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常在军中,未曾想,朝中官吏污糟到了如此地步。”
“此次,我便拿吏部开刀,整治朝中的歪风邪气。”楚云昭将名单收好,道:“烟儿,我们走吧。”
沈凌烟点点头,眉间是藏不住的低落。
出了吟红楼,楚云昭见她闷闷不乐,牵上她的玉手,在手中摩挲着:“烟儿,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裴侍郎与玉婵都是苦命的人,茫茫世间,好不容易遇到彼此。却生离死别,永不能相见。
这几年,玉婵姑娘得多伤心啊,若是我,不一定能撑到今天。”
“她或许在想,活着的人须得过得好,逝去之人才能安息。”
“可她此生,遇到过裴其这样的君子,恐怕再也瞧不上别人了,终其一生都是怀念……”
楚云昭眼神闪了闪,将她抱在怀里。
冰天雪地里,一把红纸伞下,两个人紧紧相拥。
须臾,楚云昭放开了她,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穿这么少,冷不冷?”
“还好。”沈凌烟顿了顿:“殿下,我身上这件衣服好看吗?是我给你选的,本来想送你来着。”
她走远一点,转了个圈。
楚云昭眯了眯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
“衣服好看。”他蹙着眉,犹豫道:“烟儿,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了?”
“什么?”
楚云昭拉着她的手:“去我的马车上,将衣服换下来。”
宽大的马车上,楚云昭在暗箱里翻找着衣服。
“不好看吗,为什么要换?”沈凌烟不解道。
这是她特意为他选的啊,而且他不是说,自己穿什么都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楚云昭耳尖有些红,目光扫着她:“是对身体不好。总之,你别穿了,换上女子的衣服就行。”
对身体不好?沈凌烟不明所以。
少年从暗箱中拿出一件鹅黄色衣服,递到她手中。
“殿下,你的马车里,为何会有会有女子衣服?”
“你仔细看看这衣服。”
“这衣服……好熟悉。”沈凌烟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她凤眸微张:“这、这是我在苗疆穿的那一件!你怎么带回了……”
她心念一动,去看那未合上的暗箱。果然,里面还有着那一路上,楚云昭为她置办的其他衣物。
他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叠放在这暗箱之中。
“怎么带回来了,殿下?”
楚云昭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这不派上用场了吗?好了,你快点换衣服,我出去了。”
他下了马车,随即响起轻锁车门的声音。
沈凌烟将衣服脱下,一件一件的放在旁边,将束胸的带子一圈圈解下,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对身体不好,原是发现她束胸了。
突然觉得小腹一阵闷痛,受凉了吗?
她快速向下解着衣衫,想快些换下来。
“啊——”
马车里发出一声尖叫,守在门外的少年迅速上前:“烟儿,你怎么了?里面出什么事了?”
里面半晌没人答话,正在他准备冲进去时。
车侧,窗户开了,传来弱弱的声音:“殿下,你来车窗这一下。”
她只漏出一张小脸,双颊红扑扑的,发丝微乱,示意他再上前一点。
楚云昭喉结动了动,侧耳靠近她的唇。
她贝齿轻启,带着羞怯与窘迫:“殿下,能不能劳烦你,去临街胭脂铺帮我买个东西?”
“……什么东西?”
“月事带。”
少年怔住了,愣愣的站在原地。
许久,沈凌烟忍不住拍了拍他,他才骤然反应过来。
一双琥珀瞳微微颤抖,俊美的脸庞瞬间染上粉色,直直地后退了几步。
他二话不说,转头朝着临街快步走去。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转眼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沈凌烟拉下车窗,心跳如鼓。
怪不得今早就觉得,小腹有些不舒服,还以为是今日飘雪,天凉的原因,没甚在意。原来……
自己太大意了。
只是,这次怎么这么疼?她捂着小腹,头上渗出冷汗。
不大一会儿,车窗被叩响了。
将车窗打开小半扇。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件绸布包裹,立刻递了上来。
她伸出手,去接包裹,不小心触上了他的手,瞬间让那指节颤了颤。
合上车窗,打开满满当当的包裹,她的耳尖悄悄红了。
这傻瓜,买了这么多……看起来,还是挑的最贵的。
不知道,殿下一个男人,是如何跟胭脂铺的小姑娘说的。
一切收拾妥当,她看着弄脏的衣服,有些发愁。
肯定不能送他了,也不能放在他的车上。
她将车门打开,想跳下去:“殿下,我去扔个东西。”
楚云昭上前,将她拦住,凝目道:“烟儿,这衣服不是给我的吗?”
她低下头:“不了……这衣服脏了。我没法送你了……”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带上车,硬声道:“不脏,烟儿。衣服给我了,便是我的。你不能再收回。”
“……你不嫌弃的话,那我洗干净再给你。”
“我拿回去洗便是。”楚云昭将衣服仔细叠好,放在一旁。
回过身来,见她柳眉蹙起,额上渗出冷汗。
楚云昭担心道:“你哪里不舒服吗,烟儿?”
“我……”沈凌烟捂上肚子,轻咬着牙:“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寒,这次,我小腹好疼……”
以前自己都没事的,今天是怎么了。她用手揉着小腹,却不得章法。
楚云昭微微上前,把她抱坐在怀里。
他将两个掌心快速的摩擦着,感受着手温一点点变热。
把手心隔着鹅黄色的薄衫,贴在她的小腹上,轻柔的挼搓着。
温热从他的手心传来,须臾,在安定的檀木香中,身上的疼痛渐渐轻了。
沈凌烟这才觉得,修长的指节、煦暖的掌心触感如此明显,就贴在自己平坦的肚腹上。
她闭上眼睛,脸颊又染上绯色,却贪恋那一抹温暖,不忍推开他,又向后贴紧了些。
他的手,比自己的手好用多了。
“烟儿,有舒服一些吗?”他低哑开口,沉沉的呼吸洒在少女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