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划猜词环节中,“顾夜宁”三个字的出现,将现场的气氛推至高潮。
接下来的几组也出现了其他练习生的名字,有了经验后,基本都妙趣横生地过去了。
顾夜宁在自己的座位上稍微抻了抻手臂,不易察觉地又舒展了一下肩膀,活动了脚踝。
——实际上《沙蝎》的那个开场的瑜伽动作,还是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点影响。
在表演结束的当晚,腰部隐约酸痛,可能还是在上台前没有彻底活动开的缘故,也或许是之前练习过程中反复运用腰部力量,练习量过大,还是出现了肌肉损伤。
相较于上辈子,拖到决赛夜已经无法挽救的严重腰伤和胃病,这辈子他没有把自己当拉磨的驴那样拼命使唤,以至于彻底透支,因此腰部问题没怎么发作。
二公的时候因为舞蹈难度大,稍微有些不适,但是贴了几次膏药就好的差不多了。
他换了个姿势,捶了捶自己的后腰。
“怎么了?”管风弦在他后边问。
“腰有点不舒服。”顾夜宁含糊地说,又按了按那个部位。
管风弦的眼睛顺着他的手一路看下去,他是知道顾夜宁二公时期腰疼这件事的:“要不要结束后叫一下医生?”
“没事,晚上回去贴个膏药,过几天就好了。”顾夜宁对自己的腰部问题有数。这年头专攻跳舞的偶像明星有点腰伤是家常便饭。
“但是你今明两天都还要做那个动作吧?”贺天心问,做了个小幅度的“蝎子式”的动作。
“就这两天了,能有好的舞台效果就是值得的。”
贺天心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前方的练习生忙忙碌碌地互动着跑来跑去,周围人手里也没有话筒和收音设备,他其实心情挺不错的,哪怕是腰部隐隐作痛,也没影响心情。
台上的练习生虽然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围观,但时间久了难免坐在椅子上放松警惕。
一是舞台上的椅子相对靠后,为的是能够让接下来的四个小环节的互动有足够的空间进行,因此距离舞台下方有些远,尤其是坐在第一排的练习生,不在高台阶上,视线愈发受阻。
二是前排做游戏的练习生们来来回回的,时不时还会因为站位挡在他们正前方。
所以现在的练习生们,就像是自以为动作足够隐蔽,在台下暗戳戳作弊看书还不会被监考老师发现的学生。
殊不知,监考老师在台上能把学生们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而台下粉丝亦然——哪怕在前方玩游戏的练习生来来往往的空隙里看不见他们,也能通过手机镜头放大缩小的功能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现在几点了?”顾夜宁凑近了贺天心小声问。
贺天心刚才正应和着气氛,混在人群里给前边几个相熟的练习生鼓掌叫好,听见他询问,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
“啊,我今天没带表。”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腕,笑着恍然大悟。
管风弦听见他们的对话,往前靠了靠,扶着椅背低声说:“应该三点半左右,根据彩排流程,现在猜词环节应该要结束了,接下来是恐怖箱。”
顾夜宁说:“我有点怕时间来不及,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演唱会彩排。”
“你们晚上彩排是几点?”黎昼问。
顾夜宁回忆了一下:“听乌子然前辈说彩排六点半开始,从这里到彩排现场可能要至少四十分钟,时间稍微有点赶。”
“那你们晚饭怎么办?”
