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接过鸢尾,茶色瞳孔中带了浅薄笑意。
韶宁问:“还要逛逛吗?”
“可以吗?”
他私心不想让她这么早回去,她身边人太多,唯独现在他才能与她独处。
“可以。”
他们依旧处在月亮湖的边界,韶宁四望,似乎没有传言中那般风景独特令人流连忘返。
见远处有人放天灯,她用胳膊撞撞商陆:“那就是刚才在明光宫看见的天灯,去看看。”
韶宁步子轻快,小跑到前头冲商陆招手。他快步跟上,过湖的小亭桥上人潮涌动。
他们已经上了桥,但是前面因拥堵人潮慢了下来,商陆为护着韶宁不落入湖中,一手拿着鸢尾,另一手将她虚虚搂在怀中。
借着高照华灯,他垂眸去瞧怀里的韶宁。之前没有留意,现在再看,发现他们身高体型好像被对调了。
原来她骨架这么小,单手就可以拎起来。
之前是她救了他,所以韶宁在他心中的形象虽说不上高大,却如同天际那一轮明月。
仰之弥高,遥不可得。
现在月亮被他搂在怀中,触手可及。
“可以走了。”怀中的韶宁抬眼瞧他,商陆别扭收回眼,耳尖渐渐漫上绯色。
他收回手,仍是小心护着她走。
心尖有嫩芽冒头,之前他看见她的各种夫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然则都被他斩断了。
但是今天的感觉全然不同,他想,不如就放任它发芽生长。
她说过希望他多做自己,自在一点。
商陆胸腔蔓延着温热,继而发烫,在她回望的一刹那燎原。
及至如今,他方觉得自己离她很近,才发觉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有机会去触碰她拥抱她。
‘韶宁’这个名字不再是天际的虚影,她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
商陆把鸢尾用灵力护好,放入乾坤袋中。关于他们的以后,他还有很多时间去续写,而不是就此停在千年前,戛然而止。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该主动一些,譬如怕被她丢掉而成为流浪狗,他可以主动牵紧她的手,不让别人左右他的去留。
特别是那只死肥猫。
商陆双脚踏在地上,心头轻飘飘的。韶宁把天灯递过来时伸手拍了拍他,“你怎么了?被花香熏得晕乎乎的?”
他站稳了身子,“没有。”
她把笔给他,教他写愿望。“只要把愿望写在祈愿笺上,然后把它点燃,天灯就可以飞起来了。”
一张长条状的纸系在天灯下,正面供人书写,背面是一道法诀,被灼伤时法诀生效,灵力带动天灯飞起。
韶宁手中的毛笔尾部戳着脸颊,在想自己写什么,左思右想,写了个简单粗暴的‘天天好运,一夜暴富’。
当她问及商陆,他刚点燃天灯,它从手中飞向天空,隐于浩瀚夜色。
“我不说,他们说别人知道了不灵。”
“好吧。”
体验了一把放天灯,算着时辰已晚,二人边走边聊向来路走。
商陆的话变多了一点,仅次于一点,大部分时候都是机械性的应答,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前脚踏入院门,韶宁就见着软软猫端坐在石桌上,冷眼瞧他们游玩归来。
它眸光尖厉,睨了眼商陆。事到如今它还不发火,这对狗男女当它是软柿子吗?
——狗男女:狗男人加一女。
它从桌上跳下,狠狠扑进韶宁怀中,然后化作三指大,钻进了她的灵石袋里面。
“......?”她怎么放的碎石子?
......
软软猫被制裁了,这是牙疼的事实。
夜间它捂着被磕到了的牙,偷偷摸摸钻进被窝,想睡在韶宁怀中。
猫脑袋刚顶起被褥,与黑漆漆一团中的一双浅茶色瞳孔对视。
松狮犬瞧了它一眼,目光敌意,然后把头埋进韶宁怀中继续睡觉。
软软猫大惊,这狗平时胆小如鼠,怕吵醒韶宁,它睡到半夜才敢钻被窝。所以怀中的黄金位置一向都是被软软猫霸占了的。
它甚至还敢瞪自己。以前都是软软猫作威作福,松狮犬一声不吭地受着。
糟糕,他们刚才出去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助长了这狗的威风,来日它必须要讨回来。
它愤愤地钻到了韶宁背后养眠,越睡越气得睡不着。
它抬起头,认为这是松狮犬向它宣战的信号,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