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下位圈的练习生们心照不宣一般稍稍避开了最好的几个位置。
就好像想要把最重头的部分留给出道组自相残杀一样。
顾夜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失笑。
他抬起头，认真看了一下目前还留下来的九个位置。
《旗帜》组的副主唱1、2，说唱2、3。
《冷雪》组的主唱，副主唱2、5、7，说唱1。
齐继所爱的《旗帜》组主唱位置，绝对会被别人替代，至于其他的……他左右看了看，重新把视线落在正站在前方的霍弋身上，刚才霍弋很明确地对《旗帜》组表达了喜爱。
从主唱位置转向了主舞的霍弋，如果选择《旗帜》，那么选择大概率就在副主唱1和副主唱2中。
果不其然，霍弋想了半天，把自己的牌子贴在了《旗帜》组的副主唱1位置上。
前排一阵纸张“哗啦哗啦”翻动的声音。
后排的练习生是已经选完了自己的部分，现在属于听天由命的状态，但前排的上位圈现在还在挑挑选选，虽然对于他们来说是随时可以把其他练习生踢掉换成自己的，但另一方面，踢掉了别人会被微博和论坛口诛笔伐的同时，万一自己又被人换走，那就是得不偿失。
在这样的关头，每个人都难免想得多一些。
林柏悦在这样逐渐紧张的气氛下开始自己的选择。
他捏着自己的名牌左右旋转，但就是下不定决心到底选择什么。
大概是看他实在太过纠结，沈廉忍不住开口帮了他一把：“林柏悦，你有自己确定想要选择的歌曲吗？”
林柏悦细声细气地说：“有，但是——”
“你不用在意会不会把别人换走，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给他选一个你觉得更合适他的位置。”沈廉提示，“节目的规则就是这样，大家都能理解。”
——虽然大家都能理解，但基本上练习生们还是会尽量选择“好得罪”一点的。
林柏悦还有显得很犹豫。
贺天心问他：“你比较想选哪个位置？”
林柏悦说：“《旗帜》组的副主唱4或者5……”
那就是冯智文或者柏子洪的位置了。
十三名的冯智文和十四名的柏子洪隔着中间的石琛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那选他！”
冯智文：“不不不我的位置没那么好，还是选你吧。”
柏子洪：“谁说的没这回事，那必然还是你的位置更合适。”
“别和我客气。”
“哪有哪有，明明是你在和我客气。”
两个人插科打诨来了段相声，原本紧绷的气氛骤然松弛，好几个练习生忍不住笑出了声，连沈廉也跟着笑了。
林柏悦也笑，在轻松的氛围里把柏子洪的牌子取了下来。
然后在柏子洪的叹气中扭头征求性地看了两眼：“你想……说唱还是副主唱？”
柏子洪：“现在就剩下副主唱2了，你把我放过去不就是等着我被人再换走嘛。”
林柏悦：“对不起。”
他犹豫再三，把柏子洪贴到了说唱2的位置上。
柏子洪也不说话了，低头开始翻看自己的歌词纸，以确定说唱2的歌词是怎样的。顾夜宁回头瞥了两眼，看不出对方表情是好是坏。
林柏悦之后就是第七名的卫南星。
卫南星的选择出乎意料的轻松，《冷雪》组的主唱位置一直空着没有人选择，卫南星把自己的名牌摘下来往上一贴，他的选择就结束了。
没有斟酌犹豫，也没有血雨腥风。
接下来轮到第六名的管风弦。
他摘下自己的名牌，兀自走向了《旗帜》的方向。一看他的脚步，所有人下意识地露出了担忧的表情——目前《旗帜》组只剩下两个位置可以挑选，分别是副主唱2和说唱3。如果管风弦想要的不在这里边，势必要把其他人踢走重新选择。
管风弦位置测评时在主唱组，因此他瞄上的位置必定不是说唱，但如果他把名牌贴在副主唱2那个唯一的空缺也不是万事大吉，他后边还有五个人，除了贺天心大概率都不会选择说唱，到时候《旗帜》组的位置竞争就会变得空前激烈。
“你有心仪的位置了吗？”看他在《旗帜》的KT板前方驻足，胆战心惊的不止一个人，霍弋忍不住问了一句。
管风弦说：“有。”
