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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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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锦衣戴好口罩往后退一步时,云棉原本紧绷的身体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就连绷紧的肩颈都稍微垮下来了些。

云锦衣自然也不会错过女儿的这份变化,她并没有为此感到失落或是难过,在给小朋友戴好口罩后,就没有再过分接近,反而再一次保持着足以让云棉略微安心的距离,没有再耽误小朋友们的玩耍时间。

云棉戴着口罩,大半张脸都被口罩完全遮住,也就没人看到她口罩下紧紧抿住的嘴巴,和唇瓣上被咬出的浅浅牙印。

“棉棉,我们去那边吧?”江瑶凑到她眼前,打断她所有的不自在。

云棉没有拒绝。

而镜头后面的网友们,也正在直播间里疯狂讨论着云棉和云锦衣之间那种奇奇怪怪的气氛。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根本不像是正常母女好吧?哪有女儿和妈妈生疏到这种地步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刚才云锦衣靠近的时候,棉棉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

“不是错觉,我有全程录屏,返回去看了,刚才云锦衣靠近的时候,小孩子眼里的确有一些惊恐的感觉,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嘶……突然觉得有点恐怖,难不成有问题的不是孩子,而是领养人??”

“……细思恐极。”

“……+1。”

“+1008611……”

不过网友们再怎么猜测,也不可能穿过屏幕到云锦衣面前对她质问,所以在一开始的揣测之后,也有更为理智的网友冷静下来。

就像之前在蓝天孤儿院里一样,如果真的有问题,一般都不会躲过无处不在的镜头,反而更容易因为一时放松而暴露出来。

所以与其没有任何证据地乱猜,不如再看看直播,无论谁有问题,最后多半都会暴露在镜头下的。

毕竟网友们最擅长的就是放大细节进行揣测和抨击。

一如之前。

-

云棉对这种幼稚的捡果子的游戏并没有多少热衷。

一开始跟着他们出来,也是因为心里的畏惧和那么几分反骨作祟。

可当她真正感到无聊的时候,就不太愿意再待在小孩堆里被他们簇拥着不断演示自己出众的暗器手法。

所以云棉丢开他们,自己离开了。

她身后,蒙蒙揪着江瑶的衣袖,看着她的背影,担忧地小小声询问:“小瑶姐姐,棉棉姐姐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赵瑜无精打采地丢掉自己手里最后一颗石子,跟着蒙蒙的话继续说:“我也觉得棉棉妹妹这次生病了之后不太喜欢和我们一起玩了,她会不会不愿意再和我们当好朋友了啊?”

江瑶也想叹气了。

不过不是因为云棉,而是因为她自己。

江瑶很确定现在的棉棉身体里装着的绝对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的灵魂记忆,所以…同为成年人,为什么棉棉会表现得很酷很厉害,和真正的小朋友们格格不入。

而自己……融入在其中却毫无违和感!!!

即使棉棉什么都没做,只是她离开时的背影,江瑶也觉得自己仿佛被棉棉给贴脸嘲讽到了。

-

云棉没有在乎身后几个小孩之间都会讨论些什么,她顺着林子往前走,很快走出这片并不广袤的树林,在另一条小路尽头,发现了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

这条小溪并不是附近居民取水的源头,它只是滋养着两旁的土壤,让生长在其上的草木都比其他地方更加生机勃勃。

云棉走到它附近,随便找了块还算平坦的边缘,随意坐了下去。

光球云空就飞在她身边,在她坐下后,蠢蠢欲动地试探着想要蹲在她的脑袋或者肩膀上。

可碍于这个棉棉真的很凶,它磨磨蹭蹭尝试了半天也没敢上前真正碰一下小朋友的头发或衣角。

最后,它只能在小朋友目光冰冷的注视下,怂唧唧地蹲在她手边的一颗小石头上。

“你都不问问我是谁吗?”它还是不太适应这么沉默的棉棉。

所以选择主动挑起话题。

当然了,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炫耀自己新得到的名字。

这可是棉棉自己取的,说不定她会爱屋及乌,也再一次喜欢上自己?

可惜它想要得到的回答,永远都不可能从这个棉棉这里顺利的得到。

当它问出这个问题后,云棉只是淡漠地垂眼看了它一瞬,甚至没有打量和观察它奇特的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身体构造和智能水平。

在云空有点气馁的时候,云棉才在心中平淡地回答它:“无论你是谁,她总不可能把危险不可控的东西留在我身边。”

话里的这个“她”,指向性很明显是云锦衣。

云空哑语,于是更加气馁了。

这个棉棉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做说话的艺术!

