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样的事, 李蓁蓁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下去了, 她声音闷闷地说:“周然, 我想回去了。”
周然心里的恼怒更甚, 他冷冷地瞥了瞥站在旁边的查理, 当他看清楚查理青白交加的脸色时, 顿时明白了自己是在迁怒。
他深吸一口气, 把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这才冲着查理挥了挥手,有些冷淡地说:“这并不关你的事, 查理,你先走吧。”
查理简直如蒙大赦,他充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很快就往后面退去, 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周然回过头来,又换了一副笑脸, 温柔地低声说:“蓁蓁, 你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我们过几天直接参加拍卖会, 也是一样的。”
“嗯, 你说得对,那我们快走吧。”李蓁蓁说完了这句话,就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面, 周然连忙朝保镖们使了一个眼色, 赶紧快步地跟上去,一路上都在护着她,不让旁边的人触碰到她。
他们走出了大门口,对面的马路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嚣,有很多路人站在那里围观,外围还有一些狗仔队正在探头探脑。
透过人群间的缝隙,李蓁蓁可以清楚地看到,最里面放着一台巨大的滑动摄影机,一个眼熟的女演员,正站在这个摄影机的前面表演。
这个女演员,正是前一阵子刚刚见过的王妮可。
此时她站在马路对面一栋恢弘的欧式建筑门口,搔首弄姿地摆着姿势,和另外一个男演员说着对白,嘴巴一张一合。
其他人显然也看到了,廖叔也不例外,他定睛一看,忽然吃惊地说:“咦?那个女明星长得有点像夫人?”
周然本来漠不关心,听到这句话,他立刻朝对面看过去,视线的焦点很快对准了王妮可,他仔细端详起来,然后撇了撇嘴说:“哪里像了?廖叔,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廖叔的身子僵了僵,他刚才一时嘴快,此时已经后悔了,讪讪地说:“嘿嘿……少爷,确实是我眼花了,其实一点都不像!哼,一个戏子,怎么能和夫人相比?”
他轻轻地扇了扇自己的嘴角,很不好意思地说:“你瞧我这张破嘴。”
“好了,”周然无奈地皱起眉头,轻声说:“廖叔。”
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廖叔一下子停止了动作,默默地退到队伍中去。
此时此刻,被人群包围的王妮可,似乎感觉到有一道探究的目光正在看她。这道目光很有存在感,以至于王妮可有些心神不宁。
她顾虑到前面的镜头,并不敢左右张望,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扫来扫去,终于辨清了目光的来源。
王妮可嘴里熟练地说着台词,状似不经意地往旁边让开了一步,趁着这个错位的机会,她快速地往对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心里陡然一跳!
发现周然还在盯着她看,王妮可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赶紧收敛住心神,继续念出台词。
其实,王妮可想多了,周然根本没有在意她,他只是在等车的间隙中多看了几眼,车子一来,他和李蓁蓁就钻了进去。
至于王妮可什么的,根本没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痕迹。
但是王妮可根本不知道这些,晚上收工之后,她和其他演员正在卸妆,导演走过来招呼说:“大家辛苦了,今天晚上我们到庙街吃大排档,我请客,大家动作都快点,今晚啤酒管够!”
“哇哦!太好了,谢谢导演。”演员们看到一向吝啬的导演居然请客,纷纷鼓噪起来,一个个都高兴莫名,仿佛待会不是去吃大排档,而是去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王妮可这一天都心神不宁,还ng了很多次,好不容易熬到收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胸口处似乎还隐隐作痛,她摇了摇头,有点虚弱地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导演冷漠地撇了撇她,嘴巴张开又闭上,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客套地说:“那你回去早点休息吧,争取明天状态好点。”
王妮可不是没有听出来导演的不满,但她早已不是娱乐圈的菜鸟了,因此隐忍地点头说:“嗯,我会的,谢谢导演。”
导演别看眼,不再看她,继续招呼着其他人。演员们赶紧加快了速度,陆陆续续地往外面走。
王妮可看着她身边忙来忙去的助理,温和地说:“小美,你也跟着大家一起去聚餐吧。”
小美虽然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她看了看王妮可的脸色,担忧地说:“妮可姐,你没事吧?”