他回过头，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略显缥缈的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笑容就让人瘆得慌。
“哥，大哥，要不你赶紧选吧，要踢走谁就踢走谁，否则我们现在……”
霍弋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眼睁睁看着管风弦把自己的名牌取了下来。
霍弋：“不要啊不要啊！这种事不要啊！”
但是他的抗议没有得到回应，管风弦一旦做了决定就不更改，他顺手把霍弋的名字塞到了“副主唱2”，把自己挂在了副主唱1的位置上。
管风弦之后是谢逅。
谢逅对于《旗帜》组倒是肉眼可见的不感兴趣，他直接走向了《冷雪》组的KT板。这下轮到已经选了《冷雪》的练习生们紧张了。
谢逅回过头。
他看向卫南星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你介意吗？”
卫南星的嘴角抿紧了一瞬，短短的一两秒内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肌肉：“你选你自己想要的。”
“这把是室友局。”顾夜宁听见另外一边的齐继悄声说。
谢逅挑起眉。
然后看了一眼顾夜宁。
被他看的顾夜宁：“……”
“他看我干什么？”顾夜宁莫名其妙。
明烨没好气地说：“看你好看。”
黎昼笑出了声。
谢逅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卫南星身上：“但是把你换了，你的粉丝估计要骂死我。”
卫南星：“但你也并不怕，不是吗？”
反正这两家的战斗力势均力敌，又不是不打架，无论是唯粉还是逅半夜和星行夜归的cp粉，打架都只多不少，只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像之前耶和华与不舍昼夜打上热搜的那种闹大出圈的大摩擦罢了。
谢逅：“唔，你说得对。”
对话隐约有火药味。
顾夜宁低头看《冷雪》的歌词纸。说实话主唱部分的确歌词多一些，在后半段甚至还有一段副歌完完全全的自己演唱的部分，谢逅和卫南星争夺这个部分也不意外。
谢逅又看了顾夜宁一眼。
顾夜宁困惑回视：？？？你选你的，你总看我干什么？我又不选《冷雪》。
谢逅收回了目光。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顺手把陆航的名字摘了下来。他甚至看都没看，就把陆航下移到了副主唱5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从郝司文换到了陆航，又换成了谢逅。
陆航满脸不可置信。刚才谢逅和卫南星隐约的那种针锋相对的状态，不像是谢逅单方面逗着玩，结果一转手就直接选了副主唱4，怎么看都像是早就做好的决定。
“他们两个……什么意思？”后面的练习生在小声嘀咕。
顾夜宁也想问一句谢逅到底什么意思。
但谢逅下台的时候又看了他一眼，顾夜宁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他觉得可能是谢逅有病。
谢逅不知道顾夜宁在心里暗自腹诽“此人多半有病”，此时已经轮到了第四位的贺天心上前做出选择。贺天心大概率是要在决赛选择说唱的，顾夜宁翻了翻自己手里的歌词，找到了现在《旗帜》组唯一剩下的那个位置，说唱3。
说唱3的歌词真的非常少，只有中间段简短的两句话。
贺天心如果是菩萨下凡，估计会把自己摁在这个位置，但显然贺天心不是。他转身看了两眼，目光和后排的洪瑛隆对上了。
贺天心咧嘴一笑。
洪瑛隆意识到大事不妙：“……贺哥？不是，贺哥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他比贺天心年纪大，开口就是“贺哥”，看起来慌乱无比。顾夜宁则冷眼旁观，对洪瑛隆毫无好感。
