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堆严实的小土包被刨了开,露出了浅坑,地上还有碎烂的衣服边角。
三人心中一凛。
第一反应便是野兽刨坟了尸体,简桃眼睛一暗,但随即甩了甩脑袋。
是新的痕迹,还有衣服,不可能是十几年前就死了的柳茹。
新的坟包,村里最近就只有一个人去世……
简桃和两位老人相对视,心中有了答案。
“该!”
周奶奶一声冷哼,没有丝毫的同情。
简奶奶同样,不过一想到自己之前放的狠话,还有大孙媳妇说的。
她咂巴了下嘴,“还真被刨了,要被人晓得了,都要以为是我干的了,这死老太婆嗝屁了都不让老娘安生, 造孽……”
“奶,你们在这,我去看看。”
“乖宝别去,晦气。”
“是啊桃桃,这山里头真有野兽,咱再找一会儿,要真找不着了就早些下山吧。”
就这年头,死人埋进去了都被挖了,十几年前闹饥荒的日子,那就更不敢想了。
宁可找不着,还留着丝希望,都比发现了尸体被野兽吃了强。
简桃知道老人都在担心自己,她点了点头,“好,都听奶的。”
说不让简桃上去看的简奶奶忍不住自己迈着腿儿走到了那土包跟前。
血腥的没瞅见,倒是看到了一碎片比较大的衣服。
确定了就是那柳老太以前穿着的没错。
“走吧,就片破衣服,也甭给她埋了,下地狱去吧。”
脸色黑沉,负气转身离开。
就在她们准备下山时。
“咦?是这!”
简奶奶左右看着,余光瞥到了一个小土包。
有些诧异。
那土包还立了个木牌牌,上头没有野草,显然是有人打理过。
小坡下边,正前面对着个很小只容十岁大小孩进去的山洞。
难道是柳芝芝扫的?
心下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虽然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知晓自己的身世,但在最开始肯定是不知道的,所以这坟很有可能她来打理过。
“奶,确定吗?”
“没记错,应该就是了。”
简奶奶应地比较保守。
“奶你们在这边等我,我下去看看就来。”
“桃桃,还是奶陪你去,就这么个小坡而已。”
周奶奶抢着就要跟她一起。
“我也去,我腿脚可比她利索。”
两人突然就攀比上了。
“奶!”
简桃将两人拉住,很是不赞成地板起了脸。
“乖宝,奶要去,当年奶要是再聪明着些,柳茹,你母亲也就不会……”
“奶不怪您,都是坏人太恶毒……这样,我先下去确认了再说。”
简桃严肃起来,还怪唬人,有几分周子诚皱眉冷脸的影子。
简奶奶自然不放心,但周奶奶将她给箍着了。
“听桃桃的,你这胳膊腿下去万一要折了,桃桃心疼死,还得费劲给你治,你啊就省省心吧。”
“奶,您看着我奶哈,我先下去了。”
撂了话就转身开始找下坡方便的路,最后抓着一边的灌木,侧过身往下滑溜了下去。
见到她安全地到了坡下。
简老太甩开了胳膊上的那只手,“就你会来事儿,明明最先提议要下去的是你,你说你跟着来干啥,真烦人…”
嘴上的话抱怨了一半,就看到她笑眯眯地挥手。
往底下一瞅,就对上了乖宝的双眼。
下意识地捉过那老家伙的胳膊挽挽好,向下撇的嘴角上扬,“乖宝真棒!”
“啧~”
“哼!”
简桃捂嘴笑了下,收回视线后转身朝着那个坟头走了过去。
这一回不用怀疑,虽然不知道是谁给收拾的坟,但那个木牌上有刻了字,柳茹的名字。
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也没有长满野草,还有人来打扫。
定下了心,再仔细看简陋木牌上的字时,简桃有些惊疑。
虽然在时间还有风雨的摧残下已经有些破旧残缺,但那字的一笔一划并不像是村里人会写出来的。
“会是谁呢?”
