界等你。”
韶宁为了千钧玲珑骰的碎片,必然会去上界,反倒是更少的时候待在深渊。
送走了江迢遥,韶宁和长鱼阡一路往深渊走。
她旁边带了条大肚子鱼,又抱着猫猫狗狗,如果魏隐之知道了......
韶宁略微失神,边走边传音给系统:‘你告诉魏枕玉我会带人回去吗?’
系统刚交上韶宁的信息单不久,那厢戚灵修在仔细翻看,它生怕看出点什么痕迹,恨不得当个乌龟缩在龟壳里。
戚灵修看完,把信息单压在书卷下,没说什么。
它悬着的心逐渐放了下来,听见韶宁的问话,回道:‘修房子的时候我说了,不然他不让我修。’
‘哦。’
魏隐之不会知道了。她无的放矢地想。
待会回去遇见的魏枕玉会是什么表情,她把他绿了很多次,是想杀死她吗?
可是他明知道她和燕执夷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何必又来横插一脚。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深渊边际,长鱼阡站在深渊毒雾前有些迷茫,韶宁把丹药递给他,道:“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他未语,伸手接过丹药,随她往里走。
韶宁穿过毒雾,见脚边留情长势颇好,小绿叶迎风摇曳,毒雾散了些。
没到秋季,它们都是绿色。
见着青翠的绿色,韶宁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回家的路长是熟悉又美好的,她脚步轻快,再绕过一个弯,随着石板路而行,再抬眼,好心情登时散了。
“宁宁。”
院门前的魏枕玉立如芝兰玉树,他的目光未曾落到长鱼阡身上,不曾从韶宁身上移开。
在他眼中,似乎看不出异样。他一如既往,守在深渊等她回家。
长鱼阡面上挂起恬静的笑,问:“这位就是妻主方才所说的‘其他人’?”
其他人......
魏枕玉眸光落到长鱼阡身上,长鱼氏的雄性,除了一张脸没什么特别的。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韶宁,听见她含糊应了一声。
她未再说话,绕过魏枕玉,径直踏入院中。
长鱼阡敏锐地察觉到了二人间气流的不对劲,面上笑意不变,跟着韶宁进了院子。
一行人包括猫狗都走了,魏枕玉站在原地片刻失神。
原来他才是最先被排除在外那一个。
......
韶宁给长鱼阡分了间屋子,她回到和魏枕玉常住的偏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魏枕玉实现一别两宽,她能撵走他吗?韶宁想了想,在这个选项后面划了个叉。
修为不足,做不到。硬的不行,只能软的。
屋里没开窗,晦暗阴沉。她没有点灯,埋头收拾着东西。
门‘吱呀’开了一扇,一束光照在韶宁半张脸上,须臾间光束再次被收走。
进来人阖上了门,走至韶宁身后,她起身,转头想去收拾衣物,被他扣在了怀中。
魏枕玉的动作很轻,虚虚把她搂在怀中,抿唇解释:“当年那一箭,并非我本意。”
“我知道,你当初是想杀了燕执夷,误杀了我。”韶宁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活得好好的,并非因此置气。”
魏枕玉收紧了环着韶宁的手臂,道:“我骗你是因为......”
“你不必因此自责,我也骗了你,一债抵一债。”
他捉摸不透韶宁的想法,不知她是在给他希望还是会判他极刑,迟钝地松开手。
她愈发平静,他愈发不安。
看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他牵上韶宁的手,她没有松开。
魏枕玉眸色燃起了些微亮色,“所以我们......”
“我们和离吧。”他听见韶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