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亭的认知中,慕子明生得好,像极了话本中的书生,俊秀温雅,让她见之心喜。
可她不得不承认,单说颜值,沈遇的那张脸过于清俊无双,一身气势更是矜贵,端的是得天独厚的造物。
尤其是当他主动凝望一个人时,那双黑沉的眸中,光芒尽敛,繁星皆避,浩浩苍茫中,只余她一人的身影。
她见到沈遇拨开人群漫步而来。
一身靛蓝常服,衣摆绣着兰花,腰带束起,勾勒着修长健硕的身躯。
浑身冷漠的气息拒人千里之外,在满园秀色中,他显得格格不入,却又那么出众的吸引所有的视线。
所以当沈遇站在江云亭面前时,她就感受到无数尖锐打量的目光。
她抬着眼,望着眼前人,眉心蹙起,不明所以。
少女娇柔的面容上有着因为他出现而带来的轻愁,和那些女子不一样,她并不希望自己靠近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遇神色不变,他不是被美色诱惑,纯属不希望自己每日被案件弄得焦头烂额,晚上还得应付那旖旎的春梦。
真真是扰人心神。
“江表妹。”他淡漠开口,声色无波无澜。
乍一听,还以为他对眼前人没什么特殊,可沈遇出现在这里到现在,不是没人和他说话过。
他从不理会,直到江云亭出现,他竟主动开口。
这份殊荣,足以让人心生嫉妒。
就好比陆芙和顾挽笙,就在不远处,一双眼睛冒火盯着江云亭,手里揪着帕子,一下比一下重。
“世子爷。”
江云亭后退几步淡淡回应,这人气势太足,靠的太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垂眼,避开和对方的对视,脸上不见那些女子面对沈遇时的娇羞。
“嗯。”望着那张明妍丽的脸,沈遇颔首,再度抬脚走人了。
就仿佛,他来这里,单纯是为了和江云亭打个招呼一样。
疑惑的不仅是其余人,还有江云亭自己。
秀眉没能松开,感受着某些变得不善的眼神,江云亭心中思虑,她也不知道这位世子爷在玩什么啊。
“云亭云亭,你和世子爷很熟吗?”
“是啊,他怎么就和你打招呼啊。”
“你们认识多久了,经常一起说话吗?”
不过片刻,一堆人将江云亭包围,向小柔都被挤出去,陷入人群中的江云亭,应付的困难。
有些问题太尖锐了,恨不得让她交代她和沈遇的所有。
“呵呵,我看啊,有些人看着不声不响,实则暗地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事情。”
陆芙开口讽刺,她冷着脸,咬牙切齿的很。
“可不是吗,谁知道她背着我们做出哪些事情啊,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顾挽笙和陆芙一唱一和,将矛盾全部堆在江云亭的身上。
在两人身边,一些人点头,显然对江云亭印象不好起来。
也没办法,沈遇在汴京过于出名。
身为定国公府世子爷,长得出众,年纪轻轻便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更是天子身边的宠臣。
若非是他性格冷淡,不近女色,这些年来试图自荐的女子怕是能装一屋子。
今日忽见沈遇待江云亭如此不同,也难怪那些贵女心生愤懑。
江云亭成了众矢之的,而早已经远离那些莺莺燕燕的沈遇面色不虞。
不过走一遭,他身上就多了很多香粉的气息。
“爷,您这是?”
同样没能看懂自家爷深意的扶桑好奇发文。
难不成爷是对这位表姑娘有了意思。
也对,江姑娘生的那张祸水般的脸,自家爷心动也是正常,就是江姑娘身有婚约,要不他去活动活动。
一身就看懂扶桑那些小心思的沈遇甩过去一个眼刀。
“多嘴!”
他不过是发现,只要每日和江云亭说上话,当夜他就能避免做那春梦。
这几日案子逼得紧,他时间不多,只想晚上好好休息。
今日听到她在这里,他便来了打个招呼,也算是说上了话,别无二意。
“小的的错,我闭嘴,闭嘴。”
捂嘴的扶桑听到自家爷更不耐的声音。
“备水,沐浴!”
他讨厌身上有任何的香味,因为这会干扰他对那些犯罪现场的第一眼认知。
“好勒,爷!”……花园中,最后还是沈怜出面,才将江云亭给挖了出来。
“你是我府中的表姑娘,不想理会谁,摆脸色闭嘴就行。”
沈怜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江云亭,见有人还想凑过来,她眼一瞪,那些人讪笑着避开了。
沈遇的确是个香饽饽。
可沈怜作为府中小姐,沈遇的妹妹,谁也不想得罪了沈怜。
感受着沈怜的好意,江云亭只是歉疚笑笑,并不接话。
她姓江,就注定她不能和沈怜一样肆意妄为。
“切,真笨!”
嘟囔着,沈怜接下来竟没再离开江云亭的身边,向小柔凑过来,三人说这些什么,倒也不无聊。
定国公府的花,开的早,也开的美。
除开小小插曲外,这次赏花宴还算不错,看得出,那些贵女也是分成几帮人的。
以沈家小姐为首的那帮人,待江云亭的态度明显好一些。
江云亭记着这些。
直到天色将晚,众人才告辞,临走前,向小柔再一次和江云亭强调明日的约定。
和沈茜沈怜一同送客,江云亭披着仲夏送来的披风,将这二月的寒意挡在外面。
呵着气,江云亭和两人闲聊几句后,就回到了小院中,这一夜,她睡得不大安稳。
心神不宁,江云亭翌日醒得早。
她发呆一会,脑海中飘出沈遇昨日的那张脸,一夜怪梦,全是女子的咄咄逼人,长叹一声,唤来仲夏来梳妆。
出门做客,自该郑重。
月色云纹长裙勾衬着细腰,身段玲珑有致,长发尽数挽起,玉簪作为点缀。
玉面不施粉黛,已是艳若桃李满目生辉,粉色的唇瓣上,涂着一层薄薄的口脂,让气色更好。
将人笼在狐裘中的江云亭,小巧的脸庞不过巴掌大,远远看着,像是玉做的人儿,精致而易碎。
定国公府门口,扶桑正在套马车,见到江云亭出来有点惊讶。
见到自家爷站在一边冷着脸不说话,扶桑主动开腔。
“表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