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岛的海风和盛情并没有挽留我们太久,隔天许家就包了机,来回飞了两趟才把所有客人送走。
我们两家人安顿好一切,最后待客人走完后才乘坐专机回到X城。
工作已被我落下一周,我心急火燎的就要连夜召开方案研讨会,我刚刚将这个信息透露给廖秘书,坐在车内里的父亲就开了口:“不必这么着急,你们两口子刚结婚,先休息几天。”
我与许穆森并没在一辆车上,他要先去送爸妈,我们的新房是位于郊外蔚山半山腰处的一座半大不小的庄园,那自然是许家的产业,据说是风水宝地,建好后一直舍不得住就为了留给结婚后的许穆森。
我虽然已经做好了自此以后要与许穆森共住一个屋檐下的准备,可惜真的要做这件事,没有工作给我当借口,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于是说道:“没关系的,我和穆森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不用休息,各自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我觉得这个借口太过牵强,于是又补充道:“对了,穆森答应将穆森集团旗下的网络公司无偿赠送予我,他们那里的科研家比我从北京上海招募来的要专业许多,对利生集团这次线上产品研发一定会有助力。”
父亲点头:“做得很好。”
倒是一旁的妈妈张了口:“人家许家彩礼已经给的够多了,这才新婚第一天就要个公司,不太好吧。”
我拉过妈妈的手:“不要紧,我跟他说好了,到时候去做个工商变更就可以了。”
父亲用浓重的鼻音“唔”了一声,道:“商人要有攻城略地的魄力,也要有城府,稳扎稳打。”
我知道父亲言下何意,自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但也不能让人反感,于是我伶俐地点头,说道:“所以,我还是先把公司事宜安排一下,穆森三天内就会派人过来与我对接,我得调整一下研发部门人员构成。”
妈妈略显心疼的握住我的手:“西西,婚礼这几天你也没好好休息,别这么辛苦。”
我笑道:“飞机上睡得很好,三个小时足够了,妈,别操心。”
我见父亲也再没反对,便嘱咐前排的廖冰与司机:“将我爸妈送回家,廖秘书,你要是不累的话,跟我去一趟公司吧,研发部那边通知过了吗?”
廖冰答:“都在等您,小陈总。”
我朝她感激一笑:“辛苦你了。”
到达公司总部是晚上十点,整个大楼有三分之一的办公室都亮着灯,我在车里套上了一件修身的西装外套,将头发披散下来就与廖冰上了楼。
整个研发部门都在办公室里等着我,座无虚席,我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很是欣慰,但仍旧要摆出一副冷面官的表情,跟大家并没有寒暄,直切主题。
会议中途,我去茶水间接咖啡的空档,听到走廊有窃窃私语声,便随便听了一耳。
“小陈总简直是工作机器,新婚第一天都来开会,厉害的不得了。”
“那你以为呢,不然怎么继承这么大的家业,年纪轻轻地,跟我上研究生的妹妹一年的。”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看着有钱人家的儿女活的也不容易。”
“行了吧,不容易的是我们,平时上班就算了,这么晚了还让加班,整天见不到个笑脸,看见她我就瘆得慌”
“你小声点儿,冰美人嘛!谁都跟你似的,笑得跟个傻子一样,诶,对了,这个月奖金咱们去把上次看上”
她们仍在走廊攀谈,我却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闲言碎语在公司时时刻刻都在飞传,我倒是不甚在意,而是镇定地走出茶水间,目光落在这两名交谈的员工身上,破天荒的提唇笑了笑。
她们脸色有些难看,我倒没做停留,又回到了会议室。
会议结束,我将科研小组做了规划调整与划分,并且也透露了将与穆森集团的网络部合并,成立独立的网络子公司,免不了的透漏以后的工作重心要往网络这个版块挪一挪。
开完会,大部分人都是很振奋的,毕竟一个一直以实业为主的集团开始重视网络版块,就意味着他们的职业生涯会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也意味着工资也会水涨船高,不能不开心。
只是那两个在走廊闲聊的女员工显得闷闷不乐,我知道她们怕我记挂,所以末了刻意说了句:“今晚加班辛苦了,给你们部门延时奖金,还有,我私人给大家发红包,注意工作群,毕竟新婚嘛。”
我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大家说话,所有人都愣了足足十秒,才有人率先说出口:“对了,还要祝贺小陈总新婚快乐呢。”
我微微一笑,整个气氛活跃的不成样子。
我与廖冰立在电梯里,想到刚刚那一幕,忍俊不禁,问她道:“你说,大家怎么会这么忌惮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廖冰也笑笑:“小陈总不是小姑娘,是一个很成功的企业家。”
我道:“什么成功啊,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好发挥罢了,看来我以后得多亲和亲和,不然年纪轻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好。”
末了我问她:“对吧?”
廖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小陈总对我一向很亲近。”
我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因为我一到公司就是你带着我熟悉业务,又勤恳,又有能力,还把我私生活都打理的紧紧有条,自然将你算作亲人了。”
廖冰目光动容:“小陈总”
唤了我一声,欲言又止。
我见她有话要说,于是推着她走出了电梯,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廖冰显得有些为难,我知道她的为人,平时不多言语,不给人添麻烦,做事情干净利落,雷厉风行,很少拖泥带水,更别说唯唯诺诺,欲言又止。
于是我断定廖冰一定有事:“快说,跟我别支支吾吾的。”
廖冰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眼睛瞅在地上:“我父亲查出胰腺癌中期。”
我立即停下脚步,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廖冰答:“一个周以前。”
我扶额:“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应该给你放假让你去陪你爸爸的!”
廖冰道:“工作总是重要的,只是”
我问:“只是什么?”
廖冰说道:“胰腺癌是癌症里最难治愈的一种,可我们家人还是希望能尽全力救治父亲,可手术费……”
我立即会意,又拢了拢她的肩:“以后借钱的事你就直接张口说,你这样子我以为需要我帮什么样的大忙。”
末了我又补充道:“我私人借给你,什么时候还都无所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从明天开始,你必须休假三个月,死命令!”
廖冰眼眶泛红,瘦削的身板有些摇晃:“谢谢小陈总。”
我安慰她:“你在工作上给我了很多帮助,这些是我能做到的最微不足道的事,冰冰姐,你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