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相顾无言，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沉默之中。
叮叮叮……
此时，顾清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宋知玉打来的电话。
“喂，妈。”
顾清延接起电话，很自然地将这个称呼脱口而出。
“小延哪，昭昭睡醒了吗？”
宋知玉的声音也染上了些担忧，“今天早上还给我说醒醒神就回我呢，到现在都没个消息。”
她给许昭昭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是无人接听的，想着这丫头可能睡回笼觉了。
这才把电话打到了顾清延这里。
“妈，昭昭出门去了。”
顾清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咖啡都没喝脑子就清醒一大半了。
声线听不出异常，“别担心，她回来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好。”
宋知玉听他这样说，也放下心了，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他走到顾钰霖的面前，“鱼鱼，你是不是有在妈妈的手机里装定位程序？”
顾钰霖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看看妈妈在哪。”
虽然不知道顾清延是怎么知道的，但显然是确认许昭昭的安全更重要。
顾钰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打开了平板，找到了关联许昭昭GPS的程序。
定位显示在【帝都CBD-二层-纯白童话婚纱店】。
这个定位很具体。
前几天才提过补办婚礼，今天自己一大早就跑去试婚纱了？
显得他这个丈夫像个渣男。
“吃早餐没？”
顾清延转头问他。
话题跳转得太快，顾钰霖疑惑地点了点头。
“换衣服吧。”
顾清延站起身往楼上去，留下一句话，“五分钟后，去找妈妈。”
他不吃早餐了？
顾钰霖心里再次疑惑，但也知道自己劝不了他。
反正被妈妈骂的是他。
五分钟后，一辆低调的劳斯莱斯驶出别墅，往帝都CBD方向行驶。
距离并不远，10分钟左右，两人就站在了纯白童话婚纱店的门口。
店员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喃喃自语：“大客户啊，一下买了十件……”
在看见走进店里的顾清延和顾钰霖，忙放下手中的订单，迎了上来。
虽然他们的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但店员看出了他们的衣服是顶奢牌子。
“两位，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顾清延的眼隔着墨镜看向她，问：“是不是有位女士在里面试婚纱？”
婚纱店的试衣间很多，并且还是相互独立的，让店员带路可以节省时间。
店员却疑惑了，还是有些抱歉地回了一句：“先生，我们今天还没有接待过女性客人。”
大部分约的时间都是下午，谁大早上跑过来试婚纱啊……
顾清延又问：“今天有谁来这买过婚纱吗？”
店员露出了为难的笑容，“抱歉先生，这是我们客户的隐私……”
没等店员说完，下一秒，顾清延就走进了婚纱店，一间一间地打开了那些试衣间。
店员看着他的动作想要阻拦，但是又被他的满身戾气给吓到了，不敢靠近。
终于，在最后一个试衣间的角落，发现了许昭昭碎屏的手机。
许昭昭根本不在这！！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拉着顾钰霖往电梯走。
打开了许昭昭的手机，一解锁便是微信页面，和宋知玉的聊天框。
即便屏幕已经碎裂了，但也能看清屏幕上的文字。
今天早上八点的消息。
宋知玉：乖乖，今晚爸爸从国外回来咧，你们也好几年没见了。
宋知玉：你别怪爸爸了，今晚回家看看爸爸嘛！他不会说，但他一定很想你。
宋知玉：好不好嘛？[玫瑰]
许昭昭没回。
手指滑动屏幕，看到了更早的消息。
是昨晚的对话。
宋知玉：乖乖怎么突然公开妈妈和小延了？[偷笑]
嘘嘘：我有那么好的妈妈，当然要告诉全世界啦~[呲牙]
嘘嘘：妈，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顾清延准备补办婚礼喔！
宋知玉：好好好！没婚礼可不行，必须补！
宋知玉：不说了，给我乖准备嫁妆去。[呲牙]
也是很正常的对话。
顾清延退了出去，依次点进了前面的几个聊天框，今天早上都没有给许昭昭发过消息。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将手机放在口袋，下了扶梯。
将顾钰霖抱了起来，快步往外走，同时拿自己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当他抱着顾钰霖回到车上的时候，商场经理的信息刚好发了进来。
是那家纯白童话婚纱店，今天的订购订单。
截至现在，这家店只有一个订购订单。
张先生，自提，纯白婚纱十件，后面跟着货号。
顾清延踩了油门，将手机递给顾钰霖，“鱼鱼，打一下上面的电话号码。”
顾钰霖似乎也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一言不发地接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不出意外，“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那张单子上，除了十件婚纱是真的，其他都是假信息。
冰冷的机械音，却让故作镇定的顾钰霖染上了哭腔，“爸爸，妈妈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妈妈可能只是把手机落下了。”
但顾钰霖何其聪明，没有被顾清延骗到。
顾清延开着车，指挥着顾钰霖操作他的手机，拨出了很多个电话。
查别墅的监控，查商场的监控，甚至让各种交通枢纽注意有没有出现许昭昭的信息。
一切都是石沉大海。
别墅的监控倒是没问题，但拍到的是许昭昭睡眼朦胧地走出大门，一直走出了监控范围。
而后，不知所踪。
她看见了什么？
商场的监控被破坏，数据丢失，监控数据庞大，修复起来也要时间。
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但也恰恰反证了——许昭昭可能遇到危险了。
顾钰霖再次抬头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宋家大院。
宋知玉已经提前出来迎接他们了，笑着对他们招手。
“鱼鱼，你留在姥姥这里，尝试修复一下商场的监控。”
顾清延停了车，将车上的笔记本递给了顾钰霖。
摸了摸他的头，“爸爸去找妈妈。”
不知道是谁。
但他要做好，一命换一命的准备。
不能让鱼鱼跟着他冒险。
顾钰霖沉默地接过笔记本，跟着他下车。
顾清延还是如常地向宋知玉问好，之后问：“妈，爸还有多久到家？”
“现在估计在飞机上呢，路程远，得傍晚了。”
顾清延点了点头。
而后蹲下身，小声嘱咐顾钰霖，“先别告诉姥姥。”
“等姥爷回到家，第一时间，和姥爷说。”