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的事情倒是很好解决。
闻纵拜托了荣容帮忙。
正巧荣容最近也没有带新兵, 正在军部处理事情,再三问了闻纵的意愿之后,荣容在当天下午就把申请给要下来了。
闻纵被这效率惊呆了, 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包:“无以为报,只能给一个爱的抱抱了!”
荣容说道:“改天来军部一趟吧,正好有东西要给你。”
闻纵欣然答应, 并问道:“我可以拿着这份申请去一院请假吗?”
当然是不可以, 为了请假这回事, 荣容又以荆棘蔷薇的名义开了一张假条。
第二天, 闻纵去一院办手续。
先销假再请假,虽说闻纵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帝国了, 但是系统里还没改,仍旧写着“牺牲”。
负责的老师年纪有些大,对闻纵死里逃生的经历很是感兴趣, 闻纵挑着能说的简单说了一下, 激动得老师一边拍桌子一边感叹:“好, 真好, 像我们一院出来的兵!”
手续办好, 闻纵又递了一张假条,笑得像个乖宝宝:“麻烦老师了,我再请两天假。”
老师十分好说话,接过假条:“你确实应该多休息两天, 咱们还是很人性化的……等等, 两个月?”
闻纵:“顺利的话应该一个月就够了。”
负责老师看着文件上代表着荆棘蔷薇的那个标志性红戳, 悄悄问道:“是新任务吗, 你被荆棘蔷薇定下了?”
闻纵纠结了一小下,觉得自己也不算撒谎:“大概, 算吧。”
新任务现在只有一个影子,不过被现任荆棘蔷薇的队长邀请也算是提前预定吧?
负责老师噼里啪啦就把请假的手续办好了,握着闻纵的手语重心长:“好,真好,帝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闻纵敬礼:“多谢老师,为人民服务!”
下楼的时候,闻纵看到许多学生风风火火往各个方向赶,她来的比较早,看时间应该是早上的第一节 课要开始了。
一个多月前,她也是急急忙忙到训练室集合的军校生中的一员,现在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正怀念青春呢,突然,一个人从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闻纵下意识扣住来者的手腕,顺势一扭,只听见一声熟悉而又夸张的惨叫响彻耳边:“哎哟,疼疼疼疼疼!”
闻纵沉默一瞬,松开了手:“宋陶小同志,这是什么别出心裁的打招呼方式吗?”
正是宋陶。
宋陶当然也是这赶时间大军中的一员,刚从食堂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块饼,他远远就看见前面有个熟悉的人影,再上前仔细一看,这不是闻纵吗,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把她给等来了。宋陶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也没多想就从背后拍了下肩膀。
他忘了,军校生最忌从身后突袭啊!
轻者破皮,重者骨折。
宋陶咽下最后一口饼,揉着自己已经泛红的手腕:“你怎么没穿校服?”
闻纵穿的是运动服,校服在宿舍放着,家里的那一套被闻教授埋在烈士陵园了。
“我是来……”
宋陶截了话头,说道:“你是来销假的吧,正好今天实战课,你再不来我们机甲系的脸都要没了!”
闻纵试图打断他:“我不是来销假的……”
宋陶恍若未闻,随手拉住闻纵的袖子就往前跑:“快走快走,再晚就要迟到了,你是不知道那教官的凶残劲,迟到要扒了衣服只剩裤子绕学校跑三圈,太丢人。”
闻纵无奈跟着一起跑,想解释两句,结果一张嘴就是一口风灌进来,多灌两口就该岔气了。
到达训练室的时候教官还没有来,宋陶仗着身高优势把闻纵往身后一藏,对着机甲系的同学们喊道:“你们猜我看到了谁?”
机甲系的同学们开着玩笑:“不会是教官请假不来了吧?”
“那敢情好,躲过一劫啊!”
同学们的猜想越来越偏,宋陶脑门上似有黑线划过:“你们觉得教官请假不会提前通知吗?”
季秋叹了口气:“那你还能碰见谁啊?”