小美的年纪其实比王妮可还要大几岁,但是叫起姐姐来,却半点不含糊,王妮可也泰然自若地受了,她微笑着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你跟他们去吧,我先回去休息。”
小美立刻雀跃地说:“那我去了,妮可姐好好休息。”
王妮可挥了挥手,头也没回,等大家都走了,她的脸色一瞬间阴云密布。
她死命地掐住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拿起身边的小包,慢吞吞地走出了片场。
在外面,已经有一辆保姆车静静地等在了那里。
王妮可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坐上了车子,低声说:“回大宅。”
司机一声不吭,就把车子开出去。
车子缓缓出了市区,驶向九龙,到了加多利山,又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忽然拐进一条岔路。
这条岔路的两旁,种满了带刺的树篱,它们被打理得很好,忠实地守卫着这条岔路,挡住了外界窥视的目光。
在它的尽头,一栋米白色的英式别墅,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车子在大门口停了下来,王妮可望着这栋别墅,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恐惧,突然有点不想下去。
但是,那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司机,早已站在车门的外面,恭敬而强硬地说:“小姐,到了。”
王妮可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她勉强地笑了一下,很快钻出车子,消失在了别墅的门口。
在外人看不见的大门里面,几个全副武装的保镖看见她,只是象征性地瞟了她一眼,就拿起对讲机通报了几句,别墅的大门很快应声而开。
一个肤色黝黑的菲佣,站在玄关处,弯腰行了一礼,恭敬地说:“妮可小姐。”
王妮可微微点头,随口询问说:“蔺爷在吗?”
“我在这里。”
蔺山走出小客厅,他今年43岁,虽然人到中年,但身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走样。他的长相还算俊朗,不过一双眼睛却始终冰冷,只在转动间才显出一丝丝人气。
他的衬衫外面,罩着一件银灰色的西装马甲,显得体格很强壮。此时他朝王妮可走过来,更具有压迫感。
蔺山走得很快,他在王妮可面前站定了,自上而下地打量她,然后含笑说:“妮可,找我有什么事吗?”
尽管蔺山笑吟吟地,但是王妮可却不敢怠慢,她不敢去看蔺山的眼,迅速扯出一抹笑,敬畏地说:“蔺爷。”
蔺山不笑了,他突然威严地说:“不想笑就别笑,妮可,这一套还是我教会你的,你以为我看不出?”
王妮可顿时着急了,她张嘴就要为自己辩解,但是她很快就说不出话来。因为蔺山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下唇,然后动作极慢地把玩着。
王妮可心跳如鼓,她一动也不敢动。
蔺山的目光游移不定,仿佛是在看她,又好像不是在看她。更准确地说,是透过她的脸,仿佛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阿梦……”蔺山温柔地叫了一声,眼神痴痴。
他的手指缓缓滑动,渐渐地移到了她的锁骨处,似乎很享受上面的触感,就要继续往下。
王妮可闭上眼睛,动情地说:“蔺爷,要了我吧。”
这一声,立刻把蔺山从美梦中惊醒,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紧紧地咬住下颌骨,阴狠地呵斥说:“贱人!”
“啪!”蔺山猛地甩了王妮可一个巴掌,把她的半边脸打得红肿,捏住她的脖子凶恶地说:“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你这个贱货!”
王妮可吓坏了,她的双手四处乱抓,从喉咙深处嘶声呐喊:“我……不……是……阿梦,求……”
她情急之下显然忘记了,那个人是一个禁忌,一个蔺山绝对不许别人提起的禁忌。
施加在她脖子上的力度更狠了,王妮可呼吸不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
但就在这时,蔺山突然松开了手,任由王妮可缓缓地滑落到地上,像看垃圾一样地看着她,声音轻柔地说:“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咳咳咳咳……咳咳!”王妮可死里逃生,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立刻就感到喉咙和肺部传来一阵锥心的痛,她恐惧地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嗯?”蔺山往旁边挪了一步,似乎在担心沾染到她身上的脏东西,话音中带着威压。
王妮可又咳嗽了好几下,心里的恐惧让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声音嘶哑地说:“我今天……遇到……周然,就在……半岛酒……店……门……门口。”
蔺山的表情微微一动,眼里一瞬间布满了寒冰,刺痛王妮可的眼。
她低下头,谦卑地说:“他和……李……蓁……蓁一起,我……我怕……”
“哼!”蔺山的脸色冷了下来,整个人显得阴沉沉地,眯着眼睛说:“你现在知道怕了?哈,废物!”
他蹲下来,好整以暇地盯着王妮可,斜挑着嘴角,用极慢的语速说:“当初炸-弹给你准备好了,人手我也给你了,你这个废物,连人家一根寒毛都没有伤到,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怕?”
“蔺,蔺爷,我……”王妮可脸上的恐惧更深了,她捂住自己的脖子,就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蔺山接下来的脸色,却让她硬生生地不敢动。
她脑筋急转,咬了咬牙说:“蔺……爷,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周……周然?”
蔺山的脸上乌云密布,从眼睛深处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让那个孽种,也尝一尝我当年的滋味!”
