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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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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今雨捧着茶,格外恭敬地端到厉潮跟前,“表嫂,请喝茶。”

坐在沙发上的厉潮顿了顿,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茶水,犹豫道,“谢谢。”

赵今雨顿时咧开嘴笑了,“不客气,表嫂你长得可真好看。”

“噗——”

坐在一边的宋时眠成功把刚刚喝进去的茶水全吐了出来。

他捂住胸口捶了捶,实在想不明白当初还抱着他膝盖流鼻涕的小姑娘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

赵今雨毫无所觉,眼睛亮晶晶的坐在厉潮旁边,八卦的心情蠢蠢欲动,“表嫂啊,我听我爸妈说你们是相亲认识的,是真的吗?你是怎么瞧上我表哥的?”

厉潮,“……”

很显然,沉默阴郁的副人格对于她的自来熟压根没有招架之力,把手里的水杯一放,留下一句“我去厨房帮忙”,逃似的远离客厅。

厨房狭窄,进去一个厉潮,打帮手的陈盼夏就被挤了出来。

她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着和宋时眠挤在一个沙发上看电视的赵今雨,道,“你跟你表嫂说什么了?客厅里全是你的声音。”

赵今雨的注意力没在电视身上,比起电视,宋时眠对她来说更有吸引力。

她抽空抬起头敷衍陈盼夏,“没有说什么啊,我就跟表嫂打了个招呼,结果他比我还害羞。”

宋时眠嘴角抽了抽。

赵今雨敷衍完,靠近宋时眠,问他,“你们真是相亲认识的啊?”

小丫头太过于自来熟,别说厉潮,就连宋时眠都有些招架不住,往旁边挪了挪,“算是吧。”

“哦……”赵今雨道,“什么机构啊,能不能推给我?”

陈盼夏一个橘子砸了过来,“死丫头,你才多大,不好好读书,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赵今雨捡起橘子,顺手就给剥了,“我先问问,要是将来我哥找不到对象,就让他去表哥的机构相亲。在里面都能遇到我表嫂这种大帅哥,我哥的下辈子有福了。”

陈盼夏嘴角抽了抽,“还好你哥没回来,要不然他得扒你一层皮。”

但话说回来,陈盼夏道,“所以是哪个机构?”

她咳了咳,“刚刚在厨房里,我看厉潮动作挺麻利的,一看就是在家经常干活的那种,挺好的一个小伙子。”

宋时眠也咳了咳,“这只是我运气好,机构里不一定都是他这样的。”

想着他当初交给媒婆的VIP费用,宋时眠就一阵肉疼。

“也是……”陈盼夏道,“厉潮那样的毕竟是少数,去相亲的大多数还是有些不尽人意的缺点的。”

赵今雨把手里的橘子大方的分一半给宋时眠,歪着脑袋往厨房里看。半透明的磨砂门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个身影,一个高挑修长,一个又矮又胖,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目光嫌弃地从自家老爸身上移开,目不转睛的盯着厉潮的背影。

“真帅啊。”她感叹,“我说你怎么忽然就结婚了,这要是我,结得指不定比你还快。”

宋时眠被她说的话逗笑了,“我又看不见,长得再帅有什么用?”

“啊……”赵今雨呆了呆,“那你当初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宋时眠塞了瓣橘子到嘴里,还行,挺甜。

“图他对我好呗。”

赵今雨看着厉潮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忽然就理解了。

她问宋时眠,“那对你来说,长相和性格什么更重要?”

宋时眠又塞了瓣橘子。

“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的,总觉得要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才与自己相配,后来大了点,又觉得想找一个能力相当的,再后来嘛……”

他笑了笑,“容颜终究会老去,权势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合适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吧。”

“总不能下半辈子守着一张帅脸和一堆钱天天吵架吧?”

其实如果可以,宋时眠也挺想守着一堆钱和一张帅脸的。

赵今雨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陈盼夏受不了她,板着脸催促她,“一天天的就你问题多,作业写完了吗?还不快去写作业!”

赵今雨道,“这马上就要吃饭了……”

陈盼夏,“你爸火上炖了鸡,少说还有半小时。”

被她一瞪,赵今雨委委屈屈的去写作业了。

陈盼夏把水果放宋时眠跟前,“别听她瞎说,这死丫头现在主意可大了,还老是蹦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管都管不住。”

宋时眠摸索着,拿了根香蕉,“哪有?今雨挺活可爱的,只是好几年没见还有点陌生,那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一缓眼都读高一了。对了,今冷不回来啊?”