不说他勾三搭四，毫无偶像自觉，引导粉圈导致无辜女孩被网暴，他和史桐关系甚笃，上辈子抱团霸凌叶丛茗的事情，顾夜宁还记忆犹新，如果贺天心现在抬手把洪瑛隆的名牌丢出去，他估计都会跟着鼓掌。
——然后他看见贺天心真的把洪瑛隆的名牌，做了个丢出去的动作。
随后在洪瑛隆的惨叫声里收回手，冲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大头照。
“逗你的。”贺天心笑眯眯地说。
“贺哥，你要换就换，别扔啊！”洪瑛隆心惊胆战。
虽然意识到贺天心好像是在搞假动作逗洪瑛隆玩，但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更像是半开玩笑半认真。
“他们有仇吗？”
在这种言笑晏晏的开心氛围下，黎昼显然也意识到了贺天心的玩笑并不是完全的玩笑，忍不住凑近了顾夜宁，用气声问。
顾夜宁犹豫着说：“应该……没有？”
洪瑛隆是欺软怕硬的类型，贺天心这种人缘好的，在练习生里相当吃得开，又因为纹身和身上打孔穿刺，第一眼印象比较唬人的类型，洪瑛隆那群人不是上赶着捧着，就是避着走。
他听见贺天心问洪瑛隆：“你想去哪个组？还想留在《旗帜》吗？还是打算去隔壁《冷雪》？”
洪瑛隆认真地犹豫了起来。
但没等他犹豫多久，贺天心一转身一抬手，就把他的名字贴到了《冷雪》组的KT板上。
说唱1。
洪瑛隆：“贺哥，你倒给我个犹豫的时间啊？”
贺天心一边把自己的名字贴在《旗帜》组的说唱1的位置，一边摆了摆手：“再犹豫一下这个位置都没了。”
他说的倒是真的。
顾夜宁看了看现在仅剩的三个位置。
《旗帜》组的说唱3，《冷雪》组的副主唱2和副主唱7。他翻看了一下《冷雪》组的歌词，副主唱2和7的部分，歌词分配还算均匀，现在自己想选的组已经基本满员，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够给未来被自己踢出去的那个人尽量选择一个……
不，他甚至选择不了。
最后一个选择位置的好处当然人人皆知，这满KT板上的位置，顾夜宁可以随便选，随便踢人。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被他选中的位置的那个练习生，就会被迫去到最后一个剩下的位置。
而那个位置被剩下来，当然不会是因为难以驾驭。
轮到了顾夜宁左边的黎昼进行选择。
黎昼的目标很明确，但就是因为目标明确，所以注定的，他要把现在《旗帜》组的主唱位置贴着的齐继的名牌取下来，换到其他地方。
黎昼上去就把齐继的名牌摘了。
没人对此感到意外，包括齐继本人。
黎昼的实力在目前的决赛圈还算是前列，各项水平平均，志愿又是主唱位置，如果不是齐继遭殃，那就会是卫南星，但是黎昼的唱歌水平如果去和卫南星做对比，又显得单薄了一些。
毕竟现在许多粉丝已经开始排未来出道组的九人大名单，卫南星出现的次数不少，都是以“大主唱”的身份入选的。
不少选秀节目到决赛前开始拼了命往上捞大主唱，虽然这一届上位圈能唱的不少，但卫南星暂时还是无人能够战胜的。
“你打算把我放到哪儿？”齐继颤巍巍地问。
黎昼看起来也很苦恼。
“你想说唱吗？”他问齐继。
齐继：“……不是很想。”
“那……《冷雪》？”黎昼移动到了另外一边，试探着想把齐继的名字往副主唱2的位置贴。
齐继：“你等等，你先等等！”
他疯狂翻动手里的歌词纸，想要确认一下《冷雪》组的歌词分配，在看到这里的副主唱2的歌词之后，他又赶紧去看副主唱7。
沈廉看了看台下导演的颜色，拿起话筒提醒了一句：“时间抓紧一些。”
齐继：“啊啊啊啊那就《冷雪》吧！”
黎昼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把齐继的名牌贴在了《冷雪》组的KT板上，对着齐继的方向手掌合拢，弯腰做了个诚恳的道歉姿势，这才长出一口气往下走来。
他这一趟，看起来比焦灼等待着自己最终位置决定的其他练习生们还要紧张。
现在只剩下两个位置，两首歌各有一个空位。《冷雪》组的副主唱7，以及《旗帜》组的说唱3，前者明显比后者在歌词上要好上一些。