它不高兴地蹦跶了一下,哼哼唧唧半天却也没敢把心里的吐槽真的说给云棉听。

看它安静闭嘴了,云棉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脚下潺潺流动的溪水上。

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

昨晚深夜凝结的冷霜在白昼化为晶莹的露水,被细细的蛛丝网住,一串串小水珠在更为细韧的蛛网上悬挂着,然后被云棉随手用细长的草茎给搅碎。

很快,一只忙忙碌碌的小蜘蛛开始在草叶间勤勤恳恳地织起第二张网。

云空看着它,又看看棉棉手里始终没丢的,还残留着上一张蛛网“遗体”的草茎,不禁在心里默默给那只无辜的小蜘蛛点了一排蜡。

刚才还觉得和一群小朋友捡果子很幼稚无聊的云棉,现在戳蜘蛛网倒是戳得蛮开心。

或许她并不是觉得那群小孩幼稚无聊。

只是和面对云锦衣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即使听云空说了很多在自己之前那些记忆层的棉棉和那群小孩之间的相处,云棉也完全做不到敞开心扉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好朋友。

一点都不现实。

并且因为自身的特殊性,云棉还特别能够理解另外几个小朋友还有那些拍摄观看自己的人,理解他们在看到不同自己时无序又矛盾的混乱感。

正如她自己此时大脑乱糟糟灵魂记忆也乱糟糟的状态一样,不同的云棉拥有不同的人生经历,又造就不同的性格,可这些云棉都在同一个世界里,短时间内全部出现了一次。

但凡是个能思考的正常人,估计都会觉得这样的云棉精神多少有点问题。

也就只有大脑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子,才会毫无芥蒂的接近并释放善意。

再听云空一路上碎碎念念说的那些棉棉醒过来后的不同反应,云棉将自己手中挂上了第二张蛛网的草茎丢到脚下的小溪中,看着它被水流裹挟冲刷,在溪水中跌跌撞撞打着旋儿地飘远。

于是正在为小蜘蛛叹息的云空就听到小朋友稍显冷淡的声音。

“混乱矛盾的不仅仅是我。”

“还有她。”

云空傻住,半晌没抽出多余的脑子将这句话给思考清楚。

什么叫混乱矛盾的不仅仅是棉棉?

“可是我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变化啊!”云空小声反驳。

云棉垂眼看它:“是你没有发现,还是她没让你发现?”

云空:“……”

不想说话。

烦。

长大后的棉棉一点都不可爱。

明里暗里内涵我是个笨蛋。

QAQ。

不过它的怨念并没有打消云棉此时骤然兴起的分享欲。

云棉甚至将系统给捏在了手里,无视身后跟拍的导演和几位工作人员,看着潺潺的溪水,平静询问道:“我的记忆在一次次苏醒,难道她的就不会吗?”

系统还想反驳,毕竟宿主妈妈明显是很厉害的大佬呀,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云棉冷声截断它的话,在水流声中低声道:“她也在随着我的记忆变化而变化,否则在你所说的那个规则游戏世界里,她绝不会那样对待我。”

云棉和之前的那些棉棉不一样,融合了三个世界记忆的她,是能够直接承认每一段记忆的云棉都是她自己本身,而不是什么别的存在。

所以她更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云锦衣在这其中扮演的母亲角色的情绪和行为变化。

“她也会恨那个世界的我,正如我还在恐惧这个世界的她。”

在云空因为错愕而直接呆滞住的杂乱无章的光芒中,云棉将每个世界的云锦衣的变化都和它分析了一遍。

对最后一个世界里棉棉无微不至的照顾,对星际世界里的棉棉纵容宠溺,对金钱游戏世界里的棉棉的爱更为亲昵纯粹,对童话世界里的棉棉多是寻常相处,对真假千金世界里的棉棉则是用许多的美食弥补……