“选管姐姐说可以在车上吃。”顾夜宁回答。
“辛苦了。”
“没事……最后一轮的恐怖箱你们谁参加?”顾夜宁问。
“我。”贺天心说。
“我。”管风弦说。
“还有我。”黎昼也说。
顾夜宁这才发现,自己周围的这三个人,在下一轮都要上场。
此时的猜词环节再次陷入空前的混乱,前方的几个练习生因为比划的人手忙脚乱,却不得其解,急得抱着脑袋大声嚷嚷,台下的粉丝们被逗得笑声一阵接着一阵,空气中充斥着愉快的气息。
后排的练习生已经站起来了。
托现场练习生人多的福,现在已经不完全是台上练习生的战斗,而是所有人都在参与的愉快的猜词游戏。
气氛到了,连原本矜持的练习生也变得活泼起来。甚至连内向的林柏悦都开始跟着蹦蹦跳跳。
恰好轮到明烨所在的组猜词,他的站位距离顾夜宁几人的座位比较近。
为了避免其余练习生看到答案后提醒的情况再次发生,这一次只有举着提板,和负责比划的两个人才有资格看见上边具体的词语是什么,无疑加大了难度。
前边的练习生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但当局者迷,连坐着的人都猜到了内容,猜词的一排人却一个比一个茫然,只能不断说着“你确定你没做错吗”试图让对方的肢体表达更清楚一些。
“明烨明烨明烨!”贺天心一叠声喊明烨的名字。
冥思苦想的明烨终于听到了呼唤,扭头看过来。
贺天心根据自己的猜测对明烨比划,恨不得以身代之。
明烨:“……”
明烨扭头看顾夜宁。
顾夜宁仗着自己被其他人挡了个七七八八的优势,冲明烨做口型提示。
“什么?什么?你说话就行了我看不懂口型!”明烨挪着小碎步靠近,试图搞懂顾夜宁的意思。
“长颈鹿!长颈鹿!”顾夜宁用气声告诉他。
“唉那边的几个小朋友不许帮着作弊啊!”主持人把这边试图帮忙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连忙出声阻止。
贺天心冲明烨摊开手,表情是爱莫能助。顾夜宁也收敛了一下前倾的身体,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不是长颈鹿吧?我感觉是鸵鸟。”顾夜宁斜后方的冯智文据理力争。
“鸵鸟如果要形容的话,直接跑起来就好了吧,脖子往前一伸一伸。”顾夜宁用手在鼻子前边比了个一张一合的鸭嘴。
冯智文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他这个动作特别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别笑。”贺天心仗义执言,给冯智文的腿来了一巴掌,“不如你和夜宁打赌,谁输了你们谁今晚演唱会彩排不吃饭。”
冯智文:“贺天心你小子也太狠了,我中午就吃了三个小西红柿!”
此时提板向着他们的方向转了过来,赫然是“长颈鹿”三个字。
“别吃完饭了,说好了啊。”贺天心笑嘻嘻。
冯智文:“哥,你是我亲哥,别这么对我。”
顾夜宁:“没事,你别听他的。不吃的话今晚彩排都跳不动了。”
冯智文对贺天心做了个鬼脸。贺天心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既然他这么说那我就放过你了”的表情。
台上游戏的练习生还在竭尽全力地表演自己看到的词语,后边座位上的练习生交头接耳,观众们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好啊我要举报了,这群男的在别人玩游戏的时候开小差!”
“他们是不是觉得他们的行为特别暗戳戳,完全没人注意啊!”
“我刚才就想说了!贺天心是傻子吧,以为在幕布边暗处勾一下顾夜宁的腰就没人看得见了是吧?”
“感觉他只是想勾过来抱一下,结果顾夜宁跑太快了没赶上。”
“我笑死,你们美帝也有今天。”
“完了贺天心要被顾夜宁家骂刻意卖腐吸血了。”
“虽然但是,这不是美帝的日常吗?他俩下舞台碰见了之后,抱一下鼓励对方的情况还挺常见吧?”
“谢逅更好笑了,他全场眼神乱飞还觉得台下的粉丝不会注意到自己。”
“笑死了你们看第三排,刚才白聪是不是从口袋里摸了化妆镜照了一下?”
“喂第二排那边那两个相面的在干什么呢?那是阿尔斯兰和谁?”
“感觉是一个在帮另一个看脸上的妆花没花,还上手掸了一下睫毛。”
“新人美啊新人美。”
“能不能出宿舍日常?我好想看!”