但是另一方面，在许多练习生眼里，后一首歌因为听着热血沸腾，是现场表演让粉丝尖叫的绝佳歌曲，所以对于他们来说，选择《旗帜》比《冷雪》好上一些。
顾夜宁知道明烨要选择《冷雪》组，但大部分练习生并不知情。待明烨恶作剧般带着恶劣的笑容站在中间，回过头挨个扫视每个人的表情时，尤其是后排的练习生们，纷纷低下头避免和他眼神交换。
“你小子现在高兴了是吧？”贺天心笑着问。
明烨：“特别爽，尤其是你们都怕我把你们换走，所以压根不敢看我的时候，爽翻天。”
他嘚瑟得太明显了，但是坦率且神采飞扬的样子很好看，并不招人厌烦，就连站在一旁，对他稍有些偏爱的沈廉，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你想好自己要去哪个位置了吗？”他问明烨。
明烨说：“早就想好啦。”
他走向了《冷雪》组的KT板。
明显能够感觉到目前选定了《旗帜》组的练习生们都松下一口气。
明烨捏着自己的姓名牌，回头看了两眼，像是故意做综艺效果，抬起手，从上往下，缓慢地移动着，触摸每一个位置的每一个练习生的名牌。
大家也很给面子的，或真或假地发出了惊呼。
在这样刻意的氛围下，明烨手起刀落，“刷拉”一下摘下了陆航的姓名牌。
陆航：“……”
陆航惨叫一声。
明烨倒是干脆，把自己的名字贴在了副主唱5的位置上之后，冲着抱头难以置信的陆航咧嘴一笑，一口白牙阴森森的。
陆航把郝司文换走之后，紧接着就被谢逅摘了下来挪了个位置，以为安全了，没想到下一秒又被明烨取了下来，以往的选秀里占了好位置的中下位圈练习生被换来换去也不是稀罕事，但轮到自己身上还是难免心气不平。
更何况陆航还是个脾气不算太好的，等回过神来一整个脸色都变了。
“不是，你非摘我不可？”他焦躁地问。
“我喜欢你这个位置，我不摘你我摘谁啊。”明烨有来有回。
“那么多个位置，你就喜欢我的位置？谢逅刚才也拿我，你也拿我，我做了什么孽啊？你们两个是看我不顺眼那我开涮是吧？”
大概是因为决赛选曲事关重大，陆航这次是真的急了，语气并不太好，引的谢逅扭头看了陆航一眼。
“节目的规则是这样，有问题建议去问节目组。”谢逅冷淡地说。
“你喜欢那个位置，我也喜欢，我把你换下来不是很正常吗？”明烨笑嘻嘻。
背着镜头，顾夜宁看到谢逅好像还翻了个白眼。
也算是陆航倒霉，看中了郝司文的位置，转手给他换下来之后，以为高枕无忧，结果却被谢逅看上了。
换下来之后的新位置又是明烨看中的，再加上陆航因为被换位而情绪不悦，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潜台词，隐约有“你们因为私人恩怨弄我”的意思。
谢逅和陆航还真有点隐约的小矛盾，顾夜宁突然回想起来。
当初在《爱盲》时期，陆航莫名看顾夜宁不顺眼，针对了他好几次，被贺天心出言怼过，也被谢逅撞过，后来证明这人大概率是真的没什么脑子，情商太低，但这并不是他到处抱团针对人的理由。
刚才说的那句话还等于一口气惹了两个祖宗。
现在剩下的二十二名练习生里，谢逅和明烨是数一数二脾气不太好，并且还幼稚的。
顾夜宁不合时宜的觉得有点想笑，他低下头轻咳一声，掩饰住笑意，再抬起头的时候，看见明烨脸上挂着不算太明显的挑衅，一抬手就把陆航的名牌塞到了《旗帜》组仅剩的那个位置上。
说唱3。
这个位置确确实实的不太行。
原本大家都以为明烨最多把陆航换到下边的副主唱7的位置，不至于给他连歌曲都换了，却没想到谢逅姑且还是阴阳怪气两声就不说话了，明烨笑嘻嘻的，一转手就来了个大的。
而且明烨还满脸都是甜蜜蜜的笑容，看起来真情实感到让人不忍心责怪他的选择。
“你可以尝试一下rap，你可以的。”明烨冲着陆航比了个大拇指，异常真挚。
陆航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是他名次现在并不稳，出道很困难，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把满腔的不悦和委屈都咽了下去。
