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骗走了殿下你的婚约,但是上次宫宴,在大殿之上,这婚约已经不作数了!你不要生气了!”
眼看男人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沈凌烟心下一沉,她快速挣脱开来,跑回了正厅。
片刻后,楚云昭神色如常的回来了。
沈凌烟不敢看他,只顾低头填饱肚子。
一顿饭吃的沈凌烟心不在焉,心中责怪自己问那么多,结果得到的信息量太大,令自己都难以接受。
看他那么生气,该不会是留下童年阴影了吧……一会还是要跟他好好道歉。
饭后,沈凌烟主动跟着楚云昭上了马车,要送他一程。
看着两人的背影,沈煜忧心忡忡。
林夫人瞧着沈煜皱眉的样子,思索道:“煜儿,娘方才一直想问,你是否和九皇子有什么过节?”
沈煜扶额道:“娘,我和九皇子并不相熟。只是,你不知如今朝中的局势,三皇子与皇后一手遮天,只待军功加身,方得一个太子之位。
而烟儿才与三皇子退婚,若是与九殿下牵涉出什么瓜葛,当真是危险。”
“九殿下救了您,我必当鼎力相还。但烟儿,我不知她与殿下有何私交,但作为哥哥,我不想让她牵涉到两个皇子之中。”
其实除此之外,他还觉得,这位九殿下似乎有很深的秘密,是个极危险的人。
镇国公缓缓点了点头:“煜儿说的有理。”
林语嫣低下头来,思索半晌,没有说话。
马车上。
“殿下,对不起。”沈凌烟垂着头,坐在角落,低声道:“给你造成了阴影和困扰,我深感愧疚。”
“……”楚云昭扶了扶额头,深呼一口气,上前一步,坐在她身旁:“我不想再听到你的道歉。”
“可是,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方才,你脸都气红了……”
“我没有生气。”他别过视线,淡淡道:“我没有因儿时的事生气,你无需自责。”
沈凌烟张了张口,抬眸仔细看着他,见他神色宁静,没有恼怒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殿下,明天我去你府上,为你正骨吧。”
“好。”楚云昭点点头,轻轻抚上她的头顶:“这几日劳累了吧,头痛有没有再犯?”
“从上次研制时疫方子那晚后,没有再发作了,只是等母亲醒来那晚,有些刺痛。”
楚云昭眉心蹙起,思量片刻,道:“你后背是否还有未愈合的伤口?”
“是有些剑伤,还未愈合。”
“你后背的伤需要处理。”
“啊……”沈凌烟眉心蹙起,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低声开口道:“好,你背过身去。”
作为医者,不应该拘泥这些。
楚云昭转过身,紧闭上双眼。
方才自己一心系在她的蛊毒上,未曾想那么多。如今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解衣声,额头不自觉渗出细密的汗。
娇甜的声音传来:“殿下,我好了。”
他收敛心神,松开紧握的拳,缓缓转过身去。
沈凌烟背对着他,捂着胸口,衣衫褪至腰间。
露出后背大片白嫩的肌肤,烛火映照之下,可以看到数条淡淡伤痕下,几条新鲜的血痕。
半晌身后没有动静,她垂下头,轻声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我知道,很丑。”
前世,三皇子登基那日,他第一次召她侍寝,见到她后背上丑陋的疤痕,瞬间失去了兴致。暗骂着离开了寝宫,当晚就宿在了沈水瑶的宫中。
此后,也再也没让她侍过寝。她知道,那一定很吓人。
“……疼吗?”
“什么?”沈凌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早不疼了。”
战场上刀枪无言,受伤难免。若日后……他定不让她赶赴沙场。
“你忍一下。”楚云昭掩下异色,将小蝎子轻轻放在她的伤痕上,同时,迅速咬破指尖,滴在小蝎子身上。
小蝎子喝了血,动作迅速地将她体内的毒血吸收进来。
须臾,楚云昭将小蝎子拿下来,转过身去。
“好了,你快些将衣服披好,莫要着凉了。”
沈凌烟穿好衣服,思索着问道:“殿下,你真的不认识白墨蛊师吗?”
他为娘亲成功解了蛊毒,又为自己数次延缓蛊毒。定是深入学习过蛊毒,不可能不知道白墨。
“……略有耳闻。你问这个做什么?”楚云昭眉头微皱,淡淡道。
沈凌烟看了他半晌,未发现有什么破绽,便不再说话。
马车悠悠停在九王府,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楚云昭久久未动。
耳边传来暗卫的脚步声。
“公子,您回来了。”
“嗯,进去说。”
卧房中,楚云昭将小白蝎收在陶罐中,抬眸看向暗卫:“我要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公子,分支的兄弟如今大多隐于中原沂水、虞山两地,还有部分兄弟仍留在苗疆。”
“想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安插在京城以及周边城市。”
“是。”暗卫顿了顿:“今日属下斩获了一名密探,还是三皇府的人。”
“杀了便是。”楚云昭冷笑一声,眸光闪着寒意:“以后除了私下你我二人,不要再叫我公子,其他人亦是。如今在京城,一切小心为妙。”
“属下明白,会尽快传达下去。”
他指尖敲击着桌面,沉吟道:“我问你,从京城去苗疆,一来一回最快要多久?”
“殿下,这……最快也要二十天。”
静默了片刻,楚云昭揉了揉额头:“我知道了,下去吧。”
二十天,别说紧盯着自己的三皇子与皇后,皇帝那里也瞒不住……
眼下虽然自己能拖住那蛊毒,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更何况林夫人的事也给自己提了个醒,蛊毒一日在身,就一直有被诱发的可能。
如何才能寻得机会,去苗疆一趟呢?
第二日一早,沈凌烟被敲门声惊醒。
“哥哥?”她揉了揉眼睛,看着门外面色凝重的沈煜。
“烟儿,快收拾一下。南蛮爆发了动乱,陛下急召入宫!”
“什么?!”
马车穿过高大庄重的朱门,来到了宣政殿前。
殿外,已经聚集了大批官员,在焦灼的议论着,等待皇帝召见。
“三皇子还没来?”沈凌烟环视了一周,果然未见那人。
朝中规矩,议论战事前,人须得全部到齐,由最年长的皇子或太子带领入内。
前世,三皇子就总是迟来,对政事漫不经心。如今,还是一幅散漫样子,纵使老皇帝再偏袒他,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片刻后,三皇子终于乘着轿子姗姗来迟,众人瞥着他懒散模样,都敢怒不敢言,只得跟着他有序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