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日子与我料想中实在大相径庭。
我原以为只不过是户口本上多了个人,合作的时候少了些障碍,我还是可以当我的工作狂,闲的时候继续当一个工作狂。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工作时间被严格控制之外,只要一有休息时间,就会被全程控制在蔚山别墅内,某人前后盯着我。
早起栗子会跑到我房间说:“太太,许总让您下楼,说去后院散会儿步,早上空气好,有益身心健康。”
中午的时候栗子又会跑到我房间说:“太太,许总打电话嘱咐您别忘了喝橙汁,他开完会就回来,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羊角包。”
晚上的时候栗子还是会跑到我房间,把窗户都细细检查一遍,就连被子都替我掖好,然后再默默离开。
我苦恼的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想着过去几天在蔚山被许穆森“看管”的时日,苦思冥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在这时,廖冰敲门走了进来,我有些诧异,于是坐直了身子问她:“不是给你放了三个月的假么?你家人怎么样了?”
廖冰稳稳一笑:“谢谢小陈总,病情得到控制,我就回来上班了。”
我起身走到她身边,皱着眉头,意味深长:“你呀,事业心太强了。”
廖冰轻轻一笑:“跟在您身边,哪里敢懈怠。”
我顿了顿,爽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有你监督我,我刚好就没工夫想些乱七八糟的,对了,待会儿开完会,咱们去一趟西郊工厂,我看了他们送来的样品,质量有些问题,用在精河二号桥那个工程上我不大放心。”
廖冰利落答“是”,然后递上来一摞资料:“这是这些日子积攒的一些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我点头,回到座位上,坐下来细细翻看。
忙完上午的事情,我与父亲简单吃了个午饭,他跟我也谈到了这次拿到的精河二号桥的工程,也顺便问了几句我与许穆森的近况。
我自然是添油加醋的一一汇报,父亲总算满意地点头。
出发去工厂前,父亲还嘱咐我说,这个工程是通过赵书记拿到的第一个ppp项目,让我多上点心,于是我在车上就开始给工厂负责人打电话。
此番强梁工程我们是用旗下子公司整体承包,钢筋水泥砂石都由我们自己工厂生产,砂石料还好说,最重要的就是水泥和钢筋。
于是我顶着五月骄阳,领着廖冰在工厂忙活了一个下午,再等我回过神来时,天边已经灰蒙蒙的一片,我后知后觉掏出手机,许穆森打了一个未接,还有一条微信,很简单的三个字“你在哪?”
我见是两小时前发的微信,于是忙洗了洗手,给他回复。
谁知信息还没发出去,廖冰已经举着电话走到我跟前,表情严谨:“许总的电话,找您。”
我接过来,说知道了,然后调整了呼吸,才说了句:“喂?”
谁知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又冰冷,直接质问我:“不回微信也不接电话,你在干嘛?”
我被这气焰压倒,瞬间变得有些糯糯:“我,我在西郊工厂忙,没,没注意手机。”
“都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抬头看了看还等着我的几个技术人员,苦恼地说:“可能,还得,一阵子吧。”
他厉声:“一阵子是多久?”
我继续苦恼:“两,两个小时?”
我话音刚落,电话声便切断。
廖冰走上前来接过手机,居然低头掩嘴偷笑。
我问她:“你笑什么?”
她说:“从来不没见过小陈总您怕过谁。”
我嘴硬:“我,我,我哪里怕他了!”
廖冰佯装正色:“嗯,不怕!小陈总,那我们还继续嘛?”
我脑子里在想方才许穆森连再见都没说便挂了我电话,还全程是吃了炸药的口气。
我是哪里把他招惹了
我一直徜徉在思考的情绪海洋中,直到廖冰叫我第三声“小陈总”的时候,我才缓过神来。
我将头发缕到耳后,沉声道:“继续吧。”
迈集团现在虽然涉足多个领域,但是工程类依旧是我们每年最稳定也是这么多年来最持续的一个项目,此番又牵扯了赵书记的人脉力量,我自是马虎不得。
我与工程监理,及主要负责人沟通确认了许多遍用料质量以及施工问题,就连质检员我也嘱咐了许多遍,一颗心才算是放下一半。
我坐在会议桌边,觉得口干舌燥,头都没抬地说了句:“给我杯水。”
而后就有脚步声靠近,将手中的水杯递到我眼前。
我一看是粉色的保温杯,也没想通这眼生的杯子是哪来的就打了开来。
谁知道一打开是扑鼻而来的胖大海的甜香味,我倏地拧头,发现许穆森正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站在我身后。
犹如被踩住尾巴的兔子一般,我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
两只手无所适从的在胸前晃悠。
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干笑着说:“你,你,你怎么来了?”
许穆森走了几步,半坐在会议桌上,冷着眼看向我:“感冒还没好全,就又成了拼命三娘?”
我笑着欲要还嘴,谁知就好死不死的想要咳嗽。
我下意识的捂着嘴,瞪着一双惊慌胆怯的眼睛。
许穆森看了我几秒,终是笑了起来,温暖的如富士山腾起的朝阳。
他伸手将我拉近身边,声音缓和了许多:“听廖秘书说,你今天批了两小时文件,开了八个小时会,嗓子还哑着呢,我就让王姨给你煮了胖大海。”
我忙赔笑着将桌上的粉色保温杯捧在手心里,谄媚的低头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听你说还有两小时,我就干脆将晚饭给你带了过来,先吃吧,吃完再继续开会也不迟。”
许穆森话音刚落,我的眼神便注意到了桌上放着的巨型保温桶,廖冰正乖顺的打开,将食物一层一层的摆了开来。
我看着这一桌子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看向许穆森,怔了半天,却说了句:“那我可以开始吃了吗?”
许穆森宠溺笑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