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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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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第二颗纽扣》并不是一首糟糕的歌。

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听。

和数年前,使得某个红极一时的偶像团体爆红,且直接国民度飙升的某首歌非常类似,是那种足够朗朗上口,歌词有记忆性的好听。

即使在前一世,这首歌的七名演唱者一个都没能出道,但它依旧在毕业季,被无数电视台作为学生毕业主题的背景乐,许多学校还在毕业晚会上组织了合唱团集体演唱,堪称《星光熠熠》2的小神曲。

顾夜宁盘腿坐在人群最后,盯着面前伫立在他们面前的大屏幕,里边正在播放《第二颗纽扣》的编舞。

说实话,这首歌真的很好听,并且舞蹈并不简单,其中也有例如拉扯领带耍酷的killing part,并且虽然编舞老师把这首歌跳得活泼可爱,但它并不是简单的,“卖萌”装可爱的曲风。

——虽然这么说有些严苛,但前世他印象里,这首歌的舞台最大的问题,是那时这一组的七名练习生演绎得不行。

而顾夜宁本人并不想被选到这首歌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有二:

第一,歌曲虽然好听,但对练习生的人气加成并不大。

众所周知,性感歌曲才是线下吸粉利器,不少选秀节目的不少练习生,都是靠类似风格“飞升”,而好听的歌曲,“歌红人不红”时有发生。

第二,也是最大的原因是,他实在不擅长笑。

他可以冷酷、痛苦、耍狠、耍帅,但不会对着镜头露出灿烂且有感染性的笑。虽然许多人夸奖过顾夜宁很适合笑,笑起来灿然生花,但那大部分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对着镜头刻意微笑。

他也试过对着镜子咧嘴露出笑容,却发现自己嘴角僵硬,面部肌肉抽搐,眼里毫无笑意。

这一组的练习生,大部分处于中位圈。

还有一名因为运动会获得了第一名,名次在后三十名内,可以自行选组的练习生,是嘉合传媒的李安平。

李安平是“桐家军”的成员,但因为史桐的“倒台”,偃旗息鼓,不敢造次,在对着每首歌曲的练习生名单犹豫再三之后,他才选择了目前所在的小组。

因此在十四人中,顾夜宁和陈思燃,当仁不让地分别成为了两个七人小组的暂定C位,各自带着一组开始进行练习。

此时的网络上,已经吵翻了天。

这次的选曲失误,还真不是节目组的锅,或者说,节目组在其中只是起了一个小小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顾夜宁的粉丝自己,出了点篓子。

事情的起因,顾夜宁的某个大粉,在投票开始之前,发布了这样一条消息:

“@夜宁颗粒疗效好 V:

姐妹们,听我给你们细细分析一下,为什么这次我们选择《第二颗纽扣》更好:

在一公和导师合作舞台,夜宁选择的都是慵懒、怀旧的曲风,加上我们先前吃的瓜,二公夜宁在《七宗罪》组,大家都知道这首歌是相当强烈并且性感的类型!

因此,我觉得夜宁在三公的舞台,应该换一种风格!!!

《第二颗纽扣》是青春洋溢的歌曲。从歌词不难看出,它表达了在毕业当天,男孩想要对心爱的女孩送出自己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以表白自己含蓄而热烈的感情!

大家看这张图:是相关的几个营销号,在节目组放出歌曲试听之后,面向微博和论坛的歌曲取向投票,我们可以看出,这首歌在每个论坛都是观众投票的第一名!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首歌朗朗上口,大部分人听一遍,哪怕再音乐白痴,也能跟着哼出一小部分,还有比歌曲的“传唱度”更重要的事吗!

我们再看这些年爆红的电影和电视剧,还有歌曲,你们还没看出共性吗!现在经济下行,大众过得太苦,因此偏爱一些纯爱系和对未来怀有期待的艺术作品!而学生时代!永远是他们最怀念的时代!单纯!美好!

姐妹们!我们还在等什么呀!三公的曲目是原创的,因此这会是夜宁的第一首属于自己的歌!