陆奕鸣眼睛尖,准确捕捉到宋陶身后的一片白色运动服,语气肯定:“是闻纵!”
嚯!
还没等机甲系的同学们惊讶,宋陶往旁边撤了一步,双手做了个撒花手势:“回答正确,奖励一个独苗苗!”
闻纵眨了眨眼,像只招财猫似的挥了挥手,打了招呼:“嗨——”
训练室安静两秒。
季秋碰了碰旁边的同学:“掐我一下,我怀疑这是幻觉。”
旁边的同学跟梦游似的拧了季秋一把。
季秋捂着胳膊:“卧槽,疼。”
疼就说明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下一秒,训练室中爆发出剧烈的欢呼,蹦蹦跳跳三步两步把闻纵围了起来。
“雾草,我看到了谁!”
“是真的,独苗苗你真的吓死我们了!”
“独苗苗你总算回来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闻纵被同学们团团围住,顺口回答:“还算不错,一个挑翻你们十个没问题。”
“那可真是太好了!”
闻纵:“……”
等等,我是不是不该说刚才那句话。
“挑翻我们哪用得着你出手,请你不要大意地挑翻教官好不好!”
“对!!挑翻教官!干他丫的!”
闻纵想要解释:“我没有,我不是……”
宋陶摇着头:“这么多天不见,你竟然学会谦虚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对吧。”
旁边一脸正气的陆奕鸣重重点头:“对!”
闻纵:“……”
陆奕鸣你学坏了!
同学们回忆往事:“想当年,独苗苗你可是连军训教官都怼,集训刚回来的时候还按趴下一个教官,岁月催人老啊!”
闻纵:“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季秋代表机甲系同学为闻纵加油:“上吧,独苗苗,挑翻那个教官,为我们报仇雪恨!”
“咳咳。”
陌生的声音从出口那边传来,机甲系的同学们身体一僵。
闻纵视线被挡了个正着,跟宋陶对了个眼神:教官?
宋陶眨眼:没错。
教官一步一步走来,鞋子在地上发出独特的声响,说话声音听起来还有点温柔:“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列队。”
闻纵只感觉一阵风吹过,再抬眼,机甲系的同学们已经列好队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穿着相当显眼的白色运动装站在原地,直面教官。
教官是个看起来有点年轻的男人,穿着黑色的作训服,只是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好像是曾经有人用锋利的刀刃置他于死地。
看起来确实给人不少压迫感。
闻纵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脸严肃的同学们,腹诽一句这些没良心的,默默立正敬礼:“教官好!”
教官点了点头,回了一礼,转头看向他的学生们:“听说有人要挑翻我?”
机甲系的同学们齐刷刷看向闻纵,异口同声:“报告教官,是闻纵想要挑战您!”
闻纵:“???”
闻纵:“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你们要点脸!”
事实证明在机甲系里待着的没有一个要脸的。
教官看着她,说道:“正好,既然归队了我就来说明一下,你们原来的实战教官临时有事,我过来代两个月课,老规矩,赢了我这学期实战课满分过。”
闻纵最后挣扎了一下:“教官我今天是来请假的不是销假的,您看我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呢!”
教官哼了一声:“刚才是谁说一个能挑翻他们十个的?”
闻纵:“……”
她可算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教官根本不听解释:“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进了训练室就是我的学生,不能坏了规则。我知道你上学期三招按趴下了教官,不用这么谦虚,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得,什么话都被教官说了。
闻纵原地活动了下身体的关节,问道:“教官会让我三招吗?”
教官一记铁拳直击闻纵面门:“想都别想!”
说完,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迅速碰撞在一起,招式连番变换,几乎拳拳到肉。
听着骨头与骨头的撞击声,宋陶“嘶”了一下:“教官是真的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身边的陆奕鸣小声回答:“机甲战斗,没有性别。”
大概是躺了那么多天没进行系统性训练的原因,闻纵被教官大手一抓,整个人被摔到了地上。
“砰!”
