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短短一天,楚云昭便把师兄带出宫了!沈凌烟松了口气。
“师妹,你怎么在这?”
“我……师兄,你何时来的?”
“今晨,陛下召见我为殿下验伤,而后我便跟着殿下到了这府邸。”
他想起什么,犹疑着开口:“可是,殿下他好像……对我多有防备,不让我为他治那刀伤。”
“刀伤?什么刀伤?”沈凌烟捕捉到了什么,走上前去,双手握住他的臂膀,急急开口。
那贼人不是被劈死了吗,楚云昭怎么还会受伤?
见她明媚的凤眸里满是焦急,眉头紧锁的看着自己。李祁怔了半晌,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口。
还未等他作答,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打扰了。”楚云昭淡淡的声音传来。
一身玄色束腰锦袍,衬的他更加清瘦挺拔。他并未束冠,墨发散下,随意而慵懒。
他的眉间堆满了淡漠,琥珀色的瞳意味不明的看着这边。
沈凌烟松开李祁,快步走向楚云昭,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把他拉走了。
李祁:“……”
来到房间,合上门。
“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楚云昭将袖子拉起,露出长而深的刀疤,有些皮肉不正常的翻起。
沈凌烟微微皱眉,她将手擦净,小心的查看着。
片刻后,她拿出几个小瓷瓶,用两指蘸取了一些,按照顺序涂抹着。
“殿下,是昨晚受的伤吗?昨夜,发生了什么?”她一边打圈擦药,一边抬头问道。
“昨夜皇后的人来杀我,他躲在树下,被雷劈死了。”楚云昭阴郁的眼神下,薄唇轻启。
这么巧?沈凌烟抬头看他,想在他脸上捕捉到些什么,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伤,是谁给你上的药?这麻溃散,让皮肉绽开,时间久了会溃烂开,当真狠毒。以后不要再用了。”
“好,不用了。”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楚云昭微微过偏头,长睫之下,眸光渐渐柔和。
就算受伤,他也没忘记帮自己的忙……沈凌烟看着他,心里涌过一股暖流:
“殿下,你是借此机会,将我师兄带出来的吗?我在此,替师兄谢过您了。”
楚云昭面色沉了沉,没有答话。
这时,下人匆匆叩门,进入房间。见楚云昭露出半个臂膀,一个戴面纱的娇美女子正为他揉着手臂。
他刚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无妨。”楚云昭轻声道。
“公子,张太医暴毙了。”
“知道了。上报一下父皇,拉出去埋了吧。”楚云昭面色沉静,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事。
“公子,张太医毕竟是宫中之人,在咱们这里出了事。不用请宫里的人来查验、收尸吗?陛下莫再追究下来……”
“不必。”
这事,就是父皇做的,又怎么会追究?
从张太医来了,他便开始调查他。本来不想动他,每日冷着他即可。
后来死士查出他与皇后有隐秘交情。他便每日便在他食物中,下了苗疆特有的昏睡蛊,这蛊,连太医都验不出来。
父皇即使查,也只能查到张太医每日昏昏欲睡。他殿上所言,便是真话。
见沈凌烟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楚云昭略过一些事,大致和她讲了一遍。
“想不到张太医,竟是皇后的人。”沈凌烟后怕道:“幸好你没让他查验身体……”
让皇后知道他身体在恢复,那就坏了。
“那你府中那些下人,是否也是皇后的人?要如何处理?”
“不是。我来之后的第二天,便催眠了几个眼线。后来,渐渐用自己的人替换掉了。”
楚云昭抿了口茶,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声继续道:“这次父皇派来的人,想必皇后不敢在这风头上插人手,也是安全的。”
沈凌烟惊讶了一瞬,这人,从一开始就计划的如此周全。
是啊,上一世,他可是残着双腿,亦能带领数千名死士,突破皇宫上万名守卫。
一路攻至祭天大殿上,乱军之中差点取了楚云泽的人头。
要不是自己在最后一刻将他拦下……
一双指节修长、如玉的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楚云昭浅瞳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记忆中他血面修罗的脸,和眼前眉目如画的脸重合。
“啊、啊。没什么,殿下。”沈凌烟迅速摇了摇头。
转头之间,她注意到檀木桌上,新添置了一面巨大的铜镜。
楚云昭一个男人,要这么大的铜镜做什么?
她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看这铜镜有何玄机。
径直直来到铜镜前,观察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特别,不过就是大了些。
她解下面纱,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镜子照的人好清晰!镜中的自己明眉皓齿,皮肤吹弹可破,眉间的一点朱砂清晰可见,显得意气风发。
自己照着这镜子,尚且心情好了些。若是楚云昭那俊美无双的容貌,每日对着这镜子,定然更加悦然。
她冲楚云昭竖了个大拇指:“殿下,你可真会享受……”
“你在说什么?”楚云昭眉头微皱。
随即他盯着她道:“对了,你今日,这头发和面纱是怎么回事?方才去哪了,要做这装扮?”
“后门毕竟和前院有一段距离,我怕府中下人看到,便乔装了一下,这样不引人注意些。”
……她这乔装,除非把那明媚的凤眸、曼妙的身姿遮起来。否则还是引人注意,没什么用。
“不用担心,府中上下,都是我的人。”他轻笑着,掌心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明日你可否得空?带我去一趟兵器库。”
自九王府出来,沈凌烟同紫莹回了将军府。
一下车,便见沈煜在门口等着她。
傍晚时分,月色初上,他的半边脸隐入黑暗中。见她回来,沈煜神色凝重了几分。
“哥哥,发生什么事了?”沈凌烟心惊道,她极少见到哥哥露出这样的神情。
“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沈煜探究的看了她几眼,沉声道:“跟我进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