我们一定要给他一首传唱度最高,路人最喜欢,未来还有可能和《黄铜唱片机》一样,国民度高,男女老少都听过的歌曲啊!!!”

满屏感叹号。

这个“大粉”在未来被扒出,皮下是个高三的学生,此处略过不提。

“@夜宁的小粉丝:

疗效姐说的好像也对。我看了一下各个平台关于最喜欢哪首歌的投票,的确《第二颗纽扣》普遍都是投票的第一名,大家很喜欢这首歌呢。”

“@京皇三少: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首歌有点像前些年的那个,让现在各自单飞的“LemonTea组合”爆红的名曲吗?”

“@上帝啊我想嫁给夜宁:

但是我听人说,大部分公演现场,还是性感的曲风比较好,能吸引眼球……上一届三公,上位圈云集的某首小清新歌曲,差点被另外一首性感曲风给打败呢。”

“@你是我的神:

但是现在基本观众都有自己的pick了吧?现场票其实还是看哪个组的粉丝最多,我们最稳妥的难道不是把夜宁投到一个上位圈粉丝最多的小组去最好吗?”

“@理智点吧:

隔壁在对《Harder》和《修身大衣》,还有《Lucky Friday》这三首歌到底选哪一首进行激烈讨论,我的想法也是在这三首里挑。刚才去看了一圈,出道组甚至卡位圈也都奔着这三首去。”

“@夜宁开门啊我是你老婆:

感觉楼上说的那三首,夜宁已经在前三次舞台都表演过类似的了。完全是他的舒适区。”

《修身大衣》的歌曲平缓慵懒,听起来是和《爱盲》比较相似的类型。

《Lucky Friday》的试听部分则像是通了电,听一遍浑身被电得麻酥酥的,能够预想在舞台上炸裂的画风。

至于《Harder》,完全是性感风逃不掉,从歌词部分就能听出,稍微有些隐藏的“小黄歌”倾向。

“@明天就C位出道:

但是因为夜宁尝试过,就希望他换一种风格的这种想法,难道不像是很多练习生因为想展现更多的自己,所以放弃擅长的位置,选择不太擅长的位置吗?”

的确,铆足了劲想对观众展现自己不仅能跳还能唱,不仅能唱,还可以rap,此想法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行了听我的:

要不还是循规蹈矩吧。我们尽早在其他三首歌里做选择,保证夜宁的三公不出差错。”

“@喜欢你:

但是你们怎么不觉得夜宁会想要做新风格的舞台呢?男爱豆很容易因为风格类似而让人产生审美疲劳,不是应该给夜宁全新的机会去尝试吗?”

顾夜宁的粉圈太大,组成太杂,甚至与传统选秀明星有些出入,他不仅仅吸引到了秀粉。这是好事,但此时也是坏事。

对于《第二颗纽扣》怀有期待的那部分粉丝,大部分是年龄小或者初恋追星居多。他们很多甚至是第一次看选秀节目,搞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已经被大粉和评论区的讨论说服,决定投票给“好听且传唱度高,风格与之前不同能让人耳目一新”之类的说辞洗脑。

而另外一边的粉丝,则早已在好几首他们觉得都不错的歌曲中犯了难。

这也的确是《星光熠熠》三公的弊端之一。两百名练习生,就算淘汰到最后的七十名,也要对应十首歌,而非传统选秀鼻祖规则中的三十五人对应五首,因此备选项不止一两首。

“@顾夜宁全球粉丝后援会:

经过大家的激烈讨论,我们做出的最终选择,是投票给《Harder》这首歌曲,给夜宁一个新的,全方位展示性感的机会。”

评论区吵作一团。

“@杠精一号:

为什么会选《Harder》?这首歌的歌词很emmm吧?感觉性暗示的色彩都有了,节目有那么多未成年粉丝,《Lucky Friday》哪里不好?一听就很炸,现场肯定特别嗨,不会输给性感曲风。”

“@杠精二号:

为什么不选《Harder》?歌词已经很隐晦了好吧,如果不是看了有些老师的解读我压根没发现是那个意思。”

“@杠精三号:

《Lucky Friday》哪里好?听了一遍我感觉自己像皮卡丘,一碰就往外“滋滋”冒电。怎么看都是《修身大衣》最好吧?二公的《七宗罪》的确是激烈又性感的,观众repo也都是夸,但没看到真实舞台谁敢确定?当然是选夜宁最舒适区的《修身大衣》啊!”