“还是别看宿舍了,我怕看到了普通男大生的日常会下头。”
在观众的喧闹声里,这一轮的比划猜词终于全部结束,下一轮要进行的是戴耳机传话。
这个环节也是所有人屡见不鲜的内容,但是对于粉丝来说,因为是喜欢的练习生来做,所以照样期待满满。
顾夜宁分在了第二组。
他观察了一下第一组传话的情况,发现他们的口型,自己基本都能认得出来。
然后在第一个词就遭遇了滑铁卢。
按顺序他排在第二个,前边是谢逅,本来按照这个阵容来说,他是不可能看不懂谢逅的口型的,但糟糕的是,他后边是齐继。
齐继在舞台表现力上相当出色,是个省心的队友,但是在看口型传话方面,能力可能相当于三岁孩童。
“明——烨——在——吃——巧——克——力——”
“啊?”齐继一脸茫然。
“明——烨——在——吃——巧——克——力——”
“门牙咋治乔书记?”齐继盯着顾夜宁的口型重复。
顾夜宁:“……”
顾夜宁只觉得头疼。
齐继捏着自己的耳机边缘,努力往前伸着脖子,瞪大了一双眼睛,看起来无辜得不得了,就是嘴里满口的胡言乱语。
顾夜宁:“你看我的口型。”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明、烨、在、吃、巧、克、力。”
齐继看不懂。齐继不仅看不懂,还对着顾夜宁露出了傻笑。
台下的观众已经快要笑厥过去。
顾夜宁胜负欲上来了没几分钟,就被齐继这把笑容全部浇灭,只剩下了一抔毫无激情的灰。他无可奈何地对着齐继的笑脸也露出了一个笑,并且示意他直接转回去传话。
齐继不知哪来的信心,把那段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直接往后传达,不管跟在后边的两个练习生有多困惑地反复和他确认,都坚定如初地点头。
——因此也错得愈发离谱。
这一轮下来,一组一个词都没传对,只贡献了一堆笑料。在这种情况下,练习生们紧急换了个位置,把齐继丢到了第一个,让他看词然后往后传递自己看到的内容,免去了无论是词语或者短句都完全无法看懂的麻烦。
顾夜宁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
这次他信心满满,觉得绝对没问题了,结果前边的林柏悦又开始频频出错。
在他固执地一遍又一遍把齐继所说的“关于你的一切”——这是一首歌的名字,重复成“顾夜宁的一切”之后,时间终于到了。
一整个小组铩羽而归,甚至一个词都没猜到。
顾夜宁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还在反复思考,到底怎么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情?
这边的传词游戏终于全部结束,顾夜宁所在的小组以一个都没猜对完美垫底。眼看时间已逾四点,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环节,也是许多观众都特别喜闻乐见的恐怖箱。
顾名思义,就是内里可能会装有一些“恐怖”物品的大箱子。摸箱子的人没法看见内里到底装了什么,从上方或者两侧把手伸进去摸索,并且在规定时间内猜测物品是什么。
顾夜宁还记得自己刚重生回来,拍摄的第一个衍生物料,就是《星光学院》节目的第一期。
不过那时候他和明烨都摸了恐怖箱,这次见面会两个人都不参与,倒是顾夜宁身边的三个人,都在这个环节的参加名单上。
他看了看贺天心,又去看管风弦和黎昼,暗自猜测这三个人对恐怖箱谁更害怕一些。
贺天心笑着往前去了,管风弦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
黎昼看起来倒是有点紧张,但这种紧张,或许是终于要往前走到靠近观众的位置去参加游戏所带来的,简而言之就是社恐发作,倒不像是害怕箱子里的东西。
这个游戏一共选了十名练习生参加,五人对五人分组,再每一组各选一人,面对同一个恐怖箱,抢先猜出来的那一组获得加分。
第一组是贺天心和黎昼。
这个游戏大致有两个看点,一个是面对恐怖箱的练习生的反应,一个是谁先猜出来的悬念。
箱子已经被工作人员推了上来,大批的练习生从后排跑到前边,查看箱子里有什么。
顾夜宁也绕过去——箱子里居然放着一只活章鱼。
他有点惊讶。
之前他们玩的那一次,好像遇到的问题也是章鱼,要不是时间过了很久,他怀疑那条章鱼已经进了谁的肚子里,都快要以为那次和这次是同一只了。
相比于顾夜宁的冷静,其他练习生并非如此。他不确定他们到底是铆足劲想制造节目效果,吓一吓还没开始摸箱子的两个人,亦或者是真的害怕活章鱼,反正在顾夜宁的视线范围内,好几个人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
身边的孙虹甚至尖叫一声,一把抓住了顾夜宁的胳膊。
顾夜宁吓了一跳,但看孙虹似乎是真的害怕,于是任他抓着不放。
主持人举着话筒笑着问:“现在大家都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了吧?你们觉得可怕吗?”
“可怕!”全体大合唱,包括台下的观众。
相比于可怕,黏腻的,滑溜溜的,腿很多,还能引起密集恐惧症的章鱼,还是用有点恶心来形容更确切些。
“夜宁?”
顾夜宁从章鱼身上移开目光,应了一声。
“夜宁觉得可怕吗?”
