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禽兽行径,韶宁半信半疑,她拍拍胳膊和腿,确实很累,像一头老牛连夜耕了十亩地。
但她不知道这是取短补短药粉强行提升体质的后劲,还是连夜耕耘导致。
“可是你的修为这么高,怎么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我无情道道心破了,五百年修为毁于一旦,当时事况太紧急,没有还手之力。”
他继而解释,“现在的修为是你放过我后重新凝聚的,守不了多久。”
见她面色有异,温赐伸手解腰带:“你还不信吗?要不要看看我身上的痕迹,都是你留下的罪证。”
他作势要褪去道袍,被韶宁连忙制止。
她赤脚跳下床榻,在地面纷乱的衣物里翻翻找找,找到了自己零零散散的灵石袋。
一个,两个,三个......还有乾坤袋。
她翻来看了看,除了一些必要物品和之前在长鱼氏装着水镜的梳妆镜,其他全部被她一股脑地塞给温赐。
温赐不知所谓地接过,韶宁拍拍他的手中的大小袋子,“这里一共十万灵石,这里装的是天材地宝,还有法宝。”
想到他身为一宫之主,自是不缺这些。她戳着手指,心虚道:“如果觉得不够的话,我的白玉京里还有很多灵石,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
听闻此言,温赐怒上心头,当即把袋子丢到她怀中,又委屈又生气:“你太过分了,现在是想把我当什么,楚馆公子吗?”
“就算你不想要我,嫌弃我,但是我现在修为半废,帝心劫已生,都是拜你所赐,你难道不负责吗?”
遭了,还有帝心劫。
禽兽韶宁抱着灵石,两眼翻白坐回床榻,恨不得就此晕过去。
“可是,可是我又强迫不了自己爱上你啊。”她瘫在床上简直欲哭无泪,想回到昨夜把床上的自己和温赐一起掐死。
“感情又不能强求,要是这帝心劫解不了怎么办?”
怎么睡一觉他就动心了,韶宁无语凝噎,她不知道他漫长的心理路程,只觉得温赐把自己的生杀大权交出得也太随意了吧。
“而且如果执夷知道了,我们就完蛋了。”
听见她念着执夷的名字,温赐心尖压着不痛快,碍于韶宁不喜欢自己没有发作。
她喜欢执夷,执夷能恃宠而骄,他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看他们恩爱。
爱情能抢过来吗?温赐想,就算抢也要用温和一点的手段。
他挨着韶宁坐在床榻边,抬手想触碰她,须臾失力垂下手。
只闷声道:“执夷怎么能怪你?你神志不清,昨夜是把我认作了他。要不是因为你太喜欢他,念着他想他,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话是拿来安抚韶宁情绪的,但温赐心中所想与这差不多。
他的特色就是三观稀烂,极端偏心,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豪。
既然已经把韶宁当做了唯一的自己人,他就会对她无限包容,宁肯自己反省错误,也觉得她无辜得不得了。
再者昨夜要不是他欲拒还迎......
甚至他觉得,要是她没有把自己当做了其他人、而是只无缘无故地馋他身子的话,温赐只会在半推半就中躺得更平一点,勾引她,任她为所欲为。
因为那样韶宁就更没有错了。
贪财好色是小人行径,但是如果是她对他,那怎么能叫贪财好色呢?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不该把自己当做执夷!
他不能责备韶宁,又有点舍不得怪自己,想来想去,只能怪执夷了。
要是没有执夷,他和韶宁就是一对恩爱夫妻,情比金坚,白头相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可以的话,干脆把执夷撵走,让自己来做韶宁爱情的奴隶,吃爱情的苦。温赐这般想着,后头的话他自然没有说。
因为仅仅说了前面一句,韶宁的三观都要崩塌了,震惊且惶恐地看向身边人。
就算知道温赐没有道德,但是每次他都会刷新她的下限。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执夷会砍死你的!”
温赐恼羞成怒:“不准提他。这里哪有执夷,不是只有我和你吗?!”
她一直念着执夷的名字,他是恨得咬牙切齿。
再想到上界常有人夸执夷尊上的面容生得俊俏,他更生气,面具下的眼尾红得艳丽。
几息之间,意识到自己的生杀大权都在韶宁手中,他勉强压着火气,传出来的声音假装得云淡风轻。
“不要管别人,现在就说我们两个的事情。”
温赐伸出两指勾住韶宁衣袖,发现她没有推开自己,他的愤怒渐消,面上带了喜色,小心斟酌道:“至于帝心劫,感情不能强求,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机会。”
“事已至此,若是你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那我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要个什么样的机会?”韶宁裹紧被褥,她怕温赐狮子大开口,紧张问。
他的思绪停在最后一步,想到这张不争气的脸,顿觉丧气。
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偏偏生了张不招人喜爱的脸,连靠她近一些,都怕招来厌恶。
他多番取舍,良久后道:“不要把我撵走,让我跟着你,说不定能日久生情。”
“你不要讨厌我。”温赐觑着韶宁神色,怕她不答应,补充说:“我的要求很低......像以前那样就可以,如果不行的话,隔几日见一次也可以......”
他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没了底气。
想着经历了这一遭,双方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样子,他们不可能再清清白白地做回普通盟友,说不定多养养感情就到了。
但是他担心这张脸或者是诛求无已的性子会招来韶宁的嫌弃,没有感情,只有厌恶。
作恶的时候温赐压根没想过有今日。
如今他挖出污泥中的心想送给她,这是他全身上下最好的东西,却碍于它的脏污与丑陋不敢示人。
她不需要,也不想要,甚至轻易一个眼神就能把他最脆弱的心踩在泥土中。
愈说,他愈不安,偷偷瞧着韶宁的神色,准备改口时见她点点头。
她心里装的东西很少,反而因为要求很低而感到放松,点头应下。“等我完成试炼找你......”
“好。”此时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温赐喜出望外,走前他捎上落地的剑,“我回明光宫等你,不要忘了我。”
韶宁送走温赐,她对门外说了声‘谁啊,等会的’,穿好衣服后再去开门。
门从内打开,荣师弟稚嫩的面容映着晨光,琥珀色眼眸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