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支暗箭袭来,死士听到异动,纷至沓来。
红菱带了一批精锐上前,匆匆道:“属下带您离开!”
“快去找两具烧焦的尸体放在房中,不必同他们纠缠!”楚云昭寒声道。
死士护送着他二人戴上人皮面具,上了马车。
须臾,客栈中的打斗声音停了。死士来报:“公子,他们闯进来后,看见那两具尸体便走了。”
沈凌烟不安道:“殿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楚云昭点点头,对外面道:“即刻启程,赶回京都!”
马车日夜赶路,两日后,终于来到了京城。
过京城关卡时,肃穆的气氛笼罩了这里。
一路上,未见几个行人,守城的士兵也一脸愁苦,与往日繁华的京都大不相同。
“烟儿,我下去问问情况。”
楚云昭戴上面具,叫住一个拄拐的老头,状似随意询问道:
“老伯,我是外出做生意的,刚回到京都。不知今日京都发生了什么事,街上人烟这样稀少?”
“哎呀,孩子。”老伯摆摆手道:“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是九皇子下葬的日子,皇帝有令,但凡能跟上的都去送葬了。
哎,要说这九殿下,也真是命苦,才寻回几个月,就薨了,哎……”
下葬的日子提前了?楚云昭心中一惊:“老伯,不是说九皇子与沈将军同一天下葬吗,为何突然提前?”
“不知道啊,昨天晚上突然开始的,如今已经绕城一圈了,应该也快结束了……”
长安街上,穿着素衣的百姓成群,立于两侧,黑着眼圈、垂着头等待着九皇子的棺木行来。
昨日半夜,皇帝突然急急下令,先为九皇子下葬,将他们都折腾了起来。
不久后,招魂幡渐近,哭声四起。漫天飘雪中,身着白服的队伍渐近。
这支队伍乍一看很长,实际上,大多都是侍卫与太监。
高高抬起的棺木后,领头的,是三皇子,正面露哀色,举着招魂幡艰难的前行着。
他身旁的六皇子双眼赤红,眉宇间全是懊恼。
后方跟随的民众悄悄议论着:
“哎,这九皇子,好歹是个嫡皇子,他下葬,怎么就来了两个皇子?其他人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母族没有人了。至于皇兄弟,五殿下身体不便,当然没来。三殿下这不在战场杀敌,受伤了吗,为了皇弟,还是坚持前来送行。”
“说起来,三殿下可真是勇猛啊,听说他是与那凶恶的蛮子首领,大战了三天三夜,才砍下他的人头。”
“哎,是啊。也不知这沈将军是怎么了,原来还不如三殿下,竟然马失前蹄,折在苗疆了。”
……
漫天飘白的队伍行至皇陵,大太监带着一份诏书,尖细的高声喊道:
“九皇子扶光于南疆薨逝,天下哀之。朕心悲痛,念儿随军出征,战死沙场,特追封为宸郡王,葬入皇陵——”
随行侍卫将巨大的棺椁抬下,缓缓进入皇陵。
楚云泽仰着头,心中冷笑一声:“九弟,终究是为兄送你最后一程,你就安息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这声音急促,冲开了层层人潮,向着皇陵前来。
“且慢!”弛聘的马背上传来喊声。
是谁这么不要命,竟然打断皇子的入陵仪式?百姓们纷纷心中一惊,骇然的回头看去——
白马停在了皇陵前,一位头戴冠玉、姿容俊美的男子翻身而下,他伸出手,抱下来一个娇美的蒙面女子。
他的身后,跟着大批黑衣人。
三皇子的脸霎时变得难看至极,正在他们以为这男子即将获罪之时,六皇子的一句话让众人震惊在原地。
“九弟?!”楚云翼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
“你……”他后退了两步,瞳孔微震道:“你……是人是鬼?”
“六哥。我没死,我回来了。”楚云昭一身青衫,一步步向他走来。
浅瞳却如炬的死死盯着楚云泽:“三哥,好久不见。”
“你……”六皇子仰天道:“我的好九弟啊,你怎么才回来!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日日都懊悔,当初怎么就把这军务推了,让你去押送粮草!”
说着,他反应过来:“哎,三哥,你不是说九弟和沈将军死了吗?”
三皇子脸抽搐了一下,脸色全黑了。
楚云昭冷笑一声,抬脚踏上棺椁,对着在场百姓朗声道:
“各位百姓,今日我与沈将军被陷于如此地步,皆因两人而起。
如今我要进宫面圣,若是想看清这世上最恶毒的狼,大景三皇子是何面目,便跟我来!”
说完,他使了个眼色。众死士得令,立刻上前,架住楚云泽的臂膀,将他死死扣住。
“楚云昭,你想干什么?!我乃父皇亲封的慎亲王,你这是与父皇作对!”
楚云泽挣扎着,向着侍卫怒骂道:“一群蠢货,还不快救我!这人要杀了当朝亲王,要造反了!”
随行的御前侍卫立刻抽出刀,杀上前来。
沈凌烟抬手将他们拦下:“你们可认得,这是什么?”
侍卫定睛看去,只见这蒙面女子手中,明晃晃的握着半块玉佩。
这玉佩的样式,可不是沈煜统领身上那一块吗!
统领的信物在此,他们怎敢上前!
楚云昭冷冷的瞥着他们,高喊道:“带上慎亲王,回宫!”
皇宫,城楼高台之上,老皇帝脸色阴沉,轻转着手中玉指,等待着队伍回来复命。
刚寻回的儿子死了,即使再不看重他,心中也是郁结难耐。
再加上沈将军也薨了,朝中又损失了一个将帅,实在愁人。
幸好有云泽,这次出征,长进了不少,与那异族将领顽强作战,带领大军打了胜仗,不枉他多年栽培,终于没让他失望。
一抬眼,看见远处白衣队伍正在向这边行来。
他眯了眯眼睛:“朕没看错吧?这队伍后面,怎么跟了那么多百姓?”
小太监慌忙张望,吞吞吐吐:“陛下,这……人确实多了些。”
“送完葬了,云泽带他们来做什么?”他皱了皱眉,不耐的欲走。
突然,那小太监尖叫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原地。
他的声音颤抖不已:
“陛下,那、那领头的不是慎亲王,是……是宸郡王,是……是九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