“@杠精四号:

《修身大衣》难道不油腻吗?歌词奇奇怪怪的,把男人比作“修身大衣”……哦我懂了,它的确不像《Harder》一样歌词藏着性暗示,是怼到人脸上去的性骚扰咯。”

“@shioanp:

大家别吵了,真的别吵了,就听后援会的,大家不要分散票数导致夜宁最后一首歌都选不上啊!”

一语成谶。

虽然在最后关头官方后援会决定了唯一选曲,但架不住粉丝间因为选曲产生的矛盾,还有些人激烈指责后援会“夹带私货”。

上一届也有人气选手因为粉圈意见不统一,最后反而没选上上位圈选手青睐的几组,去到了中下位圈集中的组内。

至于在顾夜宁真的被选入了《第二颗纽扣》之后,粉圈再次掀起的血雨腥风,罄竹难书。

顾夜宁在思考。

陈思燃抱着膝盖靠着墙壁,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思考。

这样的画面,是前几个月所有人都难以相信,会在未来出现的,但现在随着“共患难”的氛围,它的的确确发生了。

“……思燃哥,我有个想法。”顾夜宁从长久的沉思里重回现实,扭头去看陈思燃,陈思燃应了一声。

“你觉得,这首歌曲的舞蹈和服化道部分,我们能够修改的最大的权限,能到哪里?”顾夜宁问。

陈思燃实事求是地说:“要看你想要修改到什么程度。”

顾夜宁说:“这首歌单听歌曲部分,其实不算是那种撒娇卖萌装可爱的类型,对吧?虽然青春洋溢,但是其中也的确有些……忧伤的部分在,对毕业,对离别,对即将和心爱的人告别的不舍。”

陈思燃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虽然绝望,但没有绝望到底的原因,觉得还能救一下的原因。

“虽然这首歌,一听是校园背景,又是表白的第二颗纽扣,所以大家第一反应都是像之前那几次舞台的校园歌曲一样,青春可爱的男学生风格,但我觉得歌曲有点模棱两可,我们就抓住其中的模棱两可。”

“这可是毕业曲啊。”

“毕业曲有很多种诠释的风格。”

陈思燃说:“比如说呢?”

“比如说,清凉性感,清新悲伤,甚至委屈愤怒。”顾夜宁举例。

《第二颗纽扣》中的主角,表白可是失败了的。

陈思燃说:“但是大众印象摆在这里,你看我们的队友,基本都是年纪比较小,长相比较清纯的,一看就是……”

涉世未深男大生。眼里都是清澈的愚蠢。

“思燃哥,没有人规定,怎样的长相就应该去表演怎样的舞台。”顾夜宁不赞同他的话。

“可塑性这个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陈思燃也不赞同顾夜宁的话。

顾夜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陈思燃是那种,他其实不太愿意碰到的队友类型,一方面,他想要在团队中作为“领袖”的欲望很强烈,并且不愿意接受更多的新观点。而另一方面……

对方神不思蜀。

显然,陈思燃虽然目前和顾夜宁站在同一战线,但必然心存未来能够因为第二轮淘汰,能够在票人环节被票出去,分配到其他组的想法。

不能既要又要。要不就任凭别人安排,等待离开的时机,要不就积极讨论,不要刚愎自用。

“身在曹营心在汉”自己做不到,既然给了他这样堪称“艰苦”的环境,努力克服才是硬道理。

果然,陈思燃还是想要说服顾夜宁,遵从节目组的安排。

“但从没出过这样的先例,我听说,上一届三公排名倒数的两个组,也曾经和节目组沟通过舞台服装问题,但没有得到解决。”陈思燃说。

他说的“听说”,必然是云上娱乐某些人脉得来的消息。

顾夜宁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你说的情况,是以往的三公选曲,上中位圈都集中聚集在两三首歌里,现在《第二颗纽扣》,有我们,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

