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江怀慕:四时思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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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主逝世,江家子守孝三年,不得嫁娶。

江家主逝世后虞氏悲痛欲绝,久病不起,没几个月随江家主去了。

韶宁再见到江怀慕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他夺目的金衣换下换成了天青色长袍,稚嫩的面容相较之前,瘦了很多,已然有了成年人的轮廓。

见着韶宁,他神情微滞,看她向自己走来。

“你倒是有点家主的模样了。”

她面上挂着笑意,江怀慕垂眸盯着她绣着海棠的裙摆,“捡别人不要的罢了。”

江迢遥整日和韶宁鬼混,辞去家主之位一身轻,就连江家的族谱,他都想把自己的名字从中移出去。

见着她要转身离开,江怀慕想着很少能见她一面,突兀张口问:“你舍得从魔域出来了?江迢遥,他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说完,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酸话,“还形影不离的,明明没名没分。”

“喂,你什么时候给他个名分?”他盯着韶宁,漆漆黑瞳里不知道装的都是些什么。

“话说早了,你还是没变,小屁孩话这么多。”韶宁想原来他那些稳重都是装出来的,她才说一句话,他便露馅了。

“我和江迢遥的事情,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她笑嘻嘻问。

“我......我......”被踩到尾巴的江怀慕气得想跳起来,但他如今披着成人的皮囊,已经比韶宁高了一个头不止,除了在韶宁面前,其他时候都成熟得多。

他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抱臂别过脸不看她。“他是我哥,我怎么不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放心,”韶宁感慨兄弟情深,拍拍他肩膀,走前道:“我会好好对他的,绝不让他生气跑回父家。”

江怀慕动动唇,喉咙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她已经动身离开了。

他心里的念头才不是韶宁说的那样。

江怀慕希望江迢遥天天和韶宁吵架,整日吵,一吵架就江迢遥撒泼回江家。

这样一来,他也能借机瞧瞧韶宁。

江怀慕快步赶上韶宁,装作不经意问:“你这次来江家做什么?陪江迢遥?待多久?”

“不是,我只是借宿。待五天。”

五天,江怀慕脑门疼,五天能干什么。

事实证明,五天别的做不了,爬床还是可以的。

韶宁本来是陪江迢遥来的,可他为处理千金楼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陪在韶宁身边的时间很少。

江迢遥走了,江迢遥又回来了。

江迢遥又走了。

耶!

等江怀慕数到第三日,确定江迢遥今天不会回来后,趴在墙上眼巴巴地望向练弓的韶宁。

可是现在他才是江家家主,想到此处,趴在墙上的他的脊背不禁挺起来几分。

江家主在自己地盘上,有什么可忌讳的?

江怀慕理不直气也壮,提着一盘金子做的糕点敲响韶宁的院门。

韶宁住在江迢遥的院子里,她坐在梨树下的石桌旁,削梨子吃。

江怀慕见到这棵梨树有些心虚,当初他想找人偷偷把它砍了,后头嫌那些人没用,决定自己上。

结果他拿着斧头面对梨树,迟迟下不了手,让它留到了现在。

江怀慕咬牙,他觉得自己太大度了,居然没砍江迢遥的梨树。

那江迢遥就不能大度一点吗?韶宁是他的嫂子和韶宁是他的妻子,有什么分别?

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念头,江迢遥还动不动就追着自己砍。

真是,讲道理嘛。

江怀慕抱着糕点,慢吞吞地移到韶宁身边,把糕点盒往桌上一放,大爷似地道:“诺。”

“之前不小心连累了你烧了房子,就当给你的赔礼。”他装作满不在意地抬头,看梨树的枝叶。

韶宁一边把金糕点往兜里塞,手速快出残影,一边忍不住问:“你烧的是自家房子,干嘛赔我钱?”

她的疑问得到了江怀慕的一个怒瞪,韶宁干脆闭口不言,默默忍受他的坏脾气以及多金。

她算是看透了,江怀慕只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而已,笨且多金。

韶宁拿金糕点的手忽然被人按住,江怀慕触电似地收回手,“既然你觉得受之有愧,就给本家主作伴,陪我两日。”

“我没说受之有愧啊。”她的话再次得到了江怀慕不满的眼神,他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做家主这几天我浑身骨头都累散了,你倒四处游山玩水,过得都是极乐日子。也带我去体会体会人间极乐。”说完,他不放心补充:“必须跟着我,事事听我的。”

江怀慕理解的人间极乐:与心上人一起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眷侣。

韶宁理解的人间极乐:吃喝嫖赌,挥金如土。

她转念一想,这倒符合世家贵公子的作风。

她带着江怀慕去了几个有名的酒楼,显然对方对吃喝没什么兴趣,他只喝了两杯薄酒,面上泛起浅桃色,亮晶晶的眼凑近韶宁问,“接下来去哪?”

韶宁看向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目光看向对面不远处,“我听说...江夫人为你找了伺候的人,她生前惦念着你的...那个事,你遂她的愿了吗?”

江怀慕愣怔地随她目光看去,忽然带着怒气与羞意道:“当当然,你以为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吗?”

他不敢看韶宁的眼睛,因为他撒了谎。其实唯一一点经验,还是来自那个无疾而终的梦境。

韶宁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去就去。”

走到门口,韶宁瞥着江怀慕神色,她本来想试探试探他的,因为江迢遥偶尔念叨着要弟弟不开窍,到现在还没有成亲。

一男一女进这种地方有点诡异,她想找个理由借机跑路,江怀慕幽幽道:“收了我的金子,就得被我使唤一天。我去哪你去哪。”

拿人家的手短。她点了个上好的包间,来伺候的姑娘各有千秋。

韶宁斜倚在贵妃榻上,旁边有舞姬给她剥水果。她半合着眼地享受,反正这钱都是江怀慕出。

韶宁特地选了个离江怀慕很远的地方。

但他避开舞姬的动作,一直向韶宁的方向靠近。

几个舞姬看出两个人的不对劲,舞步轻旋,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

伺候韶宁的美人走了,她略感失望地睁开眼,手撑着软榻准备起身,猝不及防摁上江怀慕的手。

她转头,才发现他已经移到了自己身边。

他将手抽出,反而摁在韶宁手背上。她方意识到江怀慕是真的长大了,成年男子的手能轻易地将她的手包裹住。

“今夜家主就在这里睡吧,我去旁边的房间。”她想离开,被摁住手走不了,问:“干嘛?”

江怀慕另一只手拿起桌上酒杯,两杯下肚,面上的红色更甚。

青楼的房间中甜腻的香气带着一点催情意味,不多,不至于让人丧失理智。不过很可能会擦枪走火。

他望向韶宁的眼睛,喝过酒的唇瓣泛着水光,眼神迷离又清醒,“我的心思,你当真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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