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师尊师兄徒弟,我的我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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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宁未给予正面答复,只问:“为何要入无情道?”

“清静为天下正。修士行道,唯有忘物忘情忘我,不受尘世所扰,方能找到真道,寂然不动,感而遂通。”

他吐字不急不躁,垂着鸦睫,面上带着对无情道的些微向往。

韶宁抱臂斜靠在门边,他说的倒没问题,只是明光宫全然背离了忘物忘情忘我。

明光宫提倡极端的绝情凉薄,弟弟个个都在往木头人的方向靠,反倒抛却了忘情而至公的大义。

想来也是,明光宫上下对韶宁的身份接受得很快,除了温赐在后头推波助澜,其中也有他们淡漠薄情的性子作祟。

明光宫弟子心中只有那条虚无的道,而忘记了寻道成仙封神的另一个意义是,庇护苍生;古往今来的追求,绝非一句‘私欲’能简单掀过。

韶宁身为明光宫宫主真传,她不能贬低自家道义,只故作高深地点点头,“等你好消息,若有机会,你入我门下吧。”

说不定还能把好苗子带回正轨。她抬头与虞偃对视,苍青色的瞳孔让她想起了在古南浦见过的黑龙。

脚下裙底钻进来一团毛茸茸,松狮犬等不及,嗅着味来寻她。

韶宁把狗抱在怀中,松狮犬的下巴搭在她肩上,浅茶色的瞳孔看了一眼虞偃。

虞偃面上温和不变,待他们走后他方合上门。

......

韶宁第二日难得起了大早,她敲敲惊鹜的房门,熊孩子彻夜未归。

今早还没有回来,也没有跟姐姐说一声。

想捶死。

她早早地到了星垂坛,兴致勃勃地看众弟子比试。

明光宫每年的比试形式都有变化,今年准备得不充分,改成了简单粗暴的打擂台。

虞偃资质好,就算修炼进度上落后于一般人,应该也有长老争着要他。

环视了一圈没看见他的身影,韶宁想起不知所踪的惊鹜,他为了复生魔族而追杀苍劫氏在情理之中。

那今日应该是等不到虞偃的,说不定现在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韶宁对苍劫氏没有恶意,苍劫氏也没有得罪她。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千钧玲珑骰为其招致灾祸。

她坐在石阶上昏昏欲睡,身边的师姐小心谨慎地同她说话,“师妹觉得这次的冠首会是谁?”

韶宁随师姐目光看去,一位小道童端着木案,木案上放着各个选手的玉牌,玉牌旁边有一个灵石罐。

灵石罐看似与拳头差不多大小,实则内含乾坤,已经装了几万两灵石。

小道童在问她们要不要押冠首,木案上玉牌的名字都是经过了第一轮筛选的。

韶宁目光划过最热门的人选,竟然有江怀慕。难以想象这个暴躁小屁孩能静下心来修习无情道。

她目光落到边侧,“虞偃?第一轮比赛的时候我怎么没瞧见他?”

师姐替她解释,“他资质好,运气好,抽中了晋级的名额。”

韶宁划出一千灵石,五百压江怀慕,剩下五百压虞偃。

她没抱多少希望,押虞偃的五百灵石等于打水漂了,如果他真的是那条黑龙的话。

小道童走了没多久,韶宁身侧空旷的石阶上飞过一道利箭,破空插入石头缝里。

江怀慕身着金衣,长发高束。大半年未见,他长高了不少。

那分子傲气丝毫不减,他拿着弓走到韶宁跟前,动动唇,全部傲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溜烟散了。

说话怪没底气的。

江怀慕干巴巴地问:“你压的谁?哼,肯定压了本少爷吧?刚才第一轮比试有没有看见本少爷的英姿?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他的问题一连串砸来,韶宁不知从何答起,她顿了顿,已读乱回:“你是谁?”

江怀慕瞪大眼,气得跳起来乱叫,“韶宁!不过半年,你居然连本公子都忘记了!本公子,本公子一片真心喂了狗!”

韶宁拔出她身边的箭丢回去,“押了你五百,记在了江家账上。”

他面色一滞,由白转红,叽叽歪歪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她都要和魏枕玉成亲了,怎么还是这么抠?

“你又不是我的媳妇,不是江家人,怎么可以把账记江家头上?”

韶宁摊手,“谁说的,万一我是江迢遥的媳妇呢。”

江怀慕的面色由红转青,翻脸就走人,走出两三步,他拐了几个弯找到小道童,随手丢一个灵石袋给他。

“韶宁赊的账,我替她给了。”

......

韶宁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她拿着小道童退回来的五百灵石,有些疑惑。

此时围观的人群静了静,她抬眸,虞偃不知何时站在了比试台上,手中三尺青锋割碎萧瑟秋意,直指对方咽喉。

一击即胜。

他从容镇定地下台,围观者交头接耳,纷纷在询问这是谁家的少年郎?

韶宁收回目光,把小道童退回的五百灵石丢进了灵石罐,“都压虞偃。”

如果惊鹜真的去追杀苍劫氏了,那他应该不是苍劫氏族人,那双眼睛只是蛇族血脉而已。

......

日光西斜,鸟鸣啾啾。

大选很快走到了最后一场,只剩前几位天之骄子的角逐。

虞偃站在锦衣玉服的公子或是小姐之间,腰背挺得笔直,不显落魄,立如青竹。

他姿貌秀异,风度峻整,和魏枕玉一般淡然自若,不过他们有点不一样。

毕竟韶宁见过魏枕玉伪君子的模样。

她不知道虞偃真性情,目前倒觉得虞偃的君子之风胜过魏枕玉。

几轮比试,弟子玉牌只剩下两个。

见过方才虞偃一招胜敌的模样,待到他和最负盛名的江怀慕一决高下时,众人的胃口被吊得十足。

江怀慕换下了常用的弓,世家子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加上有了秘境那一遭,他苦练剑道。由此倒不担心弓不适应近战,换成剑便是。

江怀慕的余光往韶宁的方向不知飘去了多少遍,他伸手摸了摸额上的抹额,总害怕等会被打得失了风度被韶宁看见。

对手的小心思被虞偃尽收眼底,虞偃眸色波动,他未多言,但是两剑相撞时收了力道,不过几招,江怀慕获胜。

底下围观弟子有的欢喜,有的叹气,果然一般人很难胜过起点高太多的世家公子。

获胜的江怀慕像只开屏的孔雀,他洋洋自得地跳下比试台,径直走向韶宁......

......旁边特地隔了她几米远的大师兄涂钦汀。

世人最不能容忍师徒相爱,况且韶宁半斤八两,她若是做自己的师尊,自己岂不是平白被她压了一头?

虽然他压根没有修习无情道的心思......他不过就进来瞧一下。

才不是为了见韶宁。

韶宁全然没有看见江怀慕直指向她的求偶气息,她看向为自己而来的虞偃,忽觉身后落下一道凉嗖嗖的目光。

身侧师姐拱手行礼,“师尊。”

她回头,看向脸覆面具、箭步如飞的温赐,他来得匆忙,道袍泛起褶皱,面具下的眉眼神色泠泠。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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