顾夜宁想说“可怕”,但又不太会撒谎,犹豫了一下才说:“因人而异吧。”
他没戴麦,因此在喧闹的场馆里,大家听不清他的声音。一只话筒从旁边递了过来,是卫南星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来交给顾夜宁的。
“谢了。”顾夜宁拿起话筒,又重复了一遍,“因人而异?有人觉得可怕,有人觉得还好。”
“那夜宁觉得贺天心和黎昼是哪一种?他们会害怕吗?”主持人又问。
顾夜宁:“……”
他还真不知道。
面前这两个人任谁看起来,都不像是会把手塞进箱子里,就吓得“嗷嗷”大叫的类型。
但万一他告诉大家他们不怕,但两个人之中的谁今天想要做点节目效果,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这么提前一说,不就是直接拆台了吗?
还好主持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换了个问题:“那或者说,夜宁觉得谁会赢?”
死亡选择题。
台下观众开始battle,贺天心和黎昼的名字此起彼伏,互不相让。
没想到耶和华与不舍昼夜从线上打到了线下。
顾夜宁看了看贺天心,又看了看黎昼,因为怎么答都觉得不稳妥,所以甚至无语到笑出了声:“您还不如问我前一个问题——”
似乎是看他为难的样子很有趣,场馆内传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那你前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主持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夜宁选择拒绝回答。
事实证明贺天心和黎昼都不怕。
两个人一个努力把章鱼触手往外扯,想看看它本尊到底长什么样,另外一个自己那侧的圆洞里恰好探出了两条章鱼须,于是认真地想把须子往里塞,虽然没有被吓得连蹦带跳,出现像明烨那次刻意制造出的状况,但效果依旧满分。
两个人在森晚整理和章鱼进行了一番“殊死搏斗”后,管风弦慢悠悠从后边一人递了一张纸巾,让他们擦拭手上章鱼的黏液。
下一轮管风弦出场,他搭配的另外一方是霍弋。
就算管风弦全程静默,霍弋一个人也能闹出堪比十个人的气势,这次也不意外。
不过他们这一组面对的恐怖箱,并没有前一组的章鱼那么刺激,箱子里摆放着一盘小小的白嫩豆腐。
刚才是章鱼,现在是豆腐,顾夜宁中饭吃的很少,嘴里没什么味儿,居然又有点饿了。
虽然是看起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问题,但顾夜宁看着没什么表情,伸出手指将豆腐表面戳出了一个两个洞的管风弦,和碰一下豆腐边缘就叫得天地响的霍弋,一时间不知道前者是出于恶趣味还是在谨慎查看,就像他不确定后者是真的害怕,还是早就猜出来,只是想以一己之力做唯一的气氛组。
拜他们所赐,顾夜宁看得津津有味,待全部的环节结束,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作为C位,按照队形带着练习生们在舞台上跳了一遍主题曲,随即在粉丝们恋恋不舍的注视下挥手告别。
他想多和粉丝们交流互动一下,于是练习生们纷纷下台的时候,他还在来回“舞台巡游”,不断冲大家招手,尽心尽力给每个人“饭撒”——然后被卫南星从后边扯了一把,后者带着他小跑着离场,再次引来了一阵尖叫。
“怎么了?”顾夜宁跟着跑,没反应过来。
卫南星说:“刚才工作人员哥哥叫我赶紧喊你走,这次见面会结束的时间有点晚了,现在得赶紧赶到彩排现场去。”
E-Star前辈们的舞台彩排可不像是《星光熠熠》第二季,时间上卡得比较严格,加上不止他们这一组嘉宾,因此更得努力卡准时间,不要给那边演唱会的工作人员,以及前辈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耽误别人的时间。
“超过五点了?”