王妮可脸色惨白,嘶声说:“蔺……蔺爷,需……需要……我……怎么做?”
蔺山冷冷一笑,他缓缓地站起身,抬脚在她身上擦了擦皮鞋,轻柔地说:“需要你做什么,我不是早就教过你了吗?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
“不,不,不……”王妮可不知道忽然想起什么,满脸哀求。
蔺山的脸色变了变,恶狠狠地说:“要不是你这张脸……”
“蔺爷……”王妮可大惊失色。
蔺山的眼神就像冰锥一样,忽然冷冷地别看眼,断然说:“滚!”
王妮可狼狈地离开了这栋豪宅,她仓皇逃回家中,终于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这
这样想着,她的胸口处越来越不舒服,她怀疑是自己的病又犯了,赶紧翻箱倒柜地找出药,也没喝水,硬生生地干咽下去。
她快速地吃完了药,又顺了顺自己的胸口,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她走进浴室里,准备洗澡。当她把衣服脱下来时,不经意间瞥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王妮可缓缓地向镜子靠近,在她的左胸处,赫然有一个丑陋的伤疤。
这个伤疤呈现出圆形放射状,即便现在已经痊愈了,但是疤痕表面的皮肉,还是狠狠地向外翻出,就好像活生生地把她的左胸剜去一块!
王可妮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这块伤疤,这里即使做了很多次植皮手术,还是那么丑陋。
她猛地抖了一下,想起来那些恐怖的往事。
实际上,她打心眼里感激蔺山,要不是他,她早就已经死了。
对于周然,王妮可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怕。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她,现在的她,对周然再也没有半分爱慕之心。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远走高飞,远远地避开周然和李蓁蓁,一辈子不要见面才好。
但是她身不由己,她的命是蔺山给的。想起蔺山的吩咐,王妮可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坚毅的神色。
李蓁蓁从半岛酒店急匆匆地离开,回过头来,就找到了卫良。
她思来想去,在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卫良能够帮她。
既然有求人之心,当然就要摆出求人的态度。李蓁蓁热情地把卫良迎进了办公室,笑眯眯地说:“卫总,近来可好?”
卫良心里有些发毛,他可没有忘记,这个李蓁蓁是一只小狐狸。
他定定地看着李蓁蓁,状似开玩笑地说:“李总监,你突然这么关心我,我有点怕。”
李蓁蓁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晒然一笑,一本正经地说:“卫总,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没有好的时候?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要生气了。”
“哈哈哈哈……”卫良豪爽地笑出声,终于恢复了他的本色,狡猾地说:“李总监,我们有事说事,你不必这么客气。”
李蓁蓁沉吟片刻,直截了当地说:“卫总,你是洪门的人,我想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
卫良挑了挑眉毛,没有立刻大包大揽,反而很谨慎地说:“你说说,是什么事?”
李蓁蓁也不客套,她娓娓道来:“我想让你帮我解决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麦克哈彻……”
卫良差点跳起来,他虽然见惯了打打杀杀,但他想不到李蓁蓁竟然如此彪悍,开口就要解决一个人。
他很显然是误会了,惊疑不定地说:“李总监,你想让我杀了他?”
“不不不!”李蓁蓁急忙摆了摆手,她仔细想了想,觉得她刚才说的话,确实存在歧义。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解释说:“卫总,我当然不是要杀人,更不会让你帮我杀人,事情是这样的……”
李蓁蓁言简意赅地把麦克哈彻介绍了一遍,这才说:“卫总,你有没有办法,让这个麦克哈彻的公司开不下去?”
卫良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他伸手摸了摸下巴,老神在在地说:“李总监,你刚才说……他的公司在澳大利亚?”
李蓁蓁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补充说:“他是一个英国人,现如今就待在香江,不知道卫总有没有办法帮忙?”