金属与后背撞击到一起,发出一声闷响,闻纵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教官没有掉以轻心,下一刻,铁拳又至。
闻纵翻身躲过,一记扫堂腿攻击教官下盘,教官避也不避,任凭闻纵这一脚踢了个准。
“砰!”
教官的脚纹丝不动,闻纵感受着脚腕传来的触感和疼痛,心脏狠狠一跳。
不对!
闻纵就地一滚,与教官拉开了距离。
教官当然不会放弃获胜的机会,抬腿踢了过去。
闻纵双手交叉,硬生生接下了这一脚,巨大的力道令她后退到墙壁。
“哐!”
闻纵靠着墙壁咳嗽了两下,自然下垂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连握拳都握不上。
教官收回腿,问道:“认输吗?”
闻纵看着他,轻笑一声:“教官作弊还理直气壮啊。”
教官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作弊了?”
闻纵抬了抬头:“教官的左腿是机械义肢吧,我们再怎么能耐也比不上金属啊。”
正在为自家独苗苗担心的同学们顿时变了脸,引起一阵喧哗。
“卧槽——”
“堂堂教官竟然公开作弊,人心不古!”
教官没有否认,反问道:“这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难不成你到了战场上也会跟敌人说‘你作弊’这句话吗?”
闻纵甩了甩手,说道:“当然不会,不过教官你要小心了!”
话音刚落,闻纵如同一道闪电,来到了教官身后。
好快的速度!
教官感叹一声。
闻纵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每一次出击都落在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动作之间的衔接没有一点停顿,更没有丝毫赘余,这一套招式连击下,甚至连教官的机械义肢都有了诡异停滞。
要知道,机械义肢不同于人体骨骼,不受人体限制,从坚硬度到灵活度能甩开人体一大截。
而现在,竟然有了停滞!
围观的同学们目瞪口呆。
正在对招的教官内心惊叹。
最后一招锁喉,闻纵单膝跪地,虎口掐着教官的脖子就往地上撞,在撞到金属地面的最后一刻,闻纵伸出另外一只手垫了一下。
万一把教官撞傻了就不好了。
这一场对战耗掉了闻纵所有的力气:“教官,满分还能给吗?”
教官翻身站了起来,脸上好几块青紫,右手手腕脱臼,左臂肩膀脱臼,太阳穴被打了一拳,脑袋还在嗡嗡作响,说道:“过过过过。”
闻纵:“谢谢教官!”
教官:“……过来给我把肩膀的骨头正好!”
闻纵手脚麻利地把教官的肩膀正了过来,教官活动了两下,面无表情地把手腕恢复正常,一巴掌拍在了闻纵肩上,那力道直把闻纵拍地差点趴下。
教官语气非常赞赏:“很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闻纵咬牙回了一句:“教官客气,您先别忙着死,前面还有这么多后浪呢。”
教官看着仍旧在列队的机甲系同学们。
同学们:“……”
独苗苗你是在报复我们丢下了你吗?!
闻老师当然不能承认,她腰背挺得笔直,要不是白色运动服上沾染了些灰尘和脚印,完全看不出来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对战,她义正言辞:“身为一个合格的军校生,我们要时刻保持危机意识,不能松懈,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弱就对你手下留情!”
“教官你说对吗?”
教官双手插兜:“闻纵同学的觉悟非常高。公平些,不能只让闻纵一个人打,我叫学号,一个一个来。”
机甲系的同学们:“……”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
实战课过后,机甲系的同学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躺在了地上。
闻纵蹲下身,总算解释了自己是过来请假的,大概两个月之后回来。
对此,机甲系的同学们给了她深深的祝福。
陆奕鸣努力坐起来:“注意安全。”
宋陶有气无力:“再见,回来的时候请务必提前告诉我。”然后我再也不会随便把你拎过来了。
季秋犹如当场狗带:“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活着。”然后我再也不会瞎起哄了。
闻纵满意离开。
出门的时候,教官倚在训练室的墙壁上,歪头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做到能让机械义肢停滞一瞬的?”
闻老师愉快回答:“直觉。”
实际上闻老师在想,谁(曾经)还没有个机械义肢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