相比于陆航的不爽情绪，明烨则开心多了。他选完了自己的位置，轻松地重新回到了队伍里。
这样的小插曲影响的人也仅仅只有陆航一个而已，因此在明烨下台后，所有人的关注重点都立刻转移了。
——《旗帜》组，现在满员了。
所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眼神乱飞。
无数视线落在唯一一个还没做出选择的人——顾夜宁的身上。
如果顾夜宁选择《冷雪》组，把自己的名牌贴在副主唱7，那么大家皆大欢喜，录制可以成功结束。
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顾夜宁这种未来出道组的大主舞定位练习生，选择《旗帜》组的概率都大的多的多。
顾夜宁把手里的歌词纸塞给黎昼，示意他帮自己拿一下。
随即走上台去。
他并不想卖关子让所有人都紧张，因此取下名牌之后，很快就走向了《旗帜》组的那面KT板。
因为他的动作，《冷雪》组剩余的练习生终于能够狠狠地松下一口气来：他们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但另外一组的练习生们的心立刻高高悬起，没有人知道顾夜宁打算选哪个位置。
非要说的话，他并不擅长说唱，所以理论上来说，说唱的三个位置的练习生，贺天心、柏子洪和陆航应当是不会受到影响的，但这事谁也说不好。
万一顾夜宁就是突发奇想想要挑战一下rap位置了呢？
要知道上一届的《星光熠熠》，C位向川在三公可是以大主唱的身份，大大地挑战了一把说唱，十分过瘾，万一……顾夜宁也有这个挑战欲呢？
明烨侧身看了一眼贺天心。
因为他的眼神太明显，黎昼也跟着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贺天心。
注意到他们注视的贺天心：“……不是，你们真觉得夜宁会选说唱？”
其实明烨觉得不会，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膈应贺天心一把：“那谁知道呢？上一届乌子然前辈不就是在还有好几个选项的情况下把白英文前辈踢走，还换到另外一首歌去了吗？”
那可是上一届的美帝，流传到这一届来继承一下也不是不行呀。
明烨脸上的幸灾乐祸太明显了，贺天心忍不住从黎昼身后绕过去，一脚踢在明烨的屁股上。
顾夜宁扭过头，恰好看到了这滑稽的一幕。
然后并不是很在意地重新转过头去，他觉得明烨有时候的确挺欠揍的，值得被踢几脚。
“夜宁，你确定选《旗帜》了吗？”卫南星问他。
顾夜宁点了点头。
卫南星不说话了，显然有些遗憾。
对于现在的顾夜宁来说，得罪人的必然的了。《旗帜》组已经满员，在这种情况下，他无论挑选哪个位置，都必须要踢走那个位置上的练习生，并且把对方直接换到另外一组去。
虽然在他看来，《冷雪》的副主唱7应当是比《旗帜》的说唱3这个位置更好的，但练习生们主动选择了《旗帜》，必定是因为想要来这一组，把人家直接换走，就像是人家喜欢语文，你硬是把对方塞到了数学课上——好像也不能这么类比。
如果这一组有谁是从《冷雪》组被换过来的，他倒是能够把对方再换回去，对对方的打击会小一些，但目前除了陆航，所有人的第一选择都是《旗帜》，因此顾夜宁想换也没得换。
顾夜宁漫无目的地思索着，目光在《旗帜》组的名单上来回移动。
“我是不能和他们商量的，对吧？”顾夜宁转过身问沈廉。
沈廉摇了摇头。
理论上当然是不能商量的，但是如果台上的练习生问几句，下边的人回答了，姑且也还在允许的范畴内，大张旗鼓的商量，譬如问“你们谁想去《冷雪》组啊，不说我就随便选了”之类的问题，当然绝对不可以。
他有几个选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两害相形，则取其轻”。
上一届的乌子然因为踢掉了白英文，差点一手毁了自己，也是整个《星光熠熠》第一季的美帝cp，幸亏出道夜大发糖，加赛后两个人依旧相亲相爱，才勉强没被次于他们的苏修cp超车。