卫良垂下眼皮,摆出一副沉思的表情,就是不发一言。
李蓁蓁深知“要想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草”的道理,因此不慌不忙地说:“卫总要是肯帮忙,那么等这件事情成了,算我李蓁蓁欠你一个人情。”
她相信,她的人情还是很值钱的。
果然,她的话一说出口,卫良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嘿嘿……”他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打趣说:“李总监,想要让你欠下人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哈哈哈哈……”
卫良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她,突然很感兴趣地说:“真没想到,你现在为了一个鬼佬,竟然这么大方!我都忍不住要好奇了,这个鬼佬到底有什么能耐。”
李蓁蓁翻了一个白眼,认认真真地说:“卫总,你就别瞎猜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那个麦克哈彻,不过就是一个海盗罢了。只不过我不想让他继续盗采南海的沉船,所以才……”
“嗯……”卫良马上反应过来,他的脸上有些为难,迟疑地说:“这个嘛……这个倒是有些难办。”
他自言自语地分析说:“南海的范围那么大,又跟菲律宾猴子靠得很近。那帮菲律宾猴子,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李蓁蓁一头雾水,疑惑地说:“卫总,这跟菲律宾人有什么关系?”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卫良一拍大腿,解释说:“那帮菲律宾猴子,他们仗着地利,一个个都精得跟什么似的,典型的要钱不要命!很多深海作业或者打捞沉船的工作,只要给他们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他看向李蓁蓁,诚恳地说:“李总监,据我估计,你要想彻底禁止南海打捞,恐怕行不通。”
李蓁蓁叹了一口气,她彻底明白过来,心中充满了无奈。弱国无外交,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她沮丧极了,闷闷地说:“卫总,要是太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吧。”
“诶诶,李总监你这话说的,这不是瞧不起我卫良嘛?”卫良一瞪眼睛,拍着胸口说:“你放心,虽然有少许难办,不过遇到了我,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真的?”李蓁蓁眼神大亮,瞬间笑颜如花,很是豪气地抱拳说:“那我就先谢过卫总了!我答应你,事成之后,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顿了顿,又补充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事,你尽管来找我。”
卫良心里暗骂一句“小狐狸”,脸上却不显,反而哈哈大笑说:“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站起来告辞说:“李总监,你等我的好消息。”
对于这件事情,卫良还是比较用心的。他回去之后就开始张罗,打算好好整治一下麦克哈彻。
但是他手下的人,却很快就跑回来告诉他,有人比他们更早出手,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是谁?”卫良眯了眯眼睛,有些危险地说。
站在他面前的属下,立刻满脸尴尬,他怎么就忘了把最重要的信息说出来呢?真是该死!
这个属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赶紧凑上去说了一大通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解释得一清二楚。
卫良听着听着,心里渐渐有了不妙的预感,到了最后,他猛地明白过来,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李蓁蓁,竟然是……
卫良不由得回忆起,他以前是怎么威胁李蓁蓁的,忍不住冷汗直流,开始在心里埋怨起了廖九底。
他挥手让属下走开,然后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这个九底,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跟他说!真是过分!
卫良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在不经意间,可能已经得罪了李蓁蓁。这可不行,必须要想办法好好地补救补救。
结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早,卫良主动跑上门来,巴巴地跟李蓁蓁通报了情况。
卫良笑容满面,热络又不失亲和地说:“李总监,你昨天交代我的事,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真的?”李蓁蓁非常惊喜,竖起大拇指说:“卫总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不是我,”卫良猛然摇头否定,快速地解释说:“李总监,你说的那个麦克哈彻,以后都不可能出海了。哦还有,他委托给大维德拍卖行的货物,现在也被撤销了拍卖资格。”
“什么?”李蓁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怔怔地说:“这……我本来还打算买下那批瓷器。”
实际上,李蓁蓁十分不愿意让麦克哈彻赚到钱。但是除了参加拍卖会,她暂时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
她知道如果通过卫良,也许她可以付出很少的代价,就能得到那批德化白瓷。
不过,李蓁蓁不愿意为了区区这点小钱,就轻易地破坏自己的规矩。
在她看来,收拾麦克哈彻这个人,和她去购买瓷器,这两件事情从本质上还是不同的,不能混为一谈。
但是现在卫良却告诉她,那批瓷器已经被撤销购买资格了。
她马上询问说:“卫总,那你知道麦克哈彻现在在哪里吗?”
卫良眨了眨眼睛,不是很理解地说:“你找他干什么?他现在应该在医院。”
“呃……你们把他弄进医院里了?”李蓁蓁面色凝重,不是说好不杀人的嘛,那现在是怎样?她看向卫良的眼神,顿时变了。
“不是我们干的!”卫良坚决否认,他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缓缓地说:“李总监,你误会了。那个麦克哈彻是自己倒霉,他喝醉了酒,走在大马路上被车子给撞了,没死算他命大。”
说到这里,他直直地看向李蓁蓁,追问说:“李总监,你找他干什么?”
看来真是一场意外,李蓁蓁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自然而然地说:“你不是说他已经被取消资格了吗?但我还是想买下他手里的货。”
卫良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表情松快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怪我刚才没说清楚。李总监,那批货已经被别人吃下来了,我听说是一个叫做周什么的,总之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蓁蓁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说:“不会是叫周然吧?”