陈盼夏道,“他今年高三,任务紧,再加上回来也远,就没让他来。”

“打算考哪个大学啊?”

陈盼夏笑了笑,“当然是让他去搏一搏A大,不过今冷成绩不如你,也知道成不成,倒时候他考完,填志愿的时候你帮他参谋参谋。”

“行啊,不过我都毕业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帮到他。”

“……”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话题。

宋英上了年纪,中午得睡午觉,等她睡起来,厨房那边也差不多忙好了。

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客厅里还放着没收拾好的家具和行李,厨房的香味飘得到处都是,看着很乱,但又让人感觉很温馨。

赵广端着鸡汤从厨房里第一个出来,“来来来,吃饭了!”

宋英和陈盼夏把放满吃的桌子收拾出来,陈盼夏埋怨了赵广一句,“都说让你起早点弄鸡,你看,为了你这个鸡,时眠他们饿着肚子等了多久?”

赵广憨憨一笑,“饿着肚子吃到的才香嘛。”

厉潮端着菜跟在后面,赵广看见了,夸他,“不是我说,厉潮的厨艺和我相比简直不相上下,那条红烧鱼就是他做的,味道可赞了,实在不行话,他跟着我一块开餐厅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吧你……”陈盼夏打了他一下,“就你那破餐厅,谁稀罕?”

“什么破餐厅?现在我生意可好了,自从上次……”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地止住了话头。

站在他身边的厉潮不动声色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赵今雨拿着凳子风风火火地从房间出来,打破空间里忽然的凝滞。

“吃饭了!吃饭了!”

搬家了,赵广很开心,甚至把压箱底珍藏的酒都拿了出来。

可惜在场就他和厉潮两个人会喝酒,他蠢蠢欲动的想给厉潮倒酒,被陈盼夏瞪了眼。

“你干啥呢?等会他们还要开车回家。”

赵广被她一瞪,悻悻地想收回蠢蠢欲动的手,结果被厉潮按住了。

“没关系,可以喝,到时候我们找个代驾回去。”

“胡闹,这么远,代驾得多少……”

她话还没说完,赵广的酒已经倒在了杯子里,“大好的日子,就喝一口,到时候代驾的钱我出。”

陈盼夏张嘴还想说他,被宋时眠按住了,“没事,不然舅舅一个人喝着多无聊。”

说着他自己率先举起手里的饮料,笑道,“搬家快乐啊!”

赵今雨第一个和他碰杯,“搬家快乐!”

其他人陆陆续续跟在后面。

宋时眠挑食的事赵广也知道,他虽然没主动问宋时眠,但今天这一大桌菜,都没什么宋时眠不喜欢吃的东西,哪怕有,也放在了离他远的地方。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吃完了,宋时眠和厉潮也不着急走,一家人难得见一面,他们打算多坐一会。

赵广喝酒上脸,几杯下肚,脸就红得不像话,走路也踉踉跄跄的。

他拽着宋时眠,把人拉进了屋里,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客厅里的嘈杂声顿时被阻隔了大半。

宋时眠靠在门边有点懵,“怎么忽然把我拉进来?”

赵广踉跄着把宋时眠扶着坐到床上,伸手往枕头底下摸,摸出一张银行卡。

他把银行卡塞到宋时眠手里,“这次拆迁的钱差不多有一百万,房子政府补贴了一部分,我们也花了二十多万,再加上今雨和今冷现在一个高一,一个高三,我们压力也大,我和你舅妈、外婆商量了下,这张卡里有十万,你拿着用。”

银行卡坚硬的轮廓硌得宋时眠掌心发烫,他几乎是手足无措的松开手,想把卡还回去,“不、不是,舅舅,那是你们的钱,我不能要!”

“什么我们的钱?”赵广呵斥他,“我们是一家人,你爸妈都不在了,我们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靠我们靠谁?”