他说的很现实,因为从目前的练习生排名来看,第二轮排名,可能有好几个练习生都会被淘汰,的确存在新人被补进来的情况。

陈思燃沉默了。

他不能否认。在选秀里,练习生的排名和背后撑腰的资本,就是筹码。

但另一方面,他实在不愿意承认顾夜宁的想法有可操作性,之前几次舞台他都作为领导者存在,不太能忍受比他更有主见的人出现。

当天晚上,被投票进《第二颗纽扣》的练习生陈展被节目组宣布退赛,和陈冰一样,他、史桐和孔岳三人离开得迅速且悄无声息。

顾夜宁在浴室里练习微笑,反复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再收敛笑容,咧嘴,收敛笑容,循环往复。

但笑容不像舞蹈,不是反复练习就能够熟练掌握动作,形成肌肉记忆的,他在自己的笑从僵硬逐渐变为尴尬之前,从浴室里出来,沮丧地捶了捶脑袋。

“这么大个学霸,小心把脑袋捶笨了。”一只手从身后探出来,拉下了顾夜宁的胳膊。

他回过头,看见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拉下他的手的是贺天心,正冲着他笑。

“啊,你来了。”他有气无力打了个招呼。

“他因为没被选进青睐的歌曲,已经郁闷很久了。”谢逅说。

他又在,熨烫衣服。

顾夜宁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在经过走廊的时候,顺手把谢逅架在鼻梁上,因此蒙上了一层细细白雾的眼睛取了下来。

谢逅被他吓了一跳,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他瞪了顾夜宁一眼,低下头继续手里动作。

贺天心搂着顾夜宁,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问:“那你的头发怎么办?要换个颜色吗?《第二颗纽扣》是校园曲吧?”

顾夜宁说:“如果确定是这一组不会变化,我会联系公司,把银发染回黑色。”

他的计划是三公发色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变换,留发到可以扎起的程度,这样无论是《Harder》、《修身大衣》还是《Lucky Friday》,都不影响计划中的发型,却没想到《第二颗纽扣》让这项计划中道崩殂。

他的心更痛了。

贺天心煞有介事地帮他捂着胸口:“没事,真不喜欢咱看看淘汰之后能不能被票出来换组。”

顾夜宁抬头瞥了一眼摄像机,确认它已经被衣服遮住了。

“我这个组……挺难的。”他说。

“你们组一群中位在淘汰边缘的练习生,保守估计最后是要接受新人进去,而不是票选老人出去的。”卫南星理智地分析,“所以夜宁大概率得用这个舞台表演了。”

贺天心其实也清楚,又拍了拍顾夜宁的胸口算作安慰。

顾夜宁看了看《修身大衣》组的管风弦和谢逅,《Lucky Friday》组的卫南星,以及《Harder》组的贺天心,一时间悲从中来。

他已经通过其他练习生的手机,以及和公司在选曲后的通话,看到了粉丝们之间的混战。

自己的粉丝和自己一样思虑过度,导致选曲出现问题,也或许有几个选项的票数是类似的,而节目组为了某些所谓的“效果”,顺势而为的一次。

对此公司的意见是,去做吧。

好好做。

顾夜宁:……怎么好好做?以《第二颗纽扣》目前的编排,是能战胜现场脱衣服的《修身大衣》组,还是顶森晚整理胯扭腰一个不少的《Harder》组,亦或者直接能把公演现场变为夜店蹦迪的《Lucky Friday》组?”

因此必须和节目组商量。

自己已经要当增加戏剧性和冲突感的工具人了,还不许工具人提要求了?

顾夜宁在次日又找了陈思燃谈了一次,对方对此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显然是还在想着能够离开本组就最好了,顾夜宁要的就是他这种“行啊你去吧我不管了”的默许,于是他问了熟悉些的选管,直接找上了导演。

“你想对编舞做改动?”

