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楚云昭静默了一瞬,转动着轮椅道:“我们出去说。”
沈凌烟起身打了个哈欠。
“你别出去了。夜深了,正好我也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向他走过来。
她俯下身,挡住关烬的视线,在他耳边轻轻吻了一下。
“扶光哥哥,那我走了。”
琥珀瞳闪了闪,目送她离去。
关烬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上去:“公子,襄王回信了。”
楚云昭打开信件,快速的看着。
里面没什么内容,还是不同意他的计划,极力劝他与烟儿分开。
他将信交给关烬:“收回老地方吧。”
……
五日后,楚云昭从吏部出来,以亲王之名,在京城最盛名的酒楼,宴请了吏部数十位大臣。
吏部众位大臣虽有疑虑,却也无法拂了亲王的面子,纷纷应下。
酒席上,楚云昭举杯道:“众位都知道,我从小不在宫中。没有太傅指点。这些日子,父皇派我前往吏部,名为例行检查,实则向各位学习政务之事。”
“多日以来,对各位多有打扰。为感谢各位不厌其烦的解答、指教,扶光在此敬各位一杯。”
众人跟着他,满饮此杯。
“宸王殿下不必客气,您驾临吏部,帮助臣等理清积压的政务。臣等荣幸之至!”
吏部尚书喻永年起身:“您才学出众,远在臣等之上,实在太过谦虚!”
楚云昭颔首,示意他坐下,亲自为了斟了杯酒:
“尚书大人才是才学盖世,听闻大人当年是寒门子弟,凭借自己多年寒窗苦读,成为了登科状元,入朝便居于高位。扶光敬佩不已。”
喻永年听到二十年前的事,愣了愣。
“哪里啊,喻某不才,自幼苦读诗书,年年进京赶考,年年落榜。一直到三十而立那年,才登科上榜。”他摇了摇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新科状元每年仅此一人,凭的是真才实学。大人苦读数年,也算是苦尽甘来。”
他顿了顿,道:“在座的各位大人,都比本王强多了。你们都是寒窗苦读,通过科考应试进入吏部的,其中的艰辛,难以想象。本王着实佩服。”
提及久远之事,众大臣眼神黯淡了下来,当年,他们也是一腔热血,为了入仕途,几乎拼了性命。
楚云昭观察着他们的表情,道:“今日宴席,大家都不必拘束。说到底,本王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也不过是凭一个出身罢了,与各位并无二致。”
“臣等惶恐!”众人慌忙道:“王爷乃天之骄子,臣等怎可比拟!”
楚云昭摆摆手,笑着对吏部尚书道:“扶光自知学识浅薄,近日也在温习诗书,有几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可否请教一下尚书大人?”
“老臣……”喻永年犹豫道:“老臣多年未温习诗书了,不一定能解答出来。”
“无妨。你毕竟是当年的新科状元,本王相信尚书大人。”
楚云昭问了几个极其有学术性的问题。
吏部尚书本以为自己早已忘却了,然而苦思冥想了一会,当年的记忆又乍现,一一解答了出来。
“尚书大人,好学识!”楚云昭眼前一亮:“你这么一说,本王豁然开朗。”
“王爷谬赞。” 他擦了擦汗,没想到自己还能记得当年之事。
是啊。这些东西,无意间,早已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当时他一心入仕途,多年废寝忘食。头悬梁,锥悬梁,也要考上京都官职,光宗耀祖,造福百姓。
他眼神一沉,如今却早已失了本心……
随即又恢复平静的谦卑,为楚云昭夹着菜。
“各位平日里辛苦了,不必拘束,喝酒吃菜。”
席上众人举杯同饮,一向少酒的吏部尚书,也多饮了几杯。
他见楚云昭喝着酒,面露隐隐的忧愁,上前问道:“王爷您可有心事?”
“没什么。”楚云昭皱眉,眼神不自觉往下看了看。
“王爷,您的腿如今怎样了?”他借机寒暄道,其实心中早就想问了。
今日宸王去吏部的时候,竟然是坐着轮椅来的,着实让他一惊。
“老样子,如今只能靠轮椅行走,以后恢复成什么样还未知。”楚云昭眉间蹙起,叹气道。
“您别气馁,您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定然安然无恙。”
“借尚书大人吉言。”
一顿饭用完,宾主尽欢,吏部众人也觉得宸王并没有尚书大人说的那般有心计,反而愿意和他们交心,还很谦逊。
只有喻永年还留着警惕,因为他是确切的得到消息,皇帝收到了沈将军的折子,上面奏着:南蛮总督举报朝中贪污一事。
不久后楚云昭就到吏部来了,没有这么巧的事。
用完饭,已是晚上。
楚云昭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忧愁,开始闷着头,不断地斟满酒。
众人谁也不好开口提离开。
喻永年试探着开口:“宸王殿下,不可贪杯啊。”
“实不相瞒,本王心中郁结难耐已有数日了,实在无法排解。”楚云昭又饮下一杯,醉醺醺道。
“各位大人,你们可有什么好法子吗?”
众人互看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他们的法子,就是去青楼,但可不兴给宸王说。
谁知喝醉的宸王开口惊人:“哪里都尝试过了,就是起不来。腿废了,人也跟着废了。我当时怎么就摔了那一跤呢……”
他一拳垂在桌子上,吃吃的笑着:“你们知道她为何不纠缠我了吧……哈哈……我恨啊!”
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黛莎公主另选他人的事,他们都听说了。
公主在宴席上百般纠缠宸王,竟突然放弃了。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了几日,如今才知道,公主是为何放手。
原来是宸王不能人道了!
一个官员看他这样子,转了转眼珠:“宸王殿下,你当真哪里都尝试过了吗?”
“宫里的丫鬟都试过了,我有什么办法……”
众官员再次惊掉了下巴,原来宸王也是个玩的开的。
“您也许没试过一个地方。”他上前,向楚云昭走来。
正值深夜,自己也想玩了。何况趁机拉拢宸王,何乐而不为呢?
吏部尚书迟疑了一瞬,拦住了他,摇了摇头。
可那人也有几分醉意,直接越过了他,凑到宸王耳边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