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直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越是在意越是小心翼翼,反之就是另一番光景。
称兄道弟,互相麻烦,互相损。
开的起玩笑,也不怕一不小心伤害了对方。
这些都是友情。
就如同女为悦己者容一样,陈苏巧见路思杰的模样和见我全然不同。
而我对许穆森也是这般,想要以最美好的样子与他日日相伴。
也不想给他带来任何生活上的负担。
可现在我成了一个半残疾人士,既不能为他而悦容,更加得时时给他带来生活上的负担。
近期状态与我最初的想法大相径庭,我用了好几个小时说服自己。
陈苏巧说我爱的负担太重,我却嗤之以鼻,不知道是谁化个眉毛都要化上半个多小时,更何况其他。
这些天着实将许穆森从头到尾麻烦了个便。
比如我一睁眼,便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脑袋蹭他的脖颈,呢喃要水喝。
用许穆森的话来说,若不是我此番出了事故,以我俩这慢热的性子,不知道同睡一张床要到什么时候。
栗子将我往常住的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连床品都收了起来。
她说是许穆森交代的,害怕我病好了又要分居。
我当下没说话,只是颔首甜笑,但入夜后,我娇羞的抵着他的胳膊说道:“从前分房睡是因为我们本是协议结婚…….”
许穆森眯着眼睛未等我说完便漫不经心的打断我:“好不容易爬上你的床,别想再让我下去。”
我耳根一阵滚烫,扭捏着说:“不正经。”
却不料拧了一下受伤的腿,一阵痛感钻心,我倒吸一口凉气,许穆森继续眯着眼睛不看我,但伸出右臂将我揽进怀里。
我被他的体温罩在怀里,昏昏欲睡也不忘嘱咐:“别碰到我的石膏腿。”
许穆森用浓重的鼻音说:“先测体温,再睡觉。”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只要不用做检查打点滴,许穆森都会蹭到我身边一齐睡觉。
早上自觉的给我倒上一杯温水,然后梳洗一番去叫Robert医生的助手来监视我。
临出门还会叮嘱从德国赶来的金发碧眼的小姑娘,重复许多遍然后圈出我的活动范围。
“不能去前院,不能去后院,更不能去二楼,只能在会客室,书房,餐厅,卧室来回溜达,厨房也不能去…”
我有些委屈:“厨房就在一层,为什么不能去!”
他平静地看着我:“你要少吃高胆固醇的东西,我让王姨把你爱吃的肉肠全扔了。”
我十分心疼:“多浪费啊!那么多大肉肠!墨西哥的,美国的,还有哈尔滨的大红肠!”
他点了点头:“所以,你也不用去了。”
我耷拉着眼皮,闷闷不乐,继续听他给栗子叮嘱:“饮食清淡,戒茶戒甜点,还有,让王姨注意一下,医生说最近太太伤口愈合的不错,发物千万不能吃。”
栗子捂嘴偷笑,许穆森冷着脸问她:“什么这么好笑?”
栗子摇摇头,说道:“先生对太太真的是十万分的宠爱,老看电视剧男主角把女主角捧在手心里,先生简直是现实版一号男主!”
我瘪瘪嘴:“男一号都死的早。”
许穆森看向我:“你在嘟嘟囔囔什么呢?”
我忙扬起脸,挂上笑容:“你上班要迟到了!今天要预审提案你忘了吗?快去吧快去吧,早高峰堵车呢!”
许穆森正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电视也少看点。”
我只觉得苦大仇深:“怎么不能看电视了?”
他理了理衬衣领口:“我说栗子。”
栗子也学着我苦大仇深:“先生我在夸你。”
他说:“太太说了,男一死得早。”
我身子一怔,笑容僵在嘴角。
他见我这番模样,又温温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你乖乖听话,我今天就就带你想见的人来见你。”
我疑惑:“你是说?”
我盯着他眼睛,半晌恍悟道:“李耀坤?”
他点点头:“今天的预审提案合作方是你们迈集团,参会的就是李耀坤,下午我直接将他带回来。”
我等了近一个周,早都不耐烦,但碍于许穆森下的禁令,我又催不得提不得。
“对了,穆森。”
我挪了挪身子,挪向床边:“廖冰的父亲坚持不办葬礼,将骨灰带回他们家乡了?”
许穆森点点头:“说是廖冰母亲的意思。”
我沉吟:“我知道廖冰的账号,我再给她私人账户转一笔钱吧。”
许穆森穿上西装外套,手臂上搭着一件格子大衣:“我已经给他父亲了,前天转了两百万,应当足够了。”
我愣了愣,而后暖暖的一笑:“你考虑的很全面。”
他宠溺的笑:“所以我让你尽管麻烦我,我一定比他们都做得好。”
我蹙蹙眉:“你怎么又提…”
他将笑容注入些邪气:“前男友一直都是大敌。”
我郁郁:“那我也没睡觉的时候叫前男友的名字啊。”
许穆森一愣,而后笑的更开:“我都说了,我那是故意的,我赶在你发布会前夕回到上海,一下飞机就赶到酒店,谁知道你胡乱说话还要开着门”
我不明所以:“什么跟什么啊?”
他摇摇头:“好了不说了,再说我真要迟到了,你乖乖的,下午见。”
我仍旧云里雾里,直到他走后我还在苦思冥想
“刚才开会那几个经理抽烟,我就把门开着通了通风,我知道小陈总你闻不得烟味,估计是风把门吹着关上了”
忽然一阵醍醐灌顶,原来在发布会前夕,套房的门那一声响不是风吹的,是门外偷听我和廖冰聊天的许穆森关上的。
可,他既然从美国回来,彼时我们又在闹别扭,为何不入门还偷偷又返回美国?
“…….可感情不一样,这样诚惶诚恐,小心翼翼,不过就是怕感情用事,做出不理性的决断,不如就让他放一放,放到各自都不在乎了,想通了,就在一起了。”
“那如果想不明白呢?”
“那就不在一起,也没什么所谓………”
想到这里,我算全是明白了。
我低头轻轻的笑,心里却如同被蜜糖厚实的涂了好几遍,甜的发腻。
他恐是听了一半我说的话,便生气了,故意做出关门的动静走了。
谁知我后知后觉现在才反应过来。
许穆森是吃醋了,故意气我
我这样想想着,抿唇笑的愈发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