之后对规则世界里的棉棉不假辞色甚至严厉要求,对末日世界里的棉棉宠爱温柔,愿意亲手喂饭,愿意陪她完成所有看似任性的要求。

而她对人偶世界里的棉棉……不,人偶世界里的棉棉根本没有给她任何相处的机会,所以在棉棉沉睡的那几天里,她一定是痛苦懊悔的,所以才会很快同意参与节目。

很大概率…是为了从外界刺激云棉,让她不要再沉睡,哪怕即将因为“仇恨”而醒过来。

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醒过来的,就应该是综艺世界里的云棉。

可云锦衣失算了,她没想到综艺世界里的棉棉对她更深的感情并非是仇恨,而是不愿再见的恐惧。

恰好下一个世界里的棉棉又是一堆零散的灵魂碎片。

于是被古代世界里长大后拥有更完整记忆和更清晰意志的云棉将后面两个世界都融合在了一起。

而这样特殊又复杂矛盾的棉棉,云锦衣只能在脑海中那些记忆越来越清晰后,同样承受了复杂又矛盾的情感和爱。

所以她虽然看似对云棉一如既往的好,实际上她正在努力克制把握着某种不会越过危险线的距离分寸。

而这一切,明明云空同样是见证一切全程的旁观者,此时在听到云棉一一理清后,却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好像白活了一场。

“……怎么可能……”

光球仍在不可置信地喃喃,自己将情况捋顺了的云棉则终于舍得从溪边起身,并放过了不远处那只笨兮兮却又勤勤恳恳的小蜘蛛。

没人能够透过五岁的皮囊看透云棉此时心中翻涌的某种坚定和克制。

也没人能知道云棉在连蒙带猜将妈妈这段时间的变化细细梳理出来后,心里竟然诡异的产生了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云棉不知道其它世界里的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毁灭灵魂的方式,但她仅有的灵魂碎片上所镌刻的,除了对妈妈的爱,也有她所感知到的想要“报复”的微妙恶意。

也许不能说是恶意,而是想要获得一份奇怪的难以说清的公平。

云棉没有拥有完整的记忆,所以她不知道这份带着些许恶意的对公平的渴求来自于哪里。

但她仅凭自身极强的直觉,果断选择了遵循自己的心意。

所以她起身往回走。

原本戴在脸上的口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摘下,随意用细短的手指勾住,随着她往前走的动作,垂在身侧前后晃悠。

云棉重新穿过之前的那片树林,脚下是一片片枯黄的树叶,有的干燥有的湿.软,窸窸窣窣的动静让云棉在行走间,缓缓压下浮动的心绪,整个人显得更加冷漠也更加疏离。

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她是要回去寻仇呢。

云空悄无声息追赶在棉棉身后,小心翼翼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从棉棉这里听到什么足以吓得它当场死机的消息。

聪明人还是适合去和同样的聪明人进行沟通博弈,云空现在一点都不介意之前的棉棉内涵它是个笨蛋的事情。

嘲笑笨蛋,理解笨蛋,成为笨蛋。

不过笨蛋也会有些特殊的灵光一现的时候,比如在云棉将它和摄制组都关在门外,选择独自往里走的时候。

云空看着小朋友径直朝云锦衣走去的背影,脑袋一空,下意识喊道:“棉棉!杀人犯法!!”

云棉的脚步猛然一顿。

云锦衣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

云棉匆匆和她错开对视的目光,猛地扭头狠瞪向门外的光球。

恰好和光球处于同一水平线的镜头以及镜头后的观众们:“……???”

系统看着棉棉凶巴巴的模样,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身上的光更加乱七八糟,最后干脆在小朋友真正想“杀.人”的目光中,瞬息间收敛浑身光芒,然后啪叽一下重重摔在门口熟练装死。

云棉将刚才被系统和镜头同时顶开的门缝“砰”地一声用力关上。

一回头,云锦衣仍旧坐在那里,看着她的所有行动,而后若有所思:“棉棉想来对我动手?”

云棉:“……”

她现在就去把那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光球给砸了!

小朋友莫名裹挟着满身戾气,和之前小溪边分析地条理清晰的她不一样,此时的云棉完全克制不止心里的燥郁。

她扯掉自己身上的麦,冷着神色走到云锦衣面前。

屋子里的镜头云棉没有管,她指了指云锦衣身上的麦。

云锦衣微微挑眉,并没有拒绝女儿的指挥,顺从的摘下麦关掉后,这才抬眼含笑询问小朋友:“棉棉想问我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云棉开口就是那个世界里的自己直到死都想不明白的答案。

关于这个问题,古代世界的云棉其实能够给出答案。

可她不愿意去深想,不愿意自己劝慰自己,反而愈发坚定了要在云锦衣这里得到一个答案的心理。

被她这么直白的询问,云锦衣抬眼看着女儿因为皱眉而显得有几分凌厉的眉眼,明明稚气未脱却又融合着几分理智成熟的模样,云锦衣的目光始终温和。

她并没有敷衍或拒绝回答。

在云棉的注视下,云锦衣微垂着眼,思绪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

那些记忆其实早就随着一个个世界的过去而变得暗淡或褪色。

云锦衣自身也有意将那些记忆一次次封印,让它们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至少不会再影响去往下一个世界时她的情绪和感情。

可这些天,随着拥有不同记忆的棉棉的苏醒,云锦衣也被迫解开了原本牢牢禁锢住其它记忆的一层层封印。

于是有的记忆变得鲜活。

有的记忆使她痛苦。

有的记忆染上了许多斑驳血色。

还有的记忆灰蒙蒙一片全是在绝境中难堪的挣扎。

现在,她的女儿站在她面前,承载着一份同样痛苦的记忆,质问她,为什么要杀死我?

