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枕玉再次去够韶宁的手,这次她没有躲开。
他是个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的旧人,好歹比之前好一些。
现在的关系不冷不热,他说话,偶尔韶宁会应答几句,伸手触碰她,她很少甩开他。
两人并肩走出明光宫,路上修士面色各异,埋着头不敢瞧过他们。
大婚的事情才开始筹备,还未昭示天下。
原因很简单,魏枕玉担忧她后院那群男人会生事端。
魏枕玉:“要在上界转转吗?你以前很想到四处逛逛。”
在深渊的时候,她对上界的繁华很向往,常问他上界有哪些稀奇的玩意儿,或是罕见的美景。
她还说,哪日趁深渊事少些,和他一起周游修真界。
听他所言,韶宁眸光扫过来往的人潮,他说的都是以前,但是后头她已经和更多人一起逛过上界,将美景尽收眼底。
“不了。”
魏枕玉欲语,韶宁已经松了手往承平宗的方向走去,她知道他想说什么。“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你很喜欢提起过去。但是我不喜欢那些日子。”
魏枕玉常提起过去,是因为他喜欢那些日子。
他跟上韶宁的步子,应答:“好,我以后不提那些事情。”
回到苍黎园后,承平宗上下暗戳戳地准备婚事,嫁衣很快被送到了韶宁手中。
绣娘很会夸赞,指着嫁衣最表层的薄纱,说是裁的月光。
韶宁摸着薄纱,纱穿透手掌,像水一般流淌在大红裙摆表面。
她愣怔片刻,看向绣娘。
绣娘捂嘴笑,“仙子以为我在诓你,我可一句谎话都没说,这就是上神为仙子裁取的月光。”
绣娘又指向珠钗,什么晨露或是捻金线,韶宁听说过没听过的应有尽有。
韶宁再摸到层层叠叠的裙摆,竟比想象中轻了许多,绣娘说是用灵力将天材地宝炼化而成,胜过最上等神器。
“仙子喜欢吗?”
她点头,确实喜欢。
“那人呢?”瞥见门口一抹衣摆,绣娘笑得合不拢嘴,趁热打铁道。
韶宁答道:“不喜欢。”
绣娘笑容僵在面上,埋头为后来的魏枕玉让开一条路,趁机溜到门口,愁着一张脸不敢再说话。
婚事订在本月中旬,魏枕玉将喜帖递给她看,精准地邀请到了每个夫侍。
他甚至把她的夫侍们安排到了一桌,理由是方便看管。
......他们是什么嫌疑犯吗?
魏枕玉把时间掐得很紧,承平宗在成婚前一日才开始挂红绸,江迢遥正疑惑地看着弟子挂红绸,陈留长老已经跑过来递给他一张特制的喜帖。
江迢遥笑吟吟地打开,“谁家的亲事?”
江迢遥之前三天两头地往韶宁院子里跑,都是陈留长老在打掩护。
他知道自家徒弟的心思,同样笑吟吟地答:“你心上人的。”
“啊!徒儿,我的徒儿啊你怎么晕过去了!”
韶宁不知道各家的心思,到大婚前一刻都无人到承平宗打扰她。
她在长鱼氏已经成亲了一次,虽然流程不太一样,但是比之前熟练得多。
为她描眉的师姐问她是否紧张,韶宁面无表情,“习惯了。”
师姐沉默不说话,上下两界都在传是他们上神倒贴魔域帝姬,起初还不信,现在看来有可能是真的。
大部分弟子都没预料到仙魔两族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想到之前明光宫宫主提出向禁忌主结亲以示诚意之事,再联系云烟镇的所见所闻。
不少人天马行空地想象,他们认为是魔族到了魏枕玉也无法镇压的程度,连上神都被送去结亲了。
上神舍己为人之精神,闻者落泪,见着伤心。
倒是那明光宫宫主,口号喊得响亮,怎么不把自己送去,反倒送别家宗门的上神。怕不是因为没有脸,被禁忌主嫌弃。
温赐再次被拉出来狠狠唾弃了一番。
师姐替她描好眉,衷心夸赞了几句,韶宁道谢时感到裙下钻进来一只毛茸茸。
身后的师姐放下眉笔,疑惑看向门外,“刚才是不是跑过去一只赤金奴?”
“两只,三只?......”她沉默片刻,“到底多少只?”
她指了指身后几个人,“不知道哪个弟子养的猫跑了,不能让它们坏了事,去捉回来。”
师姐为韶宁递过去一方遮面的团扇,吉时未到,她让韶宁先等会。
眼前房门被阖上,韶宁放下扇子,低头见裙下钻出一只......
伤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