顾夜宁知道时间不多,本组的大部分练习生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废物”,但实力平平的占多数,需要充足的时间练习。

“不仅是编舞,我不确定我们三公舞台的衣服有没有定下来,所以如果可以的话……”

上辈子令他印象深刻的,和他们的制服区别并不算太大的翻领校服,顾夜宁觉得不行。而因为三公后票人换组还没开始,每一组的正式成员未定,因此他认为,舞台服装也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不会影响节目组的利益,还有一点点商量的余地……

没想到导演居然没有立刻否决他的想法,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随即说:“但你要知道,如果你最后离开了《第二颗纽扣》组,或者大费周章之后,还是整组现场票排名靠后,舆论会是怎样的吧?”

毕竟在节目里,练习生的权限很小。顾夜宁这种直接找上节目组表明意愿的行为暂且不提,连二公自己沟通细节和道具,大部分练习生都不会去做,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练习上,至于其他的,都依赖于道具组。

“我知道。”

他也清楚目前虽然自己的风评不错,人气也很高,但是对他这样的练习生,大众会更苛刻。

“还有,相比于你,你们组排名在二十三位到七十位的练习生,才更需要加票。”导演的眼睛锐利地看向顾夜宁,“哪怕你这一组不拿到加票,按照你目前的排名和票数,下一轮淘汰,C位还是十拿九稳的事。”

他的意思昭然若揭。

——顾夜宁没必要考虑同组其他练习生的处境,以现在顾夜宁和第二位以及出道组的票数断层情况,他不会因为三公舞台输给其他练习生,拿不到加票就从稳固的C位掉下来。

顾夜宁坚持说:“但我还是想努力一次。”

他的胜负欲和完美主义不能容忍自己表演出上一世那样一个舞台,也不能接受自己所在的组被好几个组现场投票战胜。

导演看着他。

像是在掂量什么,权衡利弊,半晌他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拍了拍顾夜宁的肩膀。虽然这笑容不达眼底,看起来只是商人表达友好的方式,但对顾夜宁来说足够了。

“好吧,小顾。”他说,“那你就试试吧,你所说的部分,你自己和编舞老师商量,你们组的服装到底想要怎么改,今天之内要给我,和服装老师一个答案。”

他顿了顿:“——你们的三公舞台距今,不到两个星期时间,最后的结果如何,你也清楚要由你自己来背。”

本质是利益置换。

导演给他的所谓“权限”,也是在舆论偏向顾夜宁,大批粉丝和观众依旧坚持质问节目组的情况下产生的。

尤其是顾夜宁在当晚看到盛繁的手机里,节目组新发的那条微博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更清晰了。

他们发微博表示,关于顾夜宁,以及三公的部分表演舞台,有小小的“惊喜”在等着大家,希望大家可以好好期待。

不得不说,一部分节目组请来的水军将舆论往“补偿顾夜宁”的方向带是有效的,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间。

顾夜宁的粉丝一边要继续冲节目组,要求给个说法,一边也的确因为三公选曲的失误正焦头烂额,内战不断,甚至没空去暴打别家粉圈了。

顾夜宁甚至怀疑,自己去找导演讨要所谓的“权限”,也是节目组设计好的一环。

对此卫南星表示:“他们没那么多智近妖。”

空有小聪明,恶毒却从不少半分,利益至上罢了。

在和组内的其他练习生宣布此事上,顾夜宁没遇到什么麻烦。

陈思燃摆出了“看你努力”的姿态之后,其他的练习生更不会有什么意见。

本来这里就是排名与实力为尊的地方,隐约以顾夜宁为首,更别提不少练习生被分到这个组之后,已经抱着“估计现场票打不过那些组”的心态沮丧不已,听顾夜宁说想要做点改变,哪还能不懂他的意思。

他们甚至短暂地燃了起来。

跟拍摄像师如实地将这些画面记录下来,作为未来“惊喜”的素材。

在某一日难得能和自己的舍友一起吃晚饭的录制间隙,顾夜宁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第二颗纽扣》组对于原本主题做了哪些修改。

“所以你是打算,在校园背景的舞台里弄战损?”这是管风弦对顾夜宁所描述的内容的理解。

顾夜宁说:“不是战损……没有战争,但是你说得对,的确有受伤的部分。”

谁说外部的受伤才配有战损?