卫良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心想果然被我猜中了。
他摸着脑门,装模作样地说:“让我想想啊,哎呀,你瞧我这脑子,我记不太清了。”
“没关系。”李蓁蓁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在心里已经断定,这个人肯定就是周然。
她现在仔细想想也是,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那些德化白瓷,十有□□就是周然买下来的。
她觉得有些庆幸,这么珍贵的古董,没有流传出去就好,在谁的手里倒没有关系。
李蓁蓁早已过了喜欢就要占有的年龄,世界上的宝物那么多,她不可能每一件都得到。
看她还在想着心事,卫良识趣地站起来说:“李总监,你这里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李蓁蓁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来说:“卫总,我刚才还没来得及感谢你,这件事情真是麻烦你了,我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
直到此时,卫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蓁蓁年纪轻轻,就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场面。因为她的为人处事,真是既敞亮又大气。
卫良忍不住发散思维,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之前龙头说过的话。这个李蓁蓁,说不定就是龙头亲自挑选的孙媳妇!
这
卫良眼神大亮,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以后不就是……
他越想越激动,连忙拱手推辞说:“李总监,你太客气了。我根本没有帮上忙,怎么好意思讨要你的人情?哈哈哈哈……我之前的话其实是开玩笑的,你都忘了吧。”
李蓁蓁却不认同,她很认真地说:“卫总,我虽然是女人,但是我也知道要说话算话,你不用这么客气。”
“哈哈哈哈……”卫良豪爽地笑起来,摆了摆手说:“没事的,李总监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他满脸笑意,诚恳地说:“李总监,你不要再说这些人情不人情的话了,真是羞煞我卫某人。”
李蓁蓁不明所以,只当他是在说客套话,她不敢当真,还是抱拳说:“卫总的心意我记在心里,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哈哈,好说,好说,”卫良摆了摆手,假意答应下来,满脸欣赏地夸赞道:“李总监真是一个爽快的人。那你忙,我就先告辞了。”
李蓁蓁很客气地送走了卫良,然后坐在老板椅上想了一会儿,就拨通了内线电话,叫来了杨帆。
她开门见山地说:“杨经理,请坐吧,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杨帆没有坐下来,他站得笔直,恭恭敬敬地说:“李总监,上次你交代我,让我加快筹备远东交易会,现在应该算是不辱使命。”
“哦?那你说说吧。”李蓁蓁轻松惬意地倚靠着老板椅。
杨帆停了一瞬,仔细斟酌过后才说:“李总监,现在远东证券交易会的所有手续,已经注册完毕。相关的法律文件,也通过周祁峰的律师楼公证过,这些都没有问题。”
他伸出双手,掰着一个一个手指说:“现在上市委员会也已经成立了,李总监是主席,底下有我、大卫经理、徐天娇经理、周祁峰律师,还有费彼得作为汇丰银行的代表,也加入进来了。”
李蓁蓁淡笑一声,提醒说:“杨经理,还有一个人你忘记了,就是刚刚离开的卫总。”
“哦对,还有卫总,”杨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老老实实地说:“李总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总觉得卫良经理不是我们远东交易会的人,刚才差点忘记了。”
李蓁蓁摆正脸色,认真地说:“杨经理,你的想法必须尽快改正,卫总拥有我们远东交易所三成的股份,可不是说着玩的。”
她现在已经对卫良有了一些改观,更何况涉及到股权,这种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免得让员工留下固有的印象,到时候就不好扭转了。
杨帆心中一凛,马上致歉说:“李总监,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这么想了。”
“嗯,你知道就好,”李蓁蓁看了看他,温和地说:“那你继续说吧,有多少企业向我们提出申请?”
提起这个,杨帆立刻笑容满面,有些得意地说:“李总监,自从我们放出风声,那些知道消息的华人企业,不知道有多开心。截至今天早上,已经有375家企业向我们提出了上市的请求。”
李蓁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敏感地询问说:“怎么会有这么多?都是些什么企业?”
杨帆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他兴奋地说:“李总监,这些企业经营什么的都有,他们都是华人开的企业,听说我们专门开了一个证券交易所,为他们谋求利益,他们当然开心,迫不及待地都来了。”
他忍不住畅想起来,喜滋滋地说:“哎呀,等我们自己的证券交易大厅建好之后,肯定可以迎来一个上市的盛况,到时候……嘿嘿嘿嘿……李总监,你说我们要不要举办一个同时上市的活动?正好可以热一热场子!”
李蓁蓁的眉头皱了起来,驳斥说:“胡闹!”
杨帆猛然一顿,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里,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李总监……”
李蓁蓁站起身来,先是走过去把大门关好,然后才重新坐下。
接下来她说出了一番话,再次让杨帆大开眼界,把他惊得眼睛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