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生龙活虎的我却因为春天的这一场感冒足足病了五天,发烧好了就开始咳嗽,又是咽炎又是支气管炎,一向门庭冷落的蔚山别墅变得热闹非凡。
许穆森拗不过我,终于在旷工的第三天答应我把各部门主管叫到家里来开会,我可能天生就是操心的命,一刻都闲不下来。
他又从许家调来了一个帮佣的小姑娘,我叫她栗子,跟王姨一起照顾我的生活起居,顺带盯着我。
这一日好不容易赵书记发了话让许穆森去参加一个官员孩子的婚礼,我才得了半日清闲。
我忙溜到别墅后院逛了逛,都怪医生说最近X市雾霾严重,是引起我咽炎支气管炎并发的诱因之一,所以许穆森给我下了禁足令。
可我今天一看,空气好的很嘛,正想伸个懒腰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栗子慌忙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我冲她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别管我,你去忙你的,我溜达一下。”
栗子为难的看着我,吞吞吐吐的说:“许总交代了,不许太太出门。”
我佯装严肃:“这还是我们院子啊,不算是出门。”
栗子生的小巧可爱,单眼皮,鼻梁不高,还有些雀斑,但气质居然是不错的,看起来清爽又舒服。
她将外套披在我身上,幽幽地道:“我刚才看见,许总的车好像还没走。”
我一个激灵:“怎么可能,我眼看着车轱辘出的大门!”
栗子捂嘴笑:“太太要是不信,去前面瞅一眼就知道了。”
我用三秒钟想了想问题的严重性,最近许穆森看我看的太严,喝水的温度都要试一试,早上穿薄毛衣,中午才让人穿衬衫,吃饭喝汤都得经过他的眼,比我妈还细心。
又想起昨天晚上我用脚蹬了被子,露出个脚脖子百无聊赖的玩游戏,被突然推门进来的许穆森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此刻也顾不上尊不尊严的问题,我忙四下一瞧,拉着栗子往屋里遛,又确认了一遍:“车真回来了?”
栗子点头,我只得又加快了脚步。
果然,前厅笔挺的站着个人,许穆森双手插在西服裤兜里,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硬是挤出了一丝丝的理直气壮,朝他走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咳咳…”
话没说完,胸腔一阵瘙痒难耐,我又咳嗽出声。
他冷冷地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将眼光移走,胡扯道:“去,去,去看了会儿报纸。”
他问:“什么报纸?”
我道:“就早上,王姨拿来的那个嘛,同城早报。”
他又问:“看到什么新闻了?”
我一时语塞。
他道:“如果你真看报纸了,应当知道利生集团宣布新项目的事了吧?”
我瞪眼:“什么新项目?”
他又一副教导主任的严厉模样:“所以,你刚才去哪了?”
我更加理直气壮:“你先告诉我利生宣布什么新项目了,我再告诉你我刚才去哪了。”
他蹙蹙眉,还是说道:“X城的能源环保实验新区,利生投了60个亿。”
我蹙眉想了想,立即想起了上次开会的时候听人提起过这个环保实验新区的事情,于是专业作祟,开始打听情况:“这个项目不是一般集团不接么,能源环保听起来是新兴产业,是个好项目,但生意人都知道这里面门道不少,复杂得很,利生还愿意趟这摊浑水?”
许穆森答:“昨天开的发布会已经宣布了,你那会儿在玩手机,也不知道你玩了个什么出来。”
我无意识地耸耸鼻子,嘟囔道:“还不是你一天限制我的自由,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
我说话时总伴着咳嗽,许穆森终究皱了皱眉头,将我披在身上的外套给我扣得严严实实。
他的双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我出神地看着他将薄毛衣外套的纽扣给我一粒一粒寄上,心里就像被软糯的棉花包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回来,是接你一起去婚宴,赵书记下的命令。”许穆森说:“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帮你推了。”
我问:“到底是谁的婚礼,还要全家出动?”
许穆森答:“市场千金。”
我立即喜笑颜开:“去得去得,我去换件衣服我们马上就去,咳咳咳”
许穆森轻飘飘地瞅了我一眼:“你认识?”
我笑:“不认识,但市长千金的婚宴,肯定各个集团负责人机关单位一把手都要参加啊,我要去social一下,刚好下半年还有几个小的工程项目,去走走关系。”
我笑的谄媚,许穆森无奈的摇头:“西西,你太有事业心。”
我继续笑:“总比我窝家里在后院散步要有意义。”
他冷了眼神:“所以你刚才去后院了?”
我又是一个激灵,指了指侧边的楼梯,干笑道:“那个,我去换衣服了,你等我。”
说完拔脚开溜,却听到许穆森在身后沉沉地嘱咐道:“今天不算冷,但不许光腿。”
我心想,我管你呢,然后速度的穿上了春日百搭小皮裙,略施粉黛,人模狗样的下了楼来。
许穆森盯着我白花花的腿,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我被他盯得着实不舒服,想要绕过他直接上车,却被他一把拽回。
我正欲质问,他却言辞开口:“把裤子穿上!”
栗子在一旁偷笑,我顿觉有失颜面,于是压低声音说道:“许穆森,你够了啊,我穿衣服你也管!”
他不理会,又重复了一遍:“去穿裤子!”
我实在觉得丢人,假笑着说道:“穿裙子多好看的。”
然后转过头跟笑的肚子疼的栗子说道:“你不去看看王姨在干嘛,小心她又睡着了,忘记关电视。”
栗子知道我是打发她走,十分懂眼色的离开,见再无旁人,我恼怒地盯着许穆森:“能不能给我留些面子?”
许穆森冷漠依旧:“能!”
“去把裤子穿上!”
“喔”我垂头丧气的上了二楼,换上一条阔腿裤又重新下来,这才算是合了眼前这位霸道总裁的心意,垂头丧气的跟着他的屁股后面上了车。
一路上我表现的十分不开心,还在纠结为什么不让我穿那条小皮裙,许穆森却在这时候开始跟我讨论起了工作。
“网络公司那边说你们的教育产品进入最后的调试阶段,应该可以赶在发布会之前上线。”
我算是回过神来,露出一丝欣喜:“真的么?这才几天时间?”
许穆森开车时的侧颜冷酷帅气,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说:“在你的带领下本来就是个不错的产品,专家接手,时间当然会快。”
我挤眉弄眼:“还是许总从硅谷挖来的专家靠谱!”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忽地就笑了一下,这笑容是没有任何表演成分在的纯粹笑容,我说了很多次许穆森笑起来很好看,所以我忘记收回眼光,呆呆地多看了他几秒。
他继续笑,眼里的宠溺混着春光朝我扑面而来,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低沉又温柔:“宴席上的生冷辛辣不要吃,你这是慢性病,想早点好,就得乖乖忌口,知道吗?”
我被他的温柔降服,魔怔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与那个在宴席上当众驳斥我的许家公子相处的融洽又温馨,简直不可思议。
我咽了咽口水,喃喃道:“那个,穆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问。”
我看了看窗外渐渐多起来的车影,问道:“那个,你还,爱苏安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