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阎浮提回来后,惊鹜和韶宁的关系一直处在恋人未满的状态。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在双方都不知道如何戳破它的时候,它就变成了一座大山,同时压得两个人心里头不舒服。
韶宁一时难以将这位便宜弟弟的身份转换为夫侍或者恋人,而对方喜怒无常的性子难以琢磨,她拿不定主意。
是压他一头的皇姐还好,若是换做了夫妻关系,她只怕他又得寸进尺。
惊鹜一直在等待答复。
以往过于激进的手段给足了他教训,所以这次他把自己放在了被动的位置,任其支配。
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期间,按捺不住的魔族自作主张地为魔神寻找美人。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想给魔神大人一个完美的家。
韶宁毕竟只是皇姐,还是血缘关系存疑的皇姐。
皇姐只是皇姐,皇姐能给魔神大人红袖添香、给予他爱的温暖吗?
“以魔族的观念,好像可以。”
可是帝姬这么多夫侍,魔神能伏低做小吗?
“好像真的可以哦。”
“闭嘴!蠢货,”领头的魔族怒骂小弟,“皇弟就是皇弟,夫君就是夫君,能混为一谈吗?”
身后的美娇妻戳他腰窝,“死鬼,你昨天夜里还让人家叫你哥哥呢~”
脑瓜不灵光的小弟想了想,“那晚上做夫君,白天做皇弟。不是两种身份都解决了吗?”
你无敌了。
领头的魔族无言以对。
往小弟嘴里塞上抹布后,他们正式开始讨论如何给魔神空荡荡的后宫添人。
有实力高强的魔将在魔神面前提起过此事,惊鹜皆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
魔族见着魔神来无影去无踪,都知道他在为魔族的事情奔波,一时纷纷抹起了眼泪。
魔神大人,他真的,我哭死。
为了魔族的复兴大业,甚至连老婆都来不及娶。
既然明的会拒绝,那只能来暗的。
如花似玉的美人都送到床上了,他总不至于把她们丢出去吧?
实践出真知。
会的。
倾国倾城的美人被丢到冬日的雪地里,身上披着一层被褥,哭得好不可怜。
还是路过的帝姬心生不忍,带回自己殿里了。
帝姬人真好,不仅把人带回殿里,还给姑娘暖汤喝,还让姑娘在她房里凑合过过。
帝姬人真好啊。众魔感慨。
“......”
不对。
这女人男女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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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一不行,只能换计划二了。
魔族准备从‘情’字入手,谁最关心小魔神的婚姻状况,而小魔神又最听谁的建议呢?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帝姬身上。
冒充帝姬名义,是要砍头的事情。
但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上神听说后,表示愿意帮助他们一把。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前任宫主大人表示理解,并说其实帝姬也在考虑给魔神相亲。
......
最后,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江家大公子说,记得给我们的名字打码。
好的。
绝对把你们哥几个的名字捂得严严实实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绝对都不知道是你们。
几位魔族感激涕零地发誓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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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鹜收到这份折子的时候是在冬日入夜。
殿内没有点灯,他在黑暗中的视力不弱于白天。
绒毯中央暖炉火星子微亮,惊鹜披着一件黑色绒毛大氅,斜坐在尊座上,神色不耐地翻看这群不省心的魔族写的不省心的东西。
翻到下一本,折子里苦口婆心地劝说魔神选妃,并说这是帝姬的意思。
如果魔神不信,他们有证人。
他看了一下证人名单。
魏xx,无悯草,戚x修,硬软,江迢x。
好低级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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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可想而知。
砰。
这是折子被丢进火炉里的声音。
“呜呜呜魔神我们错了......”
这是几位魔族被丢到魔域最北边挖土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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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所有折子后,惊鹜出门时外头还在飘雪。
他摊开一只手,雪粒子落在冰凉粗糙的掌心,缓慢融化。
雪落无声,但他听见了韶宁起床开门的声音。
最近陪在她身边的是折子上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魏xx。
惊鹜站在高层,凭栏直立。
越来越多的雪粒子落在黑色绒毛上,甚至是密又长的睫毛间,他始终未动,颀长的身影站在霜风中,听下一层的韶宁在和别人说话。
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从声音中揣测她现在的心情。
兴许是刚起床的原因,她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软一些。
另一道男声温和,事事顺着她。
惊鹜闭上眼,若不是他就站在这里,真难想象不可一世的神主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想法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问题。
下到妖族,上到神明,韶宁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这个问题绊住了他的思路,惊鹜说不清,说不清他们有什么值得她喜欢,当然也说不清她讨厌他们哪里。
没事谁去数情敌有什么优点啊。
真是恶心。
惊鹜忍着恶心想了想,想不通,大抵是他们都对韶宁很好,为爱甘愿俯首。
韶宁吃软不吃硬?
他仔细思索,韶宁最心疼的人是商陆。
可是他们在一起之前,所有人都知道韶宁对他没多大意思。
是因为商陆装可怜吗?把姿态放得足够低,以博取同情。
可是他和商陆不一样,韶宁百分百信任商陆,对他不是。
都怪自己干的那些混账事。
他想起之前韶宁也很畏惧魏枕玉,但这追妻火葬场竟然让魏枕玉跨过去了。
真该死。
现在他就处于和后者相似的境地,得早些做出什么弥补。
而且前人用过的套路他不能用。
得找个魔族咨询一下,问问他们怎么解决夫妻冷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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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日历,今天是戚灵修。
韶宁披着一件外套,赤脚从温泉中走出来时,榻边坐着她的乖弟弟。
她捂紧衣裳,“戚灵修呢?”
“在路上被我打晕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战五渣的先知?
“你来做什么?”见惊鹜脱去了大氅,她警惕地后退,“之前的事情还没有给你足够的教训吗?”
“因为之前的事情,你还在怕我吗?”
“是。”韶宁无奈答道。主要是他天生战斗力爆表,性格又是个暴躁的,魏枕玉都得忌惮几分。
她贪生怕死,当然知道有的花带刺,不能轻易攀折。
于是惊鹜不再说话。
他把大氅挂在一边,然后跪在床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解衣服扣子。
一颗,两颗。
他不耐烦地把领口扯出一个大口子,露出滚动的喉结与精致的锁骨。
还有脖子上系着红色绳子,绕了两圈。
绳子中央挂了个小巧的狗铃铛,随着他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样呢?你还怕我吗?”
绳子的另一头躺在他掌心,向韶宁的方向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