后来顾夜宁稍微看了一点那时候的状况盘点，论坛舆论森晚整理大爆炸，微博热搜上了好几个，一开始只是看爆料“吃瓜”的粉丝没当真，结果真的节目播出后，瓜主的“瓜”是真实的。
无疑给了粉圈沉重的打击。据说虽然两位前辈的cp粉依旧能打，cp仍然出名，但唯粉堪称不共戴天，血海深仇。
所以虽然说唱1这个位置，顾夜宁也曾经考虑过，但考虑到最后，顾夜宁于公于私都不会再去选择。
同理位于主唱位的黎昼。
以及副主唱1的管风弦。
——况且和他关系好的人，他其实也舍不得踢走。对他有一些人气加成的，和他关系好的人更是如此。
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无论怎么选择，都只能从现实的因素考虑。
顾夜宁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总共就给自己心里预设了四个位置，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权衡利弊之下不想选也得选。
“我想好了。”他又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他看起来太纠结，太无奈了，台下好几个练习生大声地冲他喊出了“没关系你想选谁也行”——然后被打了。
尤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冷雪》组，以齐继带头的几个人。
林柏悦也小声跟着喊了一句。
顾夜宁回头看了一眼，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挨个扫视过每个人的表情，倒是没有几个人避开他的视线。
“对不起。”顾夜宁转过身，先九十度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所有人下意识地冲他鞠躬的方向看了过去。
——还是不太好判断，那个位置有好几个人。
下一秒，顾夜宁取下了阿尔斯兰的名牌。
他算过了，如果去掉自己带领三公《第二颗纽扣》小组的加票，阿尔斯兰是二十三位，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珍贵的加票，阿尔斯兰是没办法做到进入决赛圈的。
在这种情况下，顾夜宁非要做出选择，必然只能挑选对方，避免更多的口诛笔伐。
他知道无论怎么选，自己肯定都会被外界指责，想要骂他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所以只能尽可能的为自己免于部分严苛的“挑刺”。
毕竟，粉丝们对数据比自己更敏感，一旦真的因为决赛选曲的问题吵起来，“要不是顾夜宁带队，阿尔斯兰和白聪根本进不了决赛圈”这样的说辞足够有力。
更何况，自己看中的另外三个位置。
贺天心、黎昼和管风弦，他谁也不想踢走。
他想和他们表演个精彩的舞台，为这数个月的努力做个漂亮的收尾。
他冲着阿尔斯兰的位置，又用力鞠了一躬。
然后将阿尔斯兰的名牌贴在了《冷雪》组副主唱7的位置上。
“真的很抱歉。”顾夜宁又重复说。
阿尔斯兰本来因为自己被换是有点慌张，毕竟在大家的想法里，顾夜宁最后会换掉的肯定是那最好的几个位置的练习生们，没想到这把火烧到了自己头上。
但看到顾夜宁三番五次冲着自己鞠躬道歉的样子，愈发手足无措起来。
“没，没关系的。”他连连摆手。
“虽然没有和你一组有点遗憾……”阿尔斯兰结结巴巴地说，“但是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我……所以，没关系的夜宁哥。”
顾夜宁抬起头，对上对方诚挚的眼睛。
阿尔斯兰不知道，相比于将对方换掉的事实，顾夜宁更不喜欢的，是“权衡利弊”下做出了这样选择的自己。
虽然他知道，这是这个环节自己作为C位，必须要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