“超过了十五分钟。”卫南星说,“幸亏今天不是工作日,不至于下班高峰期堵车,否则肯定会迟到。”
他说的没错。
即使今天大部分人是不上班的,送《沙蝎》组练习生们前往演唱会现场的车依旧在路上小小地堵塞了一会儿,司机车开得飞快,抵达现场的时候也已经六点十四分。
刚才从见面会现场一路飞奔到车内的七个人,现在又从车上跑下来,跟着工作人员的脚步继续狂奔。
幸亏大家在车上吃了点东西,加上每天都练习跳舞,体力姑且跟得上。待终于在后台和E-Star见面的时候,好歹是没有超过规定时间。
顾夜宁扶着墙,然后被人从旁边拉了拉袖子。他扭头看去,看见了戴着墨镜和帽子的乌子然。
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顾夜宁再一次怀疑对方就这么走入黑暗中,会不会因为无法视物而撞到墙上。
“乌前辈。”他喘着气打了个招呼。
所有人都跟着鞠躬问候。
白英文跟着乌子然从门口进来,笑着挨个拍打大家的肩膀,他手劲不小,每个人被拍打后都露出了快要吐血的痛苦表情。
“子然,我听说练习生也已经到了?”走廊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嗓音,乌子然应了一声,用肩膀抵了抵旁边的白英文。
白英文会意:“恰好人来了,那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组合的C位,也就是《星光熠熠》第一季C位出道的你们的前辈,向川。”
室内灯光明亮,一张脸从门边冒了出来。戴着黑色渔夫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黑衣黑裤黑鞋,背着黑色的双肩包,在七名练习生大合唱一般的“前辈好”的问候声里,顾夜宁也跟着弯腰问候。
《星光熠熠》第一季C位出道的练习生,最终票数和第二名也有不小的差距,顾夜宁能看到好几个练习生没忍住露出的惊喜的表情。
——在这个vocal不少的小组里并不意外,根据外界对以往的男团选秀的数据分析来看,各个选秀团出道的C位,在位置测评选择主舞的概率最大,全方位型人才也不少,但第一季的C位向川,是不折不扣的主唱位置测评的练习生。
甚至他在参加节目之前,舞蹈基础非常一般。
但是他唱歌唱得太好了。并且在节目里,短短的数个月时间,硬生生把自己的舞蹈实力逼升了好几个台阶,到决赛夜的时候,他一边领舞一边飙高音的实力惊艳了观众,也抢占了热搜首位。
“你们好,你们好。”向川站在门口也回以不断地鞠躬问候,态度非常谦逊。
顾夜宁看过第一季的节目,因此对对方并不陌生,但节目里的向川,私服一般以白色居多,也不会戴黑框眼镜和帽子,因此乍一眼看去还要让人愣一下,才能认出对方的身份。
并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身黑衣黑裤黑鞋黑包黑帽子的罕见打扮,他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
“你是顾夜宁对吧?”和他们打过招呼的向川的视线落在了顾夜宁身上。
顾夜宁应了一声。
“长得很帅。”向川说。
“谢谢前辈。”
并没有谁觉得向川主动对顾夜宁打招呼有什么不对。
虽然顾夜宁本人不会提起,但大家心照不宣的,他必定会在决赛夜C位出道,悬念不过是他的最终票数到底能断层第二位到什么程度。相比于他C位与否,大众更喜欢猜测的是第二名以及第九名的练习生是谁。
作为上一届的C位,向川不特地关注一下顾夜宁反而有些稀奇了。
“我先走了。”向川和白英文以及乌子然打了个招呼,“那边的音响老师还在等我。”
“你先去忙吧。”白英文冲他挥了挥手。
于是向川转身离开。
顾夜宁一众人又和乌子然二人寒暄了一小会儿,眼看着彩排快要开始,才在带领下离开房间,回到走廊。他们穿过这条相较于之前录制的所有现场都宽阔许多的走廊,看见不少踏着两轮小车来回的工作人员。
“因为演唱会的场地比较大,所以大家走来走去比较累,用这种小车走会节省时间。”白英文和他们介绍,“还有专门的司机开那种四轮的小车,可以运送东西,也可以载人——不过这里你们看不到,得绕过去到另外一侧的场地才能看见。”
这还是所有人第一次接触到这些新鲜的内容。
以往大家不是没看过演唱会,但必定不会亲身接触到幕后的场景,一时间所有人都不再开口,连卫南星也面露新奇之色,四下张望。
顾夜宁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涌动着一股尖锐的情绪,它们拉扯着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好像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他不得不强自忍耐,但即使如此,在演唱会现场响起《沙蝎》的音乐,他听出来是他们演唱的那个版本后,眼眶瞬间湿润,好像所有的心潮澎湃,都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他按住了胸口,感觉自己激烈的心跳反而变得和缓起来。
一下接着一下,清晰且平稳,就好像自己重生后的一步一个脚印。
顾夜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已经快被前边的一行人甩开。卫南星察觉到他的几步落后,正站在前方回头看来,冲顾夜宁招手,示意他快点跟上来。
顾夜宁迈步向前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觉得刚才那个打扮的向川很眼熟。
是前世。
前世他见过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