云锦衣从那份记忆中艰难抽离。

她原本温和的眉眼被迫染上几分痛苦,虽然很快就被她平复下来,却并没有被云棉错过。

但云棉没有想到,她所想的答案,和自己听到的,会是那样天差地别。

云棉以为妈妈会用尽一切爱和痛苦的借口。

所以她才会藏不住自己眼中的戾气。

可她没想到,自己率先听到的,并不是什么太爱或太恨之后不得已而为之的解释和借口,而是一声轻缓的,藏着叹息和愧疚的道歉。

“棉棉……”云锦衣抬眼看进女儿那双戾气下藏着几分难过的眼睛,轻叹着伸手捧住女儿被风吹得冰冷的小脸,缓声对她说:“妈妈很抱歉,用那样极端的方式伤害你,即使过去了这么久,我也始终愧疚,想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当然没有任何用。

不能回到那一刻挽救下云棉小小的短暂的生命。

不能给那个棉棉一个温暖的怀抱而不是带着她决绝地奔赴死亡。

更不能因为说了对不起就奢求得到任何原谅。

所以云锦衣只是对女儿说:“妈妈做错了很多事,希望棉棉不要因为这些伤害而难过,从始至终,棉棉什么都没有做错。”

综艺世界里,棉棉什么都没有做错,她被神经质的妈妈禁锢在一个小小的家里,第一次被带出去见人也是为了给妈妈洗刷名声挣到更多的钱。

她没有和外人接触过,所以恐惧镜头也不擅长和别的小朋友玩在一起。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和其他家长们因为各种原因在镜头前争吵不休。

她只能无助地哭,没有人愿意给予她帮助,也不能像主角一样幸运的拥有一个重生穿越的爸爸,没有观众缘,不被怜惜也不被妈妈爱。

她甚至没有从身为影后的妈妈那里获得过任何健康的正向的爱,从始至终都承受着一个癫狂的女人所有极端的喜怒无常的崩溃情绪。

那些云梦锦不能在镜头前对粉丝对网友们宣泄的情绪和那些焦躁的痛苦不安,最后全部变成了砸在小小的云棉身上的狂风骤雨。

或许在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云梦锦就后悔了当时的冲动,更后悔拉着女儿一起落下去。

或许在重重砸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云梦锦曾紧紧抱着女儿将她小小的身体托在自己肥胖的身躯之上。

或许云梦锦也想过自己死亡,以自己的身体为肉垫,让女儿有机会独活。

或许在死前,还甚至悔恨过自己为什么不够胖不够柔软,以至于保不住身体骨骼更为脆弱的女儿。

但命运的幸运体质从来不会这么轻易地眷顾一个炮灰或反派。

云梦锦没有得到这份幸运,作为被云梦锦拉着一起跳下去的倒霉蛋云棉,当然更不可能拥有。

于是所有的冲动都有了一个最恰到好处的结局。

只是云棉还有机会,在此时此刻,在很久很久之后的现在,站在云锦衣面前,质问曾经那个世界里的她,为什么会杀死自己。

为什么不多爱她一点?

为什么不愿意多给她一点喘息和成长的空间?

为什么……吝啬到一点点正常的爱都不愿意落在她身上?

云棉也会羡慕别的小孩,会趴在窗户上眼巴巴看着楼下小孩子们嬉笑尖叫着追逐打闹。

可云棉连学校都没机会去。

她只能在狭小的屋子里通过一个神经质的妈妈了解那个陌生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而此时,拥有许多杂乱记忆和感情的云棉,控制不住地嫉妒着另外的自己能够拥有那么纯粹的感情。

无论是能够为女儿撑起一片天的大将军,还是心甘情愿为女儿和歹徒搏斗不惧生死的妈妈……

那为什么到了那个世界,自己只能拥有一个被舆论和网络毁的面目全非的妈妈?

好不公平。

可是……造就这些不公平和承担这些不公平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

既是同一个妈妈,也是同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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