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眠的这个举动显然惹恼了上方的男人,他的腿从对方手里挣脱开没几秒,又被拽了回去,整个人倒在床上,衣襟敞开,伴随着呼吸,锁骨凹出一块明显的阴影。
“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春宵苦短,我同夫人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不乖没关系,多做几次,他总会变乖。
于是宋时眠就被这么压着做了几次,等到结束的时候他已经累得没什么力气反抗,半阖着眼睛躺在男人怀里,连手指都懒得抬一下。
见他如此乖顺,男人心情很好,手掌放在他的腰上,缓慢地揉着,“要是夫人早点像现在这样乖,也能少受些罪。”
宋时眠眼睛都懒得抬一下,“要是我像现在这样乖,你能不做吗?”
“夫人真会开玩笑。”
“……”
宋时眠翻了个身,问他,“几点了?”
他一点也不客气的使唤让邻居很受用,拿起手机看了眼,回答他,“快两点了。”
一听到两点,宋时眠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男人僵着身体,不太敢动。
曾经梦寐以求的人就这么躺在他身边,小脸毫无防备的靠在他胸膛上,被解开的双手依赖地环着他的腰……
很乖。
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画面。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宋时眠拽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赶紧睡觉。”
男人顺着他的力道躺下,占据了他老公的位置。而再一次被侵犯的人妻丝毫没有为自己老公担心的想法,靠在他身边睡得香甜。
他忽然感觉有点不爽。
于是他把宋时眠摇醒,沉着脸问他,“你就这么睡了?一点也不担心你丈夫?”
宋时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听见他这么问,耷拉着脑袋,像是在思考,然后回答他,“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丈夫老实又木讷,一点情趣也没有,所以我打算抛弃他跟你在一起,以后你就是我老公了。”
本来应该高兴的邻居听了他的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所以,你就这么轻易的把他抛弃了?他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说抛弃就抛弃?”
宋时眠,“……”
他道,“凭我是个渣男行了吧,你当不当?不当让我老公回来。”
邻居很憋屈,邻居不想说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宋时眠道,“是在不行你们两跟我一块过吧,一三五跟你睡,二四六跟他睡,星期天休息。”
困到神智不清的宋时眠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掌管时间的神。
看,多完美的解决方案。
邻居,“……”
-
第二天,天气晴。
宋时眠日上三竿才醒来。
他坐在床上伸手揉腰,觉得再这样搞下去他迟早得精尽人亡。但比起精尽人亡,宋时眠总感觉自己漏了件很重要的事。
手机报时早上十点整,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汲着拖鞋慢吞吞地朝客厅挪去。
早餐跟往常一样放在桌子上,里面的东西都是他喜欢吃的,阳台的窗户被打开,昨夜洗好的床单在随风飘荡。
一切都很祥和。
除了他手机上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
【你放心,我会记得我们的约定,为了你,哪怕变成他,我也无所谓。】
发信人:厉潮。
宋时眠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手里的包子里已经有点冷了,被他捏在手里,半响都没咬一口。
一时间,他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不对劲,再听一遍。
等到AI读了三遍后,宋时眠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长时间的人格分裂后,他老公终于疯了。
早上十点二十分,一个电话横跨半个区,朝厉潮打了过去。
此时的厉潮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另外几个室友还没找到工作,正在珍惜他们最后的相处时光,相约峡谷厮杀。
周柯眼睁睁地看着对面打野过来一套将他带走,而他的傻逼室友还在野区采灵芝,他怒不可遏地放下手机,“你丫会不会玩?你爹我经济都快被抓垫底了。”
室友抽空朝他比了个中指,“菜就多练,与其责怪别人,不如反思自己。”
周柯,“……”
靠!
他拉开床帘,探出半截身子,朝正在收拾衣服的厉潮道,“潮哥,你这么快就走了?”
厉潮似乎很不待见衣柜里的衣服,几万的名牌就这么团成一团随便往行李箱里塞。
他今天穿的是黑裤和白衬衫,鼻梁上架了副银边的眼镜,碎发散在额前,看起来没了往日的冷漠和高冷,多了几分儒雅温和。
这还是周柯第一次见他这么穿。
虽然厉潮是个富二代,但穿衣风格很单一,除了黑就是白,衣柜里随便一抽,除了T恤还是T恤,要不是有那张脸撑着,估计能入选屌丝行列。
厉潮将衣柜里的最后一件T恤丢进去,窄窄的镜片将他眼底的光阻隔,“留下来没什么事。”
周柯刚从泉水复活,甚至都没走到高地,对方打野像在他身上装定位器一样,一露头就被秒了。
只能说,毫无游戏体验。
他坐在床上低着头,继续和厉潮聊天,“也是,毕竟你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人,和我等疯狂投简历的未来牛马不是一路人。话说你怎么忽然换穿衣风格了,你这个样子和我说话我还有点不适应。”
床铺下面的男人拎着一本书,抬头往周柯那边看了眼,“怎么?我这样不好看?”