宋时眠咬着牙,可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发抖,“我没想要这个钱,我不能拿的……”

“我知道,你肯定在埋怨我们上次的所作所为。”

赵广道,“舅舅实话跟你说了吧,那段时间我和你舅妈的店出了点问题,那个店几乎快开不下去了,我们是听见风声,才着急忙慌的赶回来,想指望着拆迁的钱救命。”

宋时眠怔在了原地,“你怎么不跟我们说……”

赵广抹了把脸,“你外婆一个人在家,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们说了也没用,只会给你们徒增负担。”

“不过好在老天有眼,在你带厉潮回来后没多久,店的问题竟然就解决了。”

他把被宋时眠丢在床上的卡捡起来又塞他手里,“那时候不是舅舅心狠,是我和你舅妈没别的法子了,所以才……”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这钱也不多,多的我拿出来你舅妈肯定不开心,你的眼睛……”他顿了下,“不管以后有没有机会治好,这就当我和你舅妈给你的医药费了。”

宋时眠还是不想要,“我不能……”

“不能什么?”赵广道,“给你的你就拿着。”

他叮嘱宋时眠,“别给厉潮说,你自己保管好,就算以后出了什么事,自己还有个退路。”

看着宋时眠的眼睛,赵广只觉得悲从中来,快四十的男人了,喝了点酒,情绪上头,当场就红了眼眶。

“舅跟你说句真心的话,那厉潮现在对你很好是没错,可人家那么俊一个大小伙,又会做饭又会收拾的,抛开工作不是很好这点,喜欢他这样的人可多了。”

“他现在是能照顾你不假,可时间久了呢?当父母的还嫌弃自己的亲生儿女呢,何况是相亲认识的陌生人?”

宋时眠有些沉默。

赵广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好了,舅舅也不是想离间你们的感情,哪怕出了事,还有舅舅呢。”

宋时眠别过脸,不好意思让赵广看见他红起来的眼眶,“我知道了。”

-

客厅里,赵今雨缠着厉潮问他家里面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厉潮靠在沙发上,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气息有些乱,眼神一直落在那扇紧关的房门上,回答了赵今雨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他的注视下,那道门终于开了。

赵广走在前面,他有些胖,把宋时眠的身体几乎完全挡住了。

等到走到客厅中央,厉潮才看见宋时眠,当他看见青年微红的眼眶时,瞳孔猛地一缩,忽然站起身,朝宋时眠走去。

他的手扶住宋时眠的肩膀,想伸手去碰碰他的眼睛,但碍于这么多双眼睛在这里,硬生生克制住了,靠在青年的耳朵边问他,“怎么了?”

这么大个人了,因为舅舅的两句话就哭鼻子,宋时眠说出来都觉得丢人,“没什么,你不是叫代驾了吗?人到了吗?”

天色不早,他们得走了。

宋英也不留他们,反正现在搬家了,过来比回村容易多了。

他拉着宋时眠的手送他,“你舅舅和你舅妈住店里边,今雨、今冷住校,这屋子大部分时间就我老太婆一个人,眠眠得空了要多来陪陪我啊?”

宋时眠笑着一一应下。

厉潮这一整天都很沉默,特别是从看见他从房间出来后,直接一句话都没说过。

宋时眠以为是他觉得他有事瞒着他,不开心了,正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上车男人就伸手摸上了他的眼睛,“他欺负你了?”

连舅舅也不喊了。

宋时眠微妙的领悟到了他刚刚为什么不开心,他有些哭笑不得,“没有。”

厉潮显然不是很相信,“眠眠眼睛都红了,你哭过了。”

哪怕看不见,宋时眠总感觉代驾的眼神往他那边飘。

宋时眠锤了厉潮一下,“我那是感动的行不行?”

男人身上酒气很重,关听着声音,宋时眠也猜不出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只不过,行为举止倒比平时诚实了许多。

“不喜欢。”他伸手去拉宋时眠的手,“不喜欢眠眠为别人感动。”

宋时眠没忍住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怎么,只能为你感动啊?”

厉潮歪头靠在他肩上,“不可以吗?”

宋时眠觉得自己的肩膀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可以可以,以后唯你是瞻好不好?”

厉潮听出了他的敷衍,咬了咬牙,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眠眠最好说到做到哦,要是再为别人难过的话,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说着他自己倒先兴奋了起来,“关起来,谁都不给见,这样眠眠肯定满心满眼的都是我,当然了,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知道的,每次看见眠眠受伤难过,我都恨不得上去代替你。”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瞎的是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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