“乖宝是不是啊?不是就快上来吧,可能是我记错了……”
“奶,是的,您没记错。”
简桃应声。
深吸了一口气,敛下了眼中的困惑,对着柳茹的坟头跪了下来,磕了三下头。
“等我来接您,咱们到时候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回家。”
跪下的那一刻,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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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你好,想请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叫做徐斌的?”
“你们谁啊?”
一见是俩身板块头大的中年男人,门内的婶子就神色戒备。
开口的第一句不是不认识,而是问他们是谁,简奇就知道这回问对人了。
“婶子是这样的,我姓简,这是我二弟,我们都是葵阳村人,跟徐斌是老乡,他大姐知道我们兄弟过来桃源镇,便拖了我们捎带东西带来。”
说着举高了装满了一些野草还有干货的篮子。
简奇和简凛虽然块头大,但长得不凶,因为基因优秀,都称一句,帅大叔。
况且他态度谦和,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
那婶子松了戒备后,门也跟着敞开了。
只不过她一双眼睛盯着简奇手里的篮子像是在反覆确认。
“婶子?”
待她再抬头,脸色古怪,小声嘀咕了起来,“真是那女人送的?她又想作什么妖。”
兄弟俩对视一眼,正要开口。
“算了,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我带你们过去吧。”
“谢谢婶子。”
“不用客气,就带个路,离这里也不远,不管那女人是又想闹什么,这些都是吃的,不浪费,也能顶个几天。”
看来这徐斌的生活是并不好过?
可村里都传着说徐老太当年是带着小女儿跟儿子到镇子上享福来的。
昨天他们去找已经嫁了人的徐家大姐徐欢了解情况,没有一丝进展,就光听她抱怨当年徐老太是怎么联合自己的弟弟妹妹欺负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兄弟俩决定去找徐斌,结果没想到他搬走了,竟然搬到了更邻镇,桃源镇。
“婶子,徐斌家这些年来生活上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简凌开了口。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村里就那么些人家,小的时候都玩在一块,也是熟识的。
只不过徐斌人要老实,可能在一众皮孩子里头有些被忽略,但却是个努力肯干的,脑子也好使。
要不然也不会在年纪轻轻地时候被一个老木工看中手作了徒弟,后来更是推荐他进了厂。
虽然不是正式工,但也是羡煞了村里一众人,有本事有前途,可现在这是……
那婶子本不想多说什么,但一看两人疑惑,想到那所谓的什么徐家大姐在村里肯定怎么怎么说徐斌的狼心狗肺,她心里就不平了。
“那女人定是没少在村里散布谣言,徐斌那大小子苦啊,都是被他那大姐给害的。
当年徐家小妹当年就是因为她来大闹,为了钱要把她嫁给个有钱的鳏夫,偷摸着将人拐了出去,徐斌知道后去追。
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徐小妹找回来了,但毁了容,脑子也不记事了,徐斌也被那人砍断了胳膊,从此就做不了活儿了,徐老太身体不好,一直吃药,借了好些钱,他那媳妇吃不了苦跟人跑了,前两年老人走了,现在这日子才好上了些,至少不用再被拖着了,钱慢慢还,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婶子姓马,要说她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全是因为之前在如意镇的时候就跟徐斌家是邻居。
她大儿子原是如意镇供销社的,后来工作安排分到了桃源镇,最后就在这安了家,儿媳妇又怀上了,她便在过来帮着照顾小孩,顺便等她生产了之后帮坐月子。
马婶的话与昨天他们在那徐家大姐嘴里抱怨的完全是两个模样。
但端看态度,心中自有一杆秤,能分得清孰是孰非。
“到了,就是这里。”
破旧的院子,大门摇摇欲坠,上头也没锁,看起来是一点起不到门的作用。
能看得出来住里面的人家是真穷,都不怕贼惦记。
“徐斌?徐斌在家吗?我是马婶。”
“马婶您怎么来了。”
很大的一声“嘎吱”门响,开门的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