“好看。”周柯朝他竖起大拇指,“这小花边衬衫,这斯文败类才配拥有的眼镜,我只能说,骚!实在是骚!除了你,普天之下没人能驾驭!”
厉潮微扬的嘴角就这样落了下去,他把书塞进行李箱,语调不急不缓,“如果实在不会说话,可以选择闭嘴。”
周柯,“……”
室友的怒吼声顿时响起,“周柯你大爷的,在泉水洗澡呢。”
宋时眠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厉潮看了眼相互问候对方大爷的室友,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
他的手撑在栏杆上,看着不远处在田径场上踢足球的同学,语气愉悦,“眠眠,你找我。”
宋时眠咬牙切齿,“你早上给我发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消息?”厉潮轻笑了声,“什么消息?”
他顿了顿,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你是说我们之间的秘密吗?”
宋时眠,“……”
他拿着手机,有点想不通,不过一晚上而已,他和他怎么就有秘密了。
不过,这个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你现在是谁?”
面对他的质问,男人却笑着把问题抛了回来,“那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这么不老实,看来不是他的老实人老公。
宋时眠揉了揉眉心,大早上的,有点头疼,“你现在在哪里?”
“怎么?担心我给他惹麻烦?”
“不是。”宋时眠老实道,“担心你给我惹麻烦。”
“……”
电话那头沉默了瞬,然后才开口,“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老老实实地扮演他,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说的每个字宋时眠都认识,但组合在一块他就怎么也听不懂。
“不是,什么叫答应我?我什么时候让你答应我了?你又答应了什么?”
“眠眠不是说了吗,一三五你是属于我的,二四六你是属于他的。你放心,我和你丈夫长得很像,没人会怀疑我。”
宋时眠,“……”
电话那头,男人还在自顾自道,“我知道,眠眠谁也割舍不下,没关系,我可以忍,不过,你最好看好你的老公,我都退步了,希望他不要不识好歹……”
宋时眠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然后一个电话打到厉潮的主治医师那里去。
他很冷静地开口,“厉潮的副人格出来了,已经去上班了,他上班的地点我会发给你,你现在立刻、马上去超市,把他抓回来,就地正法吧。”
医生,“……”
医生道,“宋先生,你冷静。”
宋时眠道,“我很冷静,我要是不冷静,现在已经有一具尸体送到你面前了。”
“……”
大清早的,医生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了个假,因为宋时眠的一个电话,他被迫加班。
在那天送走宋时眠和厉潮后,厉劭不冷不热的提点了他几句,说得不多,但医生是个聪明人,稍一琢磨,顿时就明白了,这有的事,厉家的这位新任少奶奶还被蒙在鼓里呢。
有钱人的想法他不懂,但为了自己的工作着想,医生选择当一个沉默的哑巴。
所以医生并没有去宋时眠提供的上班地点,而是选择求助厉家。
很快,管家回他消息了。
“少爷现在在学校收拾行李,我正打算去接他,医生可以一起。”
医生求之不得。
这还是他接手厉潮以来第一次准确的知道副人格出来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要去看看。
厉家的管家是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还有点胖,笑起来很慈祥。比起管家,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和蔼的伯伯。
他替医生拉开车门,“麻烦你了。”
医生弯腰坐进去,当了厉潮的主治医生这么久,他终于有种开始干活的感觉。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们得尽快赶过去,毕竟副人格长期压抑,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在医生的设想里,副人格好不容易出来,在别人眼里肯定会性情大变,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做一些奇怪的举动,甚至还会有一些危险的行为。
他已经做好了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开导一位迷茫的人格的准备了。
没想到的是,他们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厉潮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
他懒散地靠在树上,旁边放着一个行李箱,低着头看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察觉到有车停在他旁边,厉潮抬眸看了过来,神情冷淡又疏离。
管家和医生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见迷惑。
最后是管家先下的车。他打开后备厢,朝厉潮放在旁边的行李箱伸出手,“少爷,我来吧。”
“不用。”
厉潮拒绝了他,单手拎着行李箱,朝后备箱走去。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T恤,衣服上的褶皱明显,像是才刚从箱子里抽出来,露出来的手臂随着用力,青色的经络浮现,垂下来的眼神一贯没什么温度。
医生下了车,站在管家身边,悄声问他,“你家的少爷,你熟,你觉得他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管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目光迟疑,“好像……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