心灵受到的伤害甚至比外伤更难痊愈。

他解释说:“主角表白最后是失败了,这首歌前半部分是在心怀期待地唱,“我想要在毕业前把校服的第二颗纽扣给心爱的女孩”,下半部分是在悲伤地说,“她拒绝了我的纽扣,朋友们毕业快乐”。”

管风弦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不错,对歌词的总结很到位。

“所以其实归根到底,你想搞反差?”一直默不作声听他们对话的卫南星精辟地问。

顾夜宁点了点头。

因为是校服的纽扣,所以他们的舞台装定死了校服。但校服有很多种风格类型,校服也未必非要齐整漂亮。

“那你们的舞台,和小清新的校园表白毕业曲,就有点出入了,这样也没关系吗?”卫南星又问。

顾夜宁说:“导演没说不可以,就是可以。况且,谁说唱着“毕业前的告白”就一定要走既定印象里的路线了呢?”

况且那都是大众先入为主的想法,不代表他们真的要毫无新意地这样做,既然节目组已经对外传达了“惊喜”的讯息,那么他当然不能让这个“惊喜”平平无奇。

卫南星不再说话。

管风弦说:“你有点变了,夜宁。”

顾夜宁还在等他们给自己的建议,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这么一句,他没理解管风弦的意思,追问说:“什么叫变了?哪里变了?”

管风弦说:“姑且算变勇敢了吧。一公的时候,别说和节目组提意见,想要做出改变,就连对组内的练习生,你也完全不会出言反驳的。”

顾夜宁闻言一笑。

“说到一公,明明还没过去多久,但是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他感叹说。

管风弦说:“大概是从冬天来到春天了。”

他意有所指,顾夜宁听出来了。他回忆起自己在两百人内投时,和管风弦的那段对话,一时居然有些感慨万千。

“当——”

他身边的谢逅,平静地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面,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

“顾夜宁,我特别想和你一起出道。”他说。

顾夜宁:“……”

卫南星:“……”

管风弦:“……”

这话说的,完全崩人设了,管风弦想要叉碗里的蔬菜,叉了几次都没成功。

“我喜欢舞台。”谢逅说。

顾夜宁:“……我知道。”

在《七宗罪》组的努力,让他看到了谢逅对于舞台的热情,那种程度的练习强度,他本以为谢逅是无法做到和大家一起通宵,一起睡练习室的。

谢逅对周围三人惊愕的注视置若罔闻,接着说:“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把选秀当做跳板积累粉丝,也不是成团后直接跑去演戏,我是为了出道和未来的舞台才来这里的。”

顾夜宁:“嗯,对,你第零轮和第一轮都说过。”

谢逅说:“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出道。你有把舞台做到“最好”的决心和行动力,我需要你这样的队友和同事。”

顾夜宁说:“……谢谢?”邂逅的这段话,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谢逅:“不客气。”

随后他端起餐盘,站起来径直走了。

“他不等我们的吗?”顾夜宁愕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走的比以往更快一些。

卫南星憋笑说:“他可能只是说完了有点害羞,不要拆穿他了。”

《星光熠熠》这个选秀节目的出道组,组团时间是五年,五年后也并非不能商量续约,全看组合发展情况,和练习生及其背后公司的意愿。

相比于前些年,内娱近些年提供给偶像组合生长的环境,变得比以往好了许多。

譬如《星光熠熠》第一季节目的出道团,发歌期间,每周参加三个固定的,不同平台的打歌节目,有练习室,也有自己拍摄的团综,和公司会推人上的团外的综艺节目,虽然还在起步阶段,对于日韩甚至欧美的组合运营方式皆有借鉴,却也在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发展。

顾夜宁以为自己来参加这个节目,已经是过度的理想主义,却没想到,谢逅居然是理想主义中的理想主义。

虽然背负着压力,但他相信一切会变好。

而事实证明,事情真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在几日后第二轮淘汰后,剩余六十七